《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18、第十六章

　　自那天以后，我处处留意菩提的一举一动，也派了人去宫外盯住缙王。哪知数十天过去了，菩提除了来我这里，就是在二姐姐、雪柔、白雨儿宫里转悠，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想到她之前说得那句“凌四小姐”，心里总有个解不开的结，悄悄地让人查了她的家底，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京城里的一个小官员的家，原本可以迁了去江南做个府衙的，结果被查出来克扣了贡品，摘了顶戴花翎，发配充军去了，皇上格外开恩，特许了祸不殃及妻女，由此，菩提才得以入宫。这样平凡的一个家庭，难道会与我有瓜葛吗？

　　“四妹妹，你又开始神游了，我叫你都没有听到吧。”二姐姐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温和地笑了笑。
　　我回过神来，冲她抱歉地笑笑，这些日子，为了这些你争我斗的，竟弄得自己有些精神恍惚了。“二姐姐说什么？熹柔走神了。”
　　“我说呀，我们顺道过去给皇太后、贵太妃请个安吧，听说这些日子贵太妃身子不大好，我们去瞧瞧吧。”
　　“好，还是姐姐想得周到，熹柔疏忽了呢。”我点点头，就挽了二姐姐的手往康宁宫走去。
　　康宁宫总是静静地，太后和贵太妃都是喜静的人，宫里的装饰也素雅。
　　我和二姐姐进了正堂，四下无人，只深雪殿的小太监叫小莲子的在扫地，见我们进来，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
　　“奴才给婕妤娘娘、才人娘娘请安。”
　　“免了，我和姐姐是来给皇太后和贵太妃请安的。”我抬了抬手，不觉往后院那里望了望，康宁宫平时虽静，但今日，竟多了份诡异的感觉了。
　　“回娘娘的话，太后娘娘和贵太妃娘娘在后面偏庭里赏花呢，娘娘只管自己进去便是。”小莲子说话毕恭毕敬地，头一直贴着地。
　　“好了，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我们自会进去。”

　　“四妹妹，我们这样进去可会扫了太后的雅兴？是否让人先通传一声？”二姐姐微锁了眉，似乎也感觉到了今日康宁宫的不寻常。
　　我心里也觉得奇怪，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了，只好装作没事的样子，说：“二姐姐多虑了，太后和太妃平时那么疼我们，这回儿子，最多也就挨句骂嘛。”
　　见我说得轻松，二姐姐也笑了，拉了我的手往偏庭走去。

　　正待走，一个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奴婢雅福叩见两位娘娘，”她跪在我们面前，不住地喘气，仿佛是一路跑过来的，“奴婢是庄娘娘宫里的，方才大公主又闹着不肯吃饭，庄娘娘想着上回公主哭闹，是凌才人娘娘煮了粥才哄住的，又听说娘娘们刚好在康宁宫，所以。。。”
　　我一听，原来是为这个事啊，便看了看二姐姐，打趣道：“二姐姐的手艺怕是被大公主忍住了呢，以后呀，也去给我的琳汐尝尝去，总喜欢哭，说不定啊，也是惦记着你这碗粥呢。”
　　二姐姐轻轻地掐了下我的手臂，“没个大人的样子，还说笑。那我就过去了，你先进去和太后他们聊着，我稍后就回来。”说完替我整了整额发，就跟着那个宫女去了。

　　康宁宫的偏庭里，依旧是空无一人，我的神经马上绷到了极点。时为夏日，这偏庭里却刮着冷风，无故增添许多寒意。一口古井，几朵菊花恹着，井边有一堆烧过的炭黑。我大着胆子走过去，随手拿了根树枝拨开那堆东西，隐隐约约，竟是个烧焦了的布娃娃。。。

　　康宁宫的偏庭里只种菊花，夏日里，菊花未开，太后根本不可能到此来赏花。
　　那雅福面生得很，极有可能不是如儿宫里的人。
　　何况，如儿住的洞庭园距离康宁宫不过几步远，跑得再急，也不至于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万般小心，终归还是疏忽了。

　　“什么人！在康宁宫做什么！”
　　哼，来了。我冷哼了一声，背了手，索性置之不理。
　　“大胆，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定是想馅太后娘娘和贵太妃于不利。”那侍卫头领说得头头是道，我不禁暗笑，这出戏，缙王爷想是安排了很久吧，居然，排到康宁宫来了。
　　“我不屑于和你说，你去，把缙王爷叫出来。”我冷冷地甩下一句，便不再理会他。心里拼命想着该怎样来脱身，今日这个黑锅，似乎推都推不掉了。
　　“还算你聪明。”一个冷冰冰地声音传来，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缙王，那个冷面的王爷，曾经两次陷我于危境的人。“既然你猜到了是我，那么也该猜得到，我会怎样做。”
　　我不回答，结果那样显而易见，这一回，棋差一着，我注定了要输。
　　缙王看我不出声，又冷冷地说：“婕妤凌熹柔，趁贵太妃抱恙其间，用巫蛊之术，意图对贵太妃不利，被侍卫发现，交由皇太后发落。”
　　他一字一句地说完，我的心也跟着降到了谷底。我不甘心。
　　我转过脸，怒目对视着他，他亦看着我，依旧地面无表情，那样冷若冰霜的脸，俊美，却看不出任何感情。难道说，我就要败在这个男人手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