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14、第十三章

　　第二天，青青去回了皇上，说是大皇子高烧一直不退。
　　“熹柔。”皇上一步跨进落珮苑，匆匆地走过来。“钦沨怎么了？”
　　屋里的太医、宫女忙跪了一地，我也不跪，一下拉住皇上的衣袖，张口欲语，泪先流。
　　“熹柔，不要哭啊。”我一哭，他顿时慌了神，拿了我手里的帕子给我擦眼泪。
　　我这才止住了哭，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钦沨的小床边。
　　“说，大皇子怎么了？”皇上在我边上坐下，指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问。
　　“回皇上，大皇子只是一般的高烧，但因着年幼体弱，难免有些厉害，待臣等开一副方子，保管大皇子无恙。”那太医本就说了钦沨的病不碍事，全因我的一直哭闹，才留着等皇上来。
　　皇上听毕，挥了挥手，说：“既是如此，快开了方子来，免得婕妤娘娘着急。”又转了安慰我道，“听吧，钦沨没事的，你别自个儿吓自己了。”
　　我点点头。
　　这时，青青带了欧阳媚悦和白雨儿进来，“皇上、娘娘，欧阳娘娘和白娘娘来看大皇子了。”
　　看到欧阳媚悦，我心里最后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皇上、熹柔姐姐，大皇子不碍事吧？臣妾听说大皇子病了，特地和雨儿赶来探望的。”欧阳媚悦微颦了眉，娓娓说着，娇容让人好不怜惜。
　　“媚悦和雨儿有心了。”皇上温和地冲他们笑笑。我只在一边不做声，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来收这个结局。
　　欧阳媚悦又走进一步，继续说道：“怎么好端端地，就病了呢？姐姐若是缺好使的奶妈子，尽管开口，妹妹马上去调个手脚灵快的过来。”
　　“劳烦妹妹了，其实都是我的不是，没有照顾好钦沨，才让他。。。”我叹了一声，又抹起泪来。
　　“姐姐也无需自责的。”白雨儿开口了，“这照料孩子的事，想来是很细索的。换了谁，都不一定做得来的。”
　　“是啊，妹妹我眼下照看着这后宫的事务，幸得身边没别的牵挂，若哪日我有了孩子，定要向皇上辞了这份差事的。”欧阳媚悦和白雨儿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我不由得在心里冷笑，果然不出所料。
　　皇上倒是起了心，面带忧色地看了看我。
　　我知道他定是觉得媚悦言之有理，我也不急，敷衍着点了点头。

　　“皇上！皇上！”正说着，皇上的侍从小顺子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跌进来。
　　皇上喝到：“什么事慌慌张张地？没见到一屋子娘娘都在吗？”
　　小顺子忙跪下，喘着气道：“回皇上的话，方才昭仪娘娘宫里的抱琴来找万岁爷，说是二皇子他突然高烧不止，并且全身发红，看着甚是厉害呢，奴才正打算来回皇上，没想到，庄娘娘宫里也有人来报，说琳溦公主她，也是这个症状。”
　　“什么？！”皇上一下站起来，骂道：“糊涂东西！怎么照顾二皇子的！”说罢便要出门去。
　　我见机不可失，忙站起来，“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停了脚步，“熹柔，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有些话，熹柔本不该说，但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了。”我跪在地上，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一切按我的计划进行才好。“钦沨发烧，是在吃了欧阳才人送来的点心后。臣妾愿没有想到这些，但是方才听小顺子说，钦澈和琳溦也高烧不退，这就让臣妾不得不怀疑了。”
　　“你胡说！不可能是我的。”欧阳媚悦失态地叫道。“雪柔的和如儿的那份，我没有放。。。”
　　皇上冷了脸，看向她，一拂袖子，大步离去。

　　我扶着青青的手起来扫了一眼一边的欧阳媚悦。
　　她看到我的目光过来，眼神突然变得愤恨，沉着声音，“好一招反客为主啊。”
　　我勾起嘴角，“过奖，受得多了，总要学会一点。”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太后发话，欧阳媚悦区区一个才人，掌管后宫期间不能尽心尽职，后宫屡屡发生毒鸩事件，更有甚者，欧阳媚悦因恐慌他人夺权，竟做出危及皇嗣的事，实乃后宫之不幸，着令其于望湖苑内闭门思过半月，以示惩戒，后宫诸事务由太后打理，婕妤凌氏协理。
　　我永远记得欧阳媚悦那日离开落珮苑时的表情，带着一点鄙视、淡漠和怨恨。
　　凌熹柔，你终究也。。。
　　“白兰，你说，我变了吗？”我抱着钦沨，坐在落珮苑的院子里。
　　白兰替我打着扇，恭敬地回：“娘娘，人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的。”
　　我点点头。怀里的钦沨睡的沉沉地。我亲了亲他的额头。
　　深宫，催人改变。
　　曾经在祈福寺毫不犹豫地替雪柔挡住那梁柱的我；穿起红衣为皇上献茶的我；拉住雪柔，自己跪下认罪的我；派人在钦澈和琳溦的乳粉中掺入钦沨的乳粉的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