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13、第十二章

　　皇上嘴里说信我，却并未马上对欧阳媚悦怎样，她依旧打理着后宫，趾高气扬。我思量着皇上最是温软的人，恐怕是经不住欧阳媚悦的三两句恳请的。这样下去，欧阳媚悦，迟早越了我过去。
　　如平时一样地来康宁宫请安，太后显然是很喜欢我的，大概是因她说的那样，我有些像我的姑姑吧。
　　“熹柔，前些日子江南进贡了好些匹丝绸，你看看，可有喜欢的，拿去，哀家赏你的。”太后说着命人捧了几匹丝绸来于我挑选。
　　我也不客套，仔细地看那绸料。突然看到一匹丝绸上面绣了百鸟争鸣，心下一动，便拿起来，惊喜地叫道：“太后看阿，这百鸟争鸣图，绣的好似真的一样啊。”
　　太后也扶了凌如起身过来看，笑道，“好是好，不过，又好像少了什么。”
　　“是阿，太后一说，熹柔也觉得了。”我瞄了眼太后的脸色，指了指中间的一只喜鹊，道：“这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呢。”
　　太后展颜道：“可不是嘛，就是这中间少了凤凰呀。中间少了凤凰，却是一只喜鹊，整幅图的感觉，便没了主心骨了。”
　　我暗喜，便顺了意思往下说：“是阿，不过正因着没有凤凰，才是百鸟争鸣呀，若有了凤凰，便是百鸟朝凤图了。”
　　“百鸟争鸣。”太后嘴里轻轻地念道，又重坐回炕上，低头思索了一回。
　　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真怕太后看出了我的野心。
　　半晌，太后才又开口说：“熹柔，你倒是说说，为何，这凤凰，能为百鸟之首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凤凰，浴火而出，永远以最华贵的一面示人，即使是烈火烧伤了肌肤，也会回到窝里，慢慢舔舐。因此，我们看到的凤凰，永远是完美的，无缺的。”
　　太后盯了我的眼，良久良久，才缓缓地说：“百鸟争鸣，终究是闹了些。”

　　自从得到了太后的默认后，我留意起欧阳媚悦的举动来，想来皇上一定也和她提起过掌管后宫的事，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皇上又不提起此事了。若是如此，她必定是猜到是我在皇上面前进言了。狠毒如她，又怎么可能轻易罢休呢。
　　我对着镜子，看镜中的自己，容颜清丽，即使身披红裳也遮不住。笑，柜中的白衣已被我尽数丢弃。这也是一种决绝吧，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毕竟是一去不复返了。
　　回首，夕阳的方向，长乐宫依旧巍然。

　　“娘娘，欧阳才人遣人送了乳粉过来，说是给大皇子的。”白兰手捧着一盒点心走进来。
　　我放下手里的书卷，接过来，瞧了一眼，又递回去。道：“去打听下，除了我，欧阳才人是否还送了雪柔和如儿？”
　　“是。”白兰应声退了出去。
　　我看了眼白兰搁在桌上的点心。欧阳媚悦，这是否，又是你的一步棋呢？

　　不一会儿，白兰回来说，欧阳媚悦也送了同样的给雪柔和如儿。我脑里打了个问号，三人都有，如果要下毒，这个目标，是不是太明显了呢？
　　到了晚上，我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青青端了茶过来，小声地说：“娘娘，早些歇息吧，我看那欧阳媚悦也没有那么大的胆，要是大皇子吃了出事了，她也是死罪一条的。”
　　我心中将青青的话细细回味了一遍。是阿，她毕竟会顾着钦沨皇长子的身份，若是因为她的点心出了什么事，那么，她一定是活不成的。可是，依她的心胸和作为，这盘点心，也一定不会单纯。
　　这样一想，我咬咬牙，对青青说：“去，把这乳粉拿水化了，喂钦沨喝些。”
　　“娘娘？”青青轻呼了一声，愣是不敢去拿那点心。
　　我咬了咬嘴唇，轻声喝道：“去！我量她，没有这个胆子。”

　　看钦沨一口一口，从青青手里喝着那碗乳水，便喝还边冲着我笑。我揪紧了手里的帕子，钦沨，不要怪娘。
　　喝下去不久，钦沨就起了微热，不过一直没有再严重起来。果然，欧阳媚悦并不敢真正如此明目张胆地怎样。
　　我忙让青青拿了剩下的乳粉去太医院找我的伯父凌院正检验，这边又让白兰去打听雪柔和如儿那边的情况。
　　安排好一切，我抱起钦沨，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钦沨，原谅娘，娘要保护钦沨，保护自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