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乘风归去》熹柔

10、第九章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当初一定狠狠地阻止雪柔做那样险的决定。欧阳媚悦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叫英子的小宫女，说是舒宁派出去买九散草浆的，两下一拷问，那宫女也就吓得魂飞魄散，把舒宁如何如何让她去买九散草浆，又如何如何让她把九散草浆放入女儿红里的是一字不差地招了出来。这宫里最忌讳的，就是下毒和蛊术了，皇上请了太后以及各位王爷共同处理这件事，我和雪柔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对面是欧阳媚悦挂着一丝冷笑的脸，舒宁跪在当中，竟看不出一丝惊慌害怕，让我心里不由得赞一声好胆色。
　　“舒宁，那英子所说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寡人就问你，是否是你所为？”皇上温和地问，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舒宁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媚悦一眼，才气定神闲地开口：“回皇上的话，一切皆是舒宁所为，舒宁因看不过欧阳才人事事拿大，心有不甘，故意嫁祸于她，目的是为了让皇上、太后不再信任她。”
　　舒宁的声音投不出一丝颤抖，我的手心已经湿透，舒宁，竟是害了你啊。
　　“唉。”皇上叹了口气，说道，“舒宁你好不懂事！如此大错已铸，寡人也留不得你了。”
　　舒宁依然毫无惧色，磕了个头，“任凭皇上处罚，舒宁理当承受。”
　　皇上忽然看向我和雪柔，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冷，我打了个寒颤，低下头。
　　“母后，您看，怎么发落这个大胆的奴才呢？”皇上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低头询问太后。
　　太后凝神看了一会儿舒宁，才挥了挥手，说：“罢了，罢了，送到掖庭宫去，让管事的嬷嬷好好管教吧。”
　　“舒宁谢太后恩典。”舒宁又冲太后磕了一个头，站起来，也不看我和雪柔，径直就向外面走去。
　　“等等。”
　　一个声音响起，不重，却让所有人侧目。缙王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踱步到舒宁的面前，开口道：“皇上，臣弟还有事禀告。”

　　缙王爷的声音幽幽地传来，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他。他也看着我，目光里有惋惜、有无奈、有讥笑，还有些许的惊讶。
　　“皇兄，这几日臣弟日夜派人搜查此事，昨日，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皇上明显是有些不悦，原本已经解决的事，如今又不知会被推向怎样结局，但还是温着嗓子道：“昊祈请说。”
　　“带上来。”缙王爷冷酷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那一眼，我便预知了，今日的一切怕是要毁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侍卫带上来一个人，说是英子买九散草浆的那家药铺的老板。当着圣颜，那人也没有多话，简简单单几句，便打碎了我仅存的希望。
　　“那日英子姑娘来买药，说是宫里的一位凌娘娘要用的，看，这是那日英子姑娘给草民的银子，下面有凌家钱庄的印呢。”
　　皇上看了那银子，竟失态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盯住了我和雪柔。雪柔早已怕的浑身发抖，我虽强作镇定，背上也已是冷汗涟涟。
　　“皇兄，请裁夺。”
　　“皇上，竟是有人故意要害媚悦了，这宫里和我有仇的，数来数去也就只有。。。”
　　“住口！”皇上打断了欧阳媚悦的话，我想，他是怕雪柔的名字从欧阳媚悦的嘴里出现吧。
　　“凌娘娘。。。”皇上像是自言自语道，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移过来，锁在我身上。
　　我惊愕地看着他，皇上。。。

　　都说心里爱一个人极深的时候，是读得懂他的眼神的。皇上，我拼命地读你的眼神，读出的却是这样的意思。
　　雪柔在边上轻咒了一句：“欧阳媚悦，我记着你。”然后一步跨出。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回头略一迟疑，我已经直直地跪下。
　　“皇上，是熹柔的主意。”
　　。。。。。。
　　被人架着走出去的时候，我好好地，把每个人看了个遍。
　　雪柔的怒意、欧阳媚悦的惊讶、舒宁的诧异、缙王的冷漠、尉王的担忧、太后的质疑，还有皇上的如释重负。我对着他们一笑，然后走出去，走向掖庭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