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四章 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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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挂了盏灯，微弱的灯光勉强将车厢照得清楚。
南洛坐在年玘对面，靠着马车壁，慵懒而不失优雅，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年玘觉得，南洛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刚经历了一场病痛，比她这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更显病容。
年玘换了个舒适的坐姿，道：“你没事罢？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南洛倒是坦白，道：“是不大舒服。”
年玘善解人意道：“那便回去罢,让若先生给你瞧瞧。”
南洛笑了笑，没答，年玘便去撩帘子，打算吩咐马夫掉头回去，手刚碰着帘布，却被南洛一手捂住，她扭头瞅他,“怎么了？”
南洛语中带笑，道：“身体不适仍带你出来，够不够了？”
年玘不解道：“什么够不够？”
南洛就势将她的手收回来，双手握着，答非所问道：“怎的这么冷？另一只给我。”
年玘还没能从他莫名的温柔中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另一只手一同握在手心，接着道：“虽然是酒后的承诺，我却也觉得该是真的，你想耍赖么？哦，对了，”南洛将握着她的手晃了晃，“这个记得也要算在内。”
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唔，年玘想起来，那日他问她，他对她的给与能低得了多少报答，她答他要掂量掂量。
年玘干笑了一声，道：“哈哈，你说那个，你先把我松开，我在同你慢慢算罢。”
南洛遗憾道：“这个不算在里头么？”
年玘忙道：“算的，算的，你用心了，自然要算的。放了罢，我其实是寒性体质，手自然要比常人凉一些，其实我并不觉得冷的。”见他没有松手的趋势，又道：“唔，外面好似很热闹，我们瞧瞧罢。”
南洛笑了笑，松开了她，她便顺着话伸手撩起马车小窗户上的帘子，兴致勃勃的往外瞅。
年玘原本不过打算装出个兴致勃勃的模样，不想，往外面一瞅，就真的兴致勃□□来。
马车正行在楚城内最繁华的主街道上，宽阔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街道两旁全是齐整的商铺，两层的，三层的。商铺前头，紧凑的摆着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不断，热闹且繁华。
商铺二层外边皆挂着各色灯笼，烛光照出来便成了各色光线，将清冷的夜色都照出几分霓虹来。
年玘觉得新鲜，便道：“我们下去走着去罢。”
南洛似在思索，年玘有些着急，难得出来一趟，下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着急中，便凑近他一点，扯着他的袖子，巴巴瞅着他，“这个可以算双倍的。”南洛垂眸瞧着她拽着他袖子的手，不觉勾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因是夜市，小摊上摆出来卖的，几乎都是女子孩子的用物件，烧得好看的瓷器，精致的头饰，精细绣工的绣娟，各种胭脂水粉,还有更多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她瞧着什么都稀奇，什么都有趣，却并没有买的心思，不过是瞧上一番便搁下，移到下一个摊子前头了。
南洛跟在她身后，瞧着她左转右跑，脸上不知不觉就带了笑意。
年玘偶尔看见什么特别有趣，也会拉着他一同看，还会诚心请教，这个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是什么做的？
摊子里头大多是百姓自个儿手工制出来的东西，皇家贵族哪里见得着，亏得他曾在市井待过一段时日，才能勉强说出个任她信服的答案。
半条街逛下来，南洛脑子动得十分疲惫，却也并未觉得无趣，反而难得的觉得有趣。
“南洛，”年玘忽的转头过来唤他，他应声抬头。她正站在一处卖笔墨的摊子前头，笑着朝她招手。
娇俏的脸因急跑，绯红而艳丽，眸子清澈明亮，饱满的唇微启，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她今日正穿了一身浅绿罗裙，俏生生立在哪里，就如同夏日里含苞待放的红荷，让人怎的都移不开眼。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他从未听过谁能将他的名字唤的那样好听。“南洛，南洛，南洛......”像首歌谣一样，他听得入神，忘了回答。
围在她四周的过往行人，随着她唤他的声音驻足静了下来。年玘不好意思再唤南洛，正欲向他走过去，转眸间，视线却撞上南洛身后不远处的一道灼灼目光。
她忘了收回自己的视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怔怔望着他。
剑眉星目，挺拔英俊。漠然的神色，似乎与周围的熙攘格格不入，怡然独立，忽的就让年玘想起木槿林里的白衣男子，但他却是布衣棉袍，又像只是这市井中容貌出色的普通公子。
忽的一阵风过，吹灭他头顶的几盏灯火。他就只剩下一个朦胧轮廓，还有脸部硬朗的轮廓。
昏迷之前拿到身影同望着的那个人重合，她莫名地就朝他笑了笑，略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他想要杀了她，她却还活着，她认出了他，他却不知道她就是她。
年玘见得他脸部硬朗的轮廓动了动，似乎是他亦朝她笑了笑，年玘就愣了，他也认出了她么？不会还要灭口罢？
年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模样有些傻，他似乎又笑了笑。
南洛回过神来，见年玘神色奇怪，走近她，低唤了她一声。年玘才反应过来，看了眼南洛，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不在，她在人群中寻了寻，仍旧没有看见。
南洛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圈，道：“你在找什么？”
年玘收回视线，指着身旁的笔墨摊子，对南洛露出个笑来，“没有找什么，你挑副笔墨罢。”
南洛看向整齐铺开在摊面上的笔墨，做工倒是不错，却没没有什么稀奇珍贵之处，便惑道：“府里的笔墨你瞧不上么？”
年玘摇了摇头，微笑着道：“我一直想送你点什么，不过，你府里什么都不缺，自然，笔墨也是不缺的，不过，这几日我写字写得多了，弄坏了你的，这会儿看见，就想着给你买一副，你挑罢，我带钱了。”
她确实用坏了他的笔，这几日她也学着临摹年曦儿的字，用坏了不知几只，又怕被发现，便偷偷毁尸灭迹了，现在南洛的书房里，半支笔都见不着了。
南洛愣了愣，送他礼的倒是不少，是真心想要送他东西的，却独独她一个。他温和的笑了笑，柔声道：“即是你打算送我的，你便替我挑罢。”
年玘爽快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罢，我便替你挑了，不过，挑的不好，你可别怪我。”
南洛只笑盈盈瞧着她，没有答话。
年玘俯身去挑，她是真的认真仔细地选，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也拿在手里仔细瞧着，看笔尖的毛色，还凑在鼻子前头闻了闻。
南洛瞧着她装模作样，忍不住好笑，年玘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南洛笑得越发大声，年玘便也不管他，任由他笑个够。
一摊子好几十只笔，年玘全这么看了一遍，最终，选中一只紫竹管的兔毫。
本打算问问南洛觉得怎样，转身之际，她想起刚才他笑话她来着，哼了一声，将转了一半的身子转回来，笑着将笔递给摊主，道：“就要这只，麻烦帮我包起来。”
摊主接过笔，迅速包好递给年玘，生怕她不要似地，“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这摊上最好的了。”
年玘笑着瞅南洛，眼睛眨巴眨巴，好似在说，看罢，看罢，我还是很会选的罢。
南瀛笑着点了下头，她倒的确会选，虽没能选出摊子上最差的，也绝对是第二了，只是紫竹管好看罢了。
年玘对南洛的点头甚是满意，付了钱，将笔盒子往南洛怀里一塞，笑颜如花道：“喏，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四章 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