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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失败的第二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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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一口气灌下了整整一大杯的水，他从来没不知道，水居然能够这么好喝。但是喝饱以后，他开始思索起来。
井里的沙子已经消失，水都已经回来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如果梅林在的话，亚瑟相信他会有更好的解释。他又思念了一会梅林，接着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个叫艾文的男人的脸，他当时的笑，还有“您会从中获益的”这样一句话。
但是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也许他当时只是心存感激说两句好话而已——巧合罢了。”但是心底总会有一个声音反驳他，告诉他，也许昨晚他所遇见的就是安霍拉给他的第一个考验，而他通过了——但是这都是与乌瑟以往对他的教育相悖的……
水源回归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没有食物，他们的困难依旧没有得到解决，与此同时更多的来自周边村庄的难民们开始向着卡美洛汇集而来。
而粮仓里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够养活这些人了。
莫根娜看着聚集在城门前的难民们，先是露出了一抹古怪的微笑，然后看到格温匆忙的提着一个篮子走到自己面前：“你找到食物了吗？”她明知道一定会有，但还是这样问了。
格温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手掀开遮挡布一角，露出了篮子里很少的一些食物。
“我从御厨那里偷偷拿来的。”
莫根娜点点头，看了看四周：“把它们分发给孩子和老人——尽量多分点。”
现在的形式对她十分的有利，在她私下里的推波助澜下已经有很多人了解了这场灾难的始末，国民们开始在背后悄悄地议论亚瑟。她现在只要好好表现一下，那么城中大部分的人都会十分的推崇自己，这对自己将来的夺位会十分有帮助。
盖尤斯远远地看着莫根娜和格温的互动，没走过去说话。事实上，就算他知道什么也依旧什么也做不了，他现在只希望梅林能够快点回来。
—— ——
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但是亚瑟还是得找。整片森林只能远远地看到无数的绿化，侍卫们分散开谁也看不到谁，大家又累又饿，但依旧在不遗余力的坚持着。
任何脚印和折断的树枝都不能放过，一切人经过时留下的痕迹……很快，亚瑟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他拿着一直没有收回鞘中的剑追了过去，但是等他追上去以后看到的却不是那个安霍拉，而是那个叫艾文的农夫。
“你……”亚瑟只说出了一个字，嘴巴就慢慢闭紧了。
艾文撑着下巴坐在那，看到亚瑟也没有露出什么害怕或者惊讶的表情。他在这里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周围堆积着各种食物，目测几乎能维持卡美洛好几天。
“你是个贼！”亚瑟喘着气，他知道自己被骗了，彻底的。
“当你发现我偷谷子的时候不就再明白不过了吗？”
但是亚瑟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在这里：“你真走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叫安霍拉的巫师，说着他往前面走了几步……
“你不会真的相信我那天晚上说的吧？”艾文忽然说出来的话止住了亚瑟的脚步。
亚瑟回过头看着他：“什么人为了逃命会拿‘饿着肚子的小孩’当借口？”他说着慢慢移动步子回到了艾文面前不远的地方。
“你的子民之所以饿肚子是因为你让贼偷走了他们的粮食——所以他们质疑你。”
“你无权代表我的子民说话。”亚瑟一边说一边回过头看向自己之前追安霍拉的方向，并且他不想看到艾文说话时完全称得上嘲讽的嘴脸，说完就打算走了，但是艾文又开口了。
“你父王可不会像你这样轻易让人愚弄。”
“住嘴！”亚瑟又回过了头，他瞪着艾文，“否则我就教你什么叫‘懂礼貌’……”
“你的父王会处决我，”艾文现在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一个无赖，“但你却没这个胆子，对吧？亚瑟。”他看着亚瑟扭过去的脑袋，摇了摇头，“所以他怀疑你是否能成为一个像他那个样的好国王。”
亚瑟没有回过头，但是他已经没那么急切的想要追到安霍拉了：“你对我父王一无所知。”
“呵……”艾文从鼻子里哼笑一声，“他大概希望自己有另一个儿子——一个值得继承王位的儿子——因为你让他蒙羞。”
这样的话从未有人对亚瑟说过，他现在觉得愤怒就像风暴一样席卷了他的大脑。但是他的骑士教养让他压抑着看着艾文开口：“拿起你的剑。”他要用骑士的方式惩罚这个冒犯了自己的家伙——和他进行一场决斗。
“国王在担心，”艾文听话的站起来拔出扎在面前地面上的剑，但是嘴巴却并没有停歇下来，“有朝一日你继承了王位……”他话说了一半就停下来斜眼看向了亚瑟。
亚瑟已经迅速无比的挥出了自己手中的剑。
但是攻击并没有一击得手，艾文架住了他的宝剑，盯着他的眼睛说出了后面的话：“他担心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打败你的敌人！”
他说完，双臂用力一下子就推开了亚瑟的宝剑，接着开始迅猛地反击。亚瑟支撑了数十个来回，但是却不断地节节退败，他引以为傲的剑术在艾文面前居然无法让他制胜。最后，他的剑被艾文攻击的脱手了——那高高落下的宝剑似乎在嘲讽他一直以来的自负。
但是亚瑟没有多做停留，他猛地用双手推开艾文迅速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宝剑。
“国王甚至怀疑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艾文的声音越来越大，亚瑟再也不能忍受，嘶吼着冲了上去。愤怒让他不顾一切的攻击着艾文，最后一剑直顺着艾文的额头劈了下来。
但是没有砍到——艾文就这样在亚瑟面前消失了。
他猛地转过身，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的安霍拉。他站在原地喘气愣了一会，然后往前走出一步：“这都是你干的？”
“这是个考验，”安霍拉抬着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用来窥探你的内心……”
“你的把戏不能证明任何事！”亚瑟大声的打断了安霍拉，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安霍拉就像是没看到他愤怒的脸一样：“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个人？”
亚瑟看了一眼身后艾文消失的地方，气急败坏又理所当然的回答：“他侮辱了我的名誉！”在他看来，这样的行为应该让艾文接受鞭刑或者关到牢里去反省。
“你完全可以忽视这些，那并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俯身捡起地上的长剑，亚瑟用它指着安霍拉：“你必须解除诅咒，巫师。”
“我无能为力。”
“那你就去死吧！”亚瑟说着把剑狠狠地挥向了安霍拉，但是又一次的挥了个空，并且因为用力太大整个人都栽倒在了地上。
安霍拉站在亚瑟之前站的位置，看着地上的亚瑟：“你就算杀了我也于事无补。”
可惜现在亚瑟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砍向安霍拉。安霍拉用同样的方法再次避开以后又站在了一个距离亚瑟只有几步的地方，冷淡的看着亚瑟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选择为了荣誉去杀人，”他看着亚瑟喘息着从地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次考验你没能够通过，这次遭受灾难的不再只是卡美洛。”他挥起手，亚瑟的面前忽然闪现出梅林的身影——他被吊在一棵树上，垂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
亚瑟觉得全身的血都冲上了每一根头发：“他是无辜的！”
“他是否无辜不重要，你的失败才是最重要的。”安霍拉一字一句的说，“同样将遭受劫难的还有你所重视的卡美洛。”
亚瑟张着嘴，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霍拉消失在了眼前。
—— ——
“发生什么事了？”亚瑟一回到城中就被乌瑟急召到了公用粮仓，他心里几乎可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一直都不敢去想究竟是什么事。
乌瑟放下手里的谷物，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我们剩下的粮食都腐烂了——所有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扭头就走了。
整座城都再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就连石像都饥饿的大张着嘴。亚瑟为自己的鲁莽与冲动深深懊恼，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作为卡美洛的王子，正在让自己的子民们遭受苦难的煎熬。
亚瑟扶着王座，深深地低着头。听见有脚步声进入大殿才转过了头，他看着自己的父王，深吸一口气说：“宫廷仓库里还有一些吃的，我们把它们分发给了其他人——但这点东西根本不够活命的……他们活不了多久。”他尽量不让自己的父王看出或者听出自己的沮丧，心里有多沉重只有他自己清楚。
乌瑟低头了一会脚下的地砖：“别再把食物分发给百姓们了。”
“他们会饿死的！”亚瑟往前走出几步强调着说，“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
乌瑟看着自己的儿子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为军队保存一些食物——无论如何，我们必须保卫这个王国。”
“人民都死了保卫国家还有什么意义？”亚瑟激动的反驳道，但是很快就被乌瑟打断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乌瑟重重地说完，绕过亚瑟走到了长桌后面。
亚瑟的目光追随着乌瑟，缓和了语气：“我们可以请求邻国的帮助。”他听见了乌瑟明显的嗤笑了一声，但是依旧坚持的劝解道，“他们也许可能会提供一些食物给我们。”
“根本就不可能！”乌瑟否决了亚瑟的话，“一旦他们知道我们面临绝境，就会出兵进犯。”
“你根本不知道也不能肯定……”亚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王顽固得如此不可理喻。
“而且，就算我饿死，也不会向敌人摇尾乞怜！”乌瑟再一次坚决地打断亚瑟，“我们王国的声誉何在？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荣誉感吗？”
我就是为了这该死的荣誉而把自己的子民逼到了如斯地步——亚瑟当时几乎就想要这么对乌瑟说了，但是他含了含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我不能就为了自己的荣誉感而让所有人都被饿死——我现在只想着怎么帮助他们。”
乌瑟看着亚瑟，两步走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用一种命令的语气说：“下令停止向人民分发食物，听清楚了吗？”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亚瑟看着自己的父亲，许久才冷冷地说：“这种命令你自己去下吧。”
亚瑟说完就扭头往外面走，乌瑟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说：“很好……”然后他加大了音量，“如果你抓住了那个巫师我就不必这么做了——那是你的责任。”
亚瑟脚步微微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继续往前走。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当国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 ——
梅林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久才挣脱开那牢不可破的精神束缚，等眼前不在是一片黑暗时，他发现自己现在正被树藤牢牢地捆在半空中，他的脚下则是一块沼泽。
这超出他的预计了，他不得不打消挣脱树藤的念头。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憋足了劲喊了一声：“喂！有人在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是这不妨碍他联想的那只被亚瑟杀死的独角兽，当然也有可能是莫根娜暗中对自己下黑手了——她会出现在有独角兽的森林原本就是早有预谋的。
“安霍拉！”梅林碰运气喊了在被困在黑暗中前一瞬间听到的名字，只喊了两遍那个老人就出现在了沼泽旁边。
“你在叫我吗？”安霍拉抬着头看着梅林，即使是这样也给人一种他在俯视别人的感觉。
“当然，”梅林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相信这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安霍拉了。嘿，我们得谈谈。我睡了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本以为在你沉进沼泽之前你都不会恢复意识，”安霍拉看着梅林的眼睛神情有些许惊讶，“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巫师。好吧，年轻人，这里是哥德拉夫迷宫，你在意识魔法深处已经逗留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