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干酪三明治和麦片糊 ...
-
“那里吗？殿下。”王子的仆人拿着木制的圆盘站在空地上，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朝着太阳。”亚瑟穿着简易的铠甲站在蜜色的阳光下，看起来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他只要站在那里，就能告诉所有人自己的权势和富有是多么让人望尘莫及。亚瑟扯着笑像是嘲讽一样的说，“没那么耀眼，有点像你。”
周围的贵族骑士们忍不住发出嗤笑声。
仆人耸了下肩：“要我把目标放在另一头吗？殿下。”等王子点过头后，他弯腰从地上拿起了巨大的能把自己整个人挡住的靶子向城门那边走去。
“给他点颜色瞧瞧，”一个骑士扭头对亚瑟说，“这能给他个教训。”
亚瑟笑了笑，转身就朝着还在移动的标靶扔了一把飞刀。
“嗨，等一下。”仆人转过身放下背在背上的靶子，看到上面多出的刀，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别停。”亚瑟摊开手命令道。
仆人只能抓着靶子继续往前走：“这里？”
“我叫你继续走。”亚瑟说完再次举起了一把刀，仆人看到立刻瞪大眼睛举起了靶子挡住向着自己脸上砸过来的飞刀，亚瑟依旧笑着在催促着，“快啊！跑起来。”
仆人看了看靶子上多出来的又一把刀，慌忙向着左边移了过去。一个有着浅棕色皮肤的女仆站在城堡楼上的窗前，看着亚瑟王子一边在可怜的仆人还在移动靶子的时候扔出了刀子，一边笑着说：“我们想进行移动靶的练习。”
梅林站在距离那个仆人最近的地方看着亚瑟像是猫戏老鼠一样的欺负着自己的仆人，让他扛着靶子不停地左右移动——就像过去对自己那样，作弄起来不分轻重。
仆人终于疲惫不堪，踉跄着让靶子脱手了。他追着靶子来到了梅林的面前，梅林用自己深棕色的眼睛怜悯地看着他：“你还好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说着还忍不住用眼睛瞥了一眼那些哄笑成一团的骑士。
他蹲下来帮仆人扶起沉重的靶子，看向亚瑟等人，面带微笑：“嘿，得啦，够了。”
“什么？”亚瑟看着这个瘦瘦的好像自己一拳就能揍扁的男孩，似乎很惊讶他会站出来为一个卑贱的仆人出头——在他看来这种人大部分都是忘记带脑子出门了。
“我说，”梅林的声音依旧温和平静，“我们已经乐够了吧，殿下。”
“我认识你吗？”亚瑟走近几步看着梅林问道。
梅林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句“当然”差点不受控制的从嘴里蹦了出来。但他反应还算快，摇了摇头：“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殿下。我叫梅林，很荣幸在这里见到你。”
“这样，”亚瑟来到梅林面前，“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上下打量着梅林全身上下，在看到梅林满是灰尘的靴子时，露出了不可否置的神情，在心里给这个大胆的——或者该说是愚蠢——年轻人打上了平民的标签。
“你是亚瑟王子，是国王乌瑟唯一的儿子，殿下。”梅林眼中划过一抹柔和与包容，“我在昨天刚到卡美洛城的时候就从百姓口中知道了您，他们赞美您是一位出色的王子——最重要的是称赞您关心和爱戴您的臣民，并且——我听说能够成为您的仆人是所有卡美洛人民的愿望。”他在亚瑟张嘴要说什么之前快速补充道，“我完全相信这位仆人一定是因为某件事而惹了您生气，但我相信，您作为一个受人爱戴的王子，我觉得您应该只会小小惩诫他一下就会放过了是吗？殿下。”
这番话说得声音不算大，但刚好能让附近的人都能听见。亚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拽了拽衣服的下摆，挺直了身板，清了清嗓子说：“你说的没错，小子。”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仆人，“刚刚那只是小惩大诫而已，顺便练习一下移动标靶而已——毕竟敌人可不会站在那里让你瞄准。还有你……梅林是吗？”
“是的，殿下。”
亚瑟点点头：“你很不错，如果哪天我的仆人在犯错我希望你能来替换他。”他凑近梅林的耳边，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一定会宽待你的，梅林。”他说完，忍不住嗅了嗅鼻子，“如果你当了我的仆人，可不能整天身上都是这么一股……是什么味？”
“干酪三明治。”梅林微笑着拿出用油纸包着的三明治说，“要吃吗？”
“……”
“看来你不太喜欢。”梅林笑了笑，“那么我还有工作，请允许我失陪了。”说完转身就要往潘西薇夫人的住所走去——没有挑衅，没有擒拿，没有被卫兵押进监狱，当然最后也不会有被侍卫夹在木板上让民众砸水果蔬菜的经历——梅林忍不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脚下的步伐越发轻快了。
亚瑟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梅林就像一片树叶一样的背影，心里却在思索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味道，有点苦苦的淡淡气息——反正绝对不是什么干酪三明治。
晚上的时候，受到国王邀请的首席歌手海伦夫人在骑士的护送下抵达了卡美洛。这位美丽的夫人被骑士扶下马背时正站在一滩小小的积水前——那里刚好倒映着“海伦夫人”最真实的样子。
她被人领进城堡，穿过门，经过大殿，来到了乌瑟面前。
乌瑟端坐在王位上，身后站着两个高大的骑士，前面的台阶下站着几个臣子和仆从，以及他穿着高贵丝绸长裙的养女莫根娜和她漂亮的的侍女格温娜维尔。
乌瑟看着身穿紫色礼服长裙的海伦夫人来到面前，站起身笑着张开双手迎了上去：“海伦夫人，非常感谢您前来庆典献唱。”
海伦夫人提着裙子优雅地行了一个礼，笑容美丽极了：“荣幸之至，陛下。”
“您的旅途如何？”
海伦夫人呼出一口气：“花了不少时间。”
“好东西值得等待。”乌瑟说着牵起海伦夫人的双手，做了一个吻手礼。
海伦夫人伸手摸了摸胸口的项链，轻轻握住宝石优雅一笑：“会的。”
黎明的太阳随着卡美洛的炊烟缓缓升了起来，梅林又一次被那个仿佛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唤醒。他躲过了一次牢狱之灾和被民众用食物砸脑袋的处罚，此刻正在准备自己和盖尤斯的早餐——麦片糊。
原谅他吧，他在盖尤斯这儿只能找到这个了。幸好，他和盖尤斯两个人都不是挑食的人——如果换成是亚瑟，他一定会把整碟麦片糊都盖在自己的头上。
“需要来点蔬菜吗？”盖尤斯把盘子推到梅林面前，“你看起来就像是一夜没睡，梅林。”
“谢谢，盖尤斯。”梅林耸了下肩膀，“我知道你还在为我昨天冲动顶撞王子的事不满，但原谅我，那个仆人不该被这样对待。而且如果亚瑟的刀刺中他……你知道那会有多严重。”
“是的，没错。”盖尤斯看了看梅林面前比昨天少了一半的早餐，“我得称赞你的机智，你聪明的避免了与王子的正面冲突——如果你嘲讽他或者和他动手，那么昨晚你就会在牢里和老鼠蟑螂共度一夜了……你应该再多吃点东西，你正在长身体。或者我给你准备一副药，有助于调理肠胃的，或者你只是水土不服？”
“应该是的，”梅林敷衍地点点头说，“这正是我妈妈最担心的，希望你别告诉她让她担心。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好好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抓成一团，欺骗最信任的人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真是糟透了。
“关于你的魔法，”盖尤斯在说到后两个字时声音不由的低了许多，“你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
梅林想了一下：“她是个好妈妈，她只对我说我很特别。”
“你是很特别，”盖尤斯点点头，“我从未见过和你一样的人。”
“真的吗？”梅林笑了起来，“你这算的上是夸赞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梅林。”盖尤斯神情严肃，“施展魔法要念咒语，经由多年的练习才能掌握。而我看到你所施的魔法则是原始出自本能的。”
“不允许使用又有何意义呢？”梅林无奈的笑了笑。
“那我就不知道了。”盖尤斯看着梅林的眼睛说，“你真是个前所未有的问题，梅林。乌瑟二十年前禁止动用一切魔法是因为人们将魔法用于不正当用途，会破坏自然界的秩序，造成紊乱。自那时起，乌瑟就致力摧毁所有相关事物——甚至龙也一样。”
“全部吗？”梅林蹙起眉头，“所有的龙？”即使知道真实情况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只饶过一条，”盖尤斯点了下自己的下巴，“以儆效尤。将它囚禁在城堡地底深处，没人能释放它……”他看了看梅林若有所思的样子，停止了对魔法的讲述，“赶快吃，你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吃完之后带一份药剂给海伦夫人，她需要润润嗓子。”
梅林对盖尤斯笑了笑，低头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你今天除了送药以外还多了一样工作。”盖尤斯给梅林准备好包放进需要的东西，“就是尽快回来跟我学习怎么分辨药材，再过段时间我需要你帮我采集一些药材，你不能让一个年过五十眼睛又不好的的老头子在森林里瞎转悠——也许你可以试着努力成为一个御医，那样你妈妈会很高兴的，王宫能够磨练人，相信你也能得到好的历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干酪三明治和麦片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