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再爱，永恒》滟酒澜歌

16、狮鹫和马掌

　　尽管已经是一名御医了，但梅林每天还是要过着被亚瑟和盖尤斯使唤的双重压迫生活——现在，他被盖尤斯打发到了城外的森林里采草药。他看了看明媚的天空，总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下一秒，一声嘹亮的鹰啸让他明白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他拎起地上的药篓拔腿就向着卡美洛的方向跑了过去，他可不想再被狮鹫兽那样的怪物在追赶一次了。

　　但紧接着他就听见了一声耳熟的尖叫声，往前跑了几步就看到距离自己有几十米远的地方，一个男人正在挥剑和狮鹫对抗者，而他旁边不远的地上正坐着惊慌失措的格温娜维尔。梅林忍不住低骂一声，就算不为了那个未来注定与亚瑟并肩作战的男人兰斯洛特，他也必须为了未来的王后挺身而出。

　　“格温！”梅林远远地朝着格温喊了一声，招手示意她快点离开那里。格温显然吓坏了，几乎是手脚并用的跑到了梅林身边。梅林正打算带着她逃跑，但看到兰斯洛特艰苦奋战的样子又实在过意不去，他推搡着格温说：“快点离开这里！我去救他。”

　　兰斯洛特手中的宝剑很快就被狮鹫兽的爪子打断了，眼看着就要命丧狮鹫兽的喙下。梅林忽然出现在他旁边拽着他迅速朝着和卡美洛完全相反的森林里跑去——他不能冒着风险将狮鹫带回城中。他扶着兰斯洛特窜入森林里，扭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地上兰斯洛特的断剑上，下一秒那把剑就飞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刺进了狮鹫的眼睛里——那里是它全身上下最薄弱的部位。

　　狮鹫发出了一声长而凄惨的鸣啸，却硬是呆在林子外面不愿离去——看来它已经完全记恨上了刚才从它面前逃进林子里的两个人了。

　　兰斯洛特显然没有注意到梅林在自己不到一步的距离施过魔法，他现在只觉得腹部疼痛无比。就在刚才和狮鹫拼搏的时候，他的腹部被狮鹫的利爪刺伤了。梅林观察了一下外面那只游离不去的狮鹫，知道它庞大的身躯暂时不会进入这片树木密集的区域，忍不住在心里松了口气。当他转过头去看兰斯洛特的时候，这个勇敢的男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梅林在自己的药篓里仔细地翻找了一下，很快就准备好了一副用来外敷止血的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兰斯洛特的伤显然比梅林记忆中还要严重许多。梅林仔细地包扎好伤口后，扶着兰斯洛特往林子深处又走了几步，最后把他安置在了一棵大树下面。

　　天眼看着就要黑了下来，看样子那头狮鹫短时间之内是不会离开了。梅林主意了一下四周，在心里做好了今晚在林子里度过一夜的准备——现在最让他担心的却是兰斯洛特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的深度在夜晚的寒冷之中十分容易感染，在这个时代一旦感染那就等于是快要死的人了。

　　梅林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用魔法为兰斯洛特进行治疗。兰斯洛特曾经是自己身边除了盖尤斯之外唯一知道自己会魔法并且活的第二长久的人——第一是盖尤斯——不仅是自己最信任的好友，更是后世被誉为最高贵骑士的男人。

　　而成为卡美洛的一名骑士是他毕生的追求，现在梅林也不打算让这个男人早亡在这里——在还没有成为一名骑士之前。

　　兰斯洛特醒来的时候梅林已经升起了一堆火，黑暗的森林里，只有自己身边的有光亮……还有香味。梅林并没有睡着，他来到兰斯洛特身边把自己的水袋递了过去：“先喝口水吧。”他注意了一下兰斯洛特的伤口，显然在魔法的作用下已经愈合了一半了。

　　“谢谢你救了我，”兰斯洛特靠着树干坐起来，“我叫兰斯洛特，你叫什么？”

　　“很高兴认识你，兰斯洛特。”梅林的眼中含着温和怀念的笑意，“我的名字叫梅林。”他想了想说，“抱歉，因为那只怪物一直在外面守着，所以我们今晚不得不在森林里度过一夜了。”他从火堆前拿过几串烤蘑菇，“我没有什么充足准备，只好采些蘑菇来当我们的晚餐。你现在要吃吗？没毒的。”

　　“是的，当然。”兰斯洛特笑着调侃自己，“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接过食物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了起来，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在卡美洛城外了？那只怪物到现在还没走？对了，那姑娘怎么样了……我得说，兄弟。你的厨艺不错。”

　　“希望天亮的时候那东西能够离开这里，”梅林摇了摇头说，“至于你说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格温，我让她先走了，应该已经进城了。”

　　“你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填饱肚子。”兰斯洛特感激地看着梅林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了。要知道，我一无所有……”他说道这里忍不住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颓然，“我一直梦想着来到卡美洛成为一名骑士，但卡美洛第一律令明确规定只有贵族才有资格成为骑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我太奢望了……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我可能不小心撞到了脑子……”

　　“兰斯洛特，”梅林的声音依旧温和而深入人心，“你要知道，没人能知道另一个人心里在想什么，除了上帝。我只想说，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有一个成为骑士的梦想也不是奢望。”

　　“真的？”兰斯洛特忍不住前倾了一下身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为什么不？”梅林随意的坐在兰斯洛特身边盘起腿，“我见识过你的武艺，你比更多的人都要优秀，你没什么比不过他们的，你只是……没有贵族血统而已。”

　　“但这却是成为骑士所必需的。”

　　“相信我，兰斯洛特。”梅林拍了拍男人结实的手臂，“总有一天，律令将不再让你们这些有志者望而却步，这个国家将在亚瑟王子的领导下迎来前所未有的公平与公正，你我都将是见证者。”并且你将是这场变革所不可或缺的存在，独一无二。

　　“也许吧……但是，你知道亚瑟是怎样的人吗？我一路走来，所听到的一直是关于他的伟大与强大，贵族和王室似乎永远代表正面。”

　　“你不能从一个人的嘴里了解到另一个人，你必须用眼睛和心去认识他。”

　　“但是，像我这样的贫民又凭什么能认识到那样的大人物呢？”兰斯洛特沮丧的看着梅林，他悲观的认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为骑士，没有机会见到像亚瑟那样伟大的人物。

　　“几个月前，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梅林拨弄了一下火堆，“但我认识亚瑟以后才发现自己对一个人的了解是多么的片面。他也和我们一样，会受伤，需要不断地训练才能让自己的剑术保持和进步。虽然性格上任性又自大……”

　　“等等，”兰斯洛特打断梅林，“你是说，你认识亚瑟？”

　　“算的上熟了。”梅林耸了下肩说，“我刚来卡美洛那会差点得罪了他，不过我耍了点小聪明糊弄过去了。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做了他的随身侍从——那段时间我几乎整天的干活，我头一次知道原来王子也可以像他那么邋遢，他的礼服几乎从来不洗。”

　　“听你这么一说，亚瑟似乎也不像人们说的那么完美——我以前追求过的姑娘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梦想着能嫁给他，因为他在国内所有的比赛上从未输过。”

　　“这是事实没错，但我们也不能忽略他在别的方面的不完美。”梅林感觉自己的话匣子完全打开了，“据我所知，麦西亚的弗雷王子就比亚瑟要好不知道多少倍——知性谦逊，英俊温柔，体贴又不失男子气概。姑娘们就应该嫁给像弗雷王子这样的人，如果我是女人绝对会跑去麦西亚向他求爱的——好吧，也许不太含蓄……”

　　“真的？”

　　“当然，我不可能是女人的。只是相对亚瑟而言我更欣赏弗雷那样的男人……”梅林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刚才说话的人似乎不是兰斯洛特，而是……“亚瑟！”梅林慌忙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不知何时站到身后的亚瑟扯着嘴角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我任性自大的时候。”亚瑟看着梅林，恨不得把他当土司一样的嚼碎，“我邋遢？我的礼服从来不洗？我竟然不知道我的仆人私下里居然是这样贬低自己的主人的，还是说御医的工作让你的双手闲下来之后连大脑都坏掉了吗？”居然说什么要跑去麦西亚向弗雷求爱？这真是……我真应该把他给扔进地牢里好好关上几天！

　　“好吧……我承认在你背后说你坏话是我不对。”但很遗憾，那是事实。梅林忽然想到了外面那只狮鹫，连忙上下观察着亚瑟，“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不是有……怪物吗？”

　　“我听格温说你遭遇了怪物的袭击，”亚瑟皱着眉头观察着梅林身上是否有伤口，“就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看样子是没什么事了……他是谁？”亚瑟说着终于把视线放在了受伤的兰斯洛特身上。

　　“他是兰斯洛特，是他从怪物手中救下了格温。”梅林介绍完说，“你是骑马过来的吗？他受了伤，走回去太困难了。”

　　“得了，你觉得我会不骑马穿过大半个卡美洛来找你吗？”亚瑟说完，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如果不是我的马被送去钉马掌了……”说着蹲了下来把背后对向兰斯洛特，“把他扶到我背上，我背他回去。”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兰斯洛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这对一个王子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举动。

　　就连梅林也吓了一跳，他本以为自己今晚要累死累活的把兰斯洛特给背回去呢，而且是在亚瑟的挖苦声中。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亚瑟会自己要求背兰斯洛特回城，他犹豫的看着亚瑟说：“要不还是我来背吧……”

　　“嗤，”亚瑟不屑地嗤笑一声，“就你那小身板，我真怕你被压趴下就起不来了，到最后还要我把你们两个给弄回去。别浪费时间了，快点。”

　　“……”看在你要把兰斯洛特背回去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刚才的的人身攻击了。

　　梅林帮忙把兰斯洛特扶到亚瑟的背上——这家伙知道亚瑟要背他现在整个人僵硬的就像一块石膏像，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了。亚瑟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梅林还没跟上来，不由转过身对着正在收拾药篓的梅林喊道：“还不快点跟上，真是有够磨磨蹭蹭的……”

　　“为什么你不骑别人的马或者多带两个人过来呢？”梅林追上亚瑟之后忍不住抱怨道，“而且我记得我前段时间才把你的马送去钉过马掌啊，怎么这么快就又要换了？”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因为担心你太着急而忘了骑马了吗？亚瑟放慢脚下的速度让梅林能跟得上自己，板起脸说，“我说换就换，用不着你一个仆人来管这么多。”都不让你来背这大块头了还那么多嘴，回去一定要让你给全营的马具都抛个光，让你累的没力气再出来乱跑和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果然不应该对这家伙的别扭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