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再爱，永恒》滟酒澜歌

14、回城之难路

　　卡美洛的牢房外，格温在被关押的麦西亚人中找了许久依旧找不到那个深色头发的漂亮女仆。

　　现在拜亚尔已经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了——因为他并不是巫师，不会使用魔法制配毒药。而经过盖尤斯的证实，亚瑟所中的摩迪乌花的确被施与过魔法，这点从亚瑟身上已经开始出现的后期才会出现的斑疹就可以看出来了。

　　但这也说明亚瑟如果再不得到解药救治，那么这个国家将会失去唯一的继承人。

　　但显然，那个女仆并不在被关押的人当中。她极有可能还在卡美洛流窜，寻找着出路。不得不说梅林这次的反应也够及时，完完全全用卡美洛的兵力将尼莫微堵在了城中。

　　这样，她就没有机会提前赶到巴尔隆森林对梅林下黑手了。

　　面对鸡蛇，像亚瑟这样的勇士会直接直面迎击，但梅林不会——武力一直是他的弱项，他不会蠢到以为自己只凭一把剑就可以斩杀那些鸡蛇——在避开又一只鸡蛇之后他来到了洞口，没有了像上次亚瑟被尼莫微欺骗的阻挠，梅林来到这里显然比预期要轻松的多。梅林举着火把在洞中快速地穿梭着——现在形势大好，如果顺利他马上就可以拿到解药返回卡美洛。整条隧道直通洞底，他很快就看见了生长在崖壁上的摩迪乌花——但到达对面的路只有一条看起来似乎一碰就会塌的断桥，再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想想吧梅林，”梅林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更可怕的你都见过了，这只是一个石桥而已——也许它并不会那么轻易地断掉——要知道你比亚瑟那个胖子轻多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梅林走上了那座石桥接近了对面的石壁——脚下传来的碎石滚落的声音让他忍不住勾起腰稳住全身，然后迅速地向前一扑，半个身子稳稳地挂在了凸起的石壁上上。他呼吸急促的往上爬了几下，脚下蹬落了许多石壁上的细土，而他身后的那个石桥已经在他跳起来的瞬间落入了万丈深渊。

　　“看来这样的地方根本用不着尼莫微念咒语就能让亚瑟去掉半条命……”梅林看了看空荡荡的身后和脚下，再回过头向上看——距离自己大约四米的距离处，那株娇艳的摩迪乌花正在朝自己摇曳着它细长优雅的身姿……

　　梅林刚要露出一抹苦中作乐的笑容，就听见一声清晰地“呲呲”声——那是洞壁毒蛛的声音，它的毒性并不亚于鸡蛇，如果被咬到那么梅林就会在半个时辰内浑身瘫痪，只能任它们宰割。而且现在他的手中已经没有了火把，周围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而他知道一只洞壁毒蛛已经距离自己不到两米了……

　　——　　——

　　“不……”亚瑟像是在做噩梦一样摇晃了一下自己放在枕头上的脑袋，“危险梅林……”

　　盖尤斯正在给他擦汗，听见他的呢喃不由得附过身仔细地听了起来。梅林的名字一直不停的被昏迷的亚瑟重复念到，仿佛他能感知到梅林的危险一般。但盖尤斯却有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就像当初他奇怪的一样，亚瑟对梅林实在是太过关心与关注了。

　　“他怎么样了？”莫根娜走到亚瑟床前轻声地问道，“还在发烧吗？”

　　“是的。”盖尤斯直起身点点头，“也许你该休息一晚上，你看起来很憔悴，莫根娜小姐。如果亚瑟尚未痊愈而你又病倒的话，乌瑟一定会比现在更加难坚持下去了。”

　　“我睡不着，盖尤斯。”莫根娜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神情有些恍惚，“我又在做噩梦了，这是老毛病你知道的。我想我可能是太担心亚瑟了——我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虽然我们总是吵架。”

　　“可以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吗？”盖尤斯声音和蔼的说，“关于亚瑟的？”

　　“是的，”莫根娜边回忆边说，“的确有关于亚瑟的部分，但还有别的……”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恐惧不安，“我梦到梅林要杀我，他骗我喝下了有毒的水，而且……我梦到他是一个巫师，他会魔法，他用一把剑杀了我……”

　　“……”盖尤斯盯着莫根娜的脸，脸上的神情凝固在了她说出梅林会魔法的一瞬间，然后很快他又说，“那只是一个梦，莫根娜。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你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地吗？”他想了想又问道，“你还梦到了什么？关于别的什么的。”整个王国都知道盖尤斯是最优秀的御医，他对莫根娜睡眠不好的情况一直最为了解，或者说他隐约感觉到莫根娜的不同之处。也许她和梅林一样，拥有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天赋——比如，通过梦境预知未来。

　　“我还梦到……”莫根娜看着盖尤斯，声音飘渺而不真实，“我杀死了乌瑟……”

　　这，才是最重要的。

　　——　　——

　　梅林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开始奋力的往上攀爬起来，他无声地动着嘴唇念动咒语，控制好自己周身的魔法防御，让那些蜘蛛们无法靠近自己，或者在它们靠近过来的时候用魔法火焰将它们烧的一干二净。

　　终于翻身上了石壁，梅林站在窄小的壁沿上施展咒语放出了一个白色的光球。

　　他只要再往上爬几步，踮起脚伸长手臂就可以拿到那朵摩迪乌花了，但悬崖下面已经有大批的蜘蛛爬了上来。

　　不容他再多想，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了摩迪乌花之下，拔剑用力地向着花的根部挥去，并在花掉落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它。但他并没有因为拿到它而高兴的忘乎所以，他几乎是立刻就把花放进怀里插好剑开始往上爬了起来。下面的洞壁毒蛛们也已经越来越近，它们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梅林的脚下。

　　梅林在心里祈祷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忽然发病，否则自己和亚瑟两个人都会死。

　　跟着光亮和风的方向梅林很快就看到了头顶出现的一块夜空，他连忙加快速度。就在抵达洞口已经伸出了半个身子的时候，一只洞壁毒蛛咬中了他的脚腕。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根钢针打进了骨头一样，痛的梅林差点再次从洞口翻进去

　　“该死……”梅林咒骂一声，咬着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到了洞口外几米远的地方。他感觉整条腿越来越麻，相信很快就会失去知觉了。

　　但是和摩迪乌花一样，洞壁蜘蛛的毒素也有解药，而且就是洞壁上的青苔，只不过药效缓慢无比，并且使用过后会陷入昏迷状态。梅林想了想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系住伤口以上的部位，回头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洞口，伸手正对着洞壁里的蜘蛛念出了咒语。一团熊熊的火焰迅速地窜了进去，难闻的焦臭味也很快散发了出来——梅林屏住呼吸伸手快速地从石壁上取下一块青苔，转身就开始往回跑。

　　等他骑着马离开伊思嘉山脉是，天已经大亮了。他捆绑住的左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现在连左手也开始逐渐麻木，相对而言毒素的蔓延已经很缓慢了。但能不能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回到卡美洛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一旦尼莫微在这段时间里逃出了卡美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梅林心里还没有个底，眼前就出现了一群人，各个都骑着马，手上还拿着武器，一看就知道是一群来者不善的强盗。

　　“需要帮忙吗？年轻人。”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注视着梅林苍白的脸，笑容阴险又狡诈。

　　居然是卡南。梅林看着眼前的强盗首领，眉头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这个男人曾经在自己母亲居住的村庄西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且最终害死了自己的童年挚友威尔。居然在这种时候遇到这种人，真是狗屎一样的“好运气”。

　　“我只有这么多。”梅林把自己的钱袋扔过去，冷静的看着卡南接住它，“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没有时间了，我今天先放过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们这帮人渣。

　　“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你的所有财富了，”卡南掂了掂手中的钱袋，上下扫视了梅林一会，“把马留下来我们就放你过去。”他贪婪的嘴脸几乎让梅林忍不住想要丢过去一个恶咒，交出了所有的钱之后如果连马都交出去。那么自己就绝不可能在亚瑟还活着的时候回到卡美洛——该死的卡南。

　　梅林咬咬牙，偏偏不能使用魔法，尼莫微现在极有可能在不知道的地方监视自己，如果让她捅到乌瑟那里，那么别说御医的奖赏了，恐怕等待自己的只会是火刑台。

　　“马匹不行。”梅林坚决地摇了摇头，盯着卡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气势，“我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卡美洛，如果耽误了，那么乌瑟王会让卡美洛的骑兵将会追杀你们到死！我已经把所有的钱给你们了，你们最好不要得寸进尺。”

　　“……”卡南看起来有一些退却，但他一眼看到梅林身上粗陋的衣服，又觉得这个男孩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林的脸，“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但要留下你的马，就连你的人都要留下——你有一张漂亮的脸，可以在奴隶市场卖个好价钱。我知道有一些贵族特别喜欢你这样的年轻男孩。”

　　“……”梅林看着越来越逼近自己的强盗们，内心越来越着急起来。就在他准备和这些人拼一拼的时候，一匹马忽然从自己身侧窜了出来以一种难以阻挡的姿态冲过了卡南的包围圈，破开了一条足够梅林逃脱的口子，并且在经过强盗马匹的时候用剑砍伤了马腿。

　　梅林只是愣了一下，就迅速的反应过来，驱使着自己的马快速地冲了出去。

　　而卡南的马匹因为受了伤根本无法再做追赶，只能咒骂着看着他们逃走。梅林回过头看着那些强盗越来越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救命恩人说：“谢谢你救了我。”他想了想又说，“我是帮乌瑟王做事的，你帮助了我也就可以去到卡美洛向国王领赏……”

　　“为什么你不能亲自报答我呢？”一个耳熟的声音伴随着那张认识的脸出现在了梅林面前，“我要的不多，一个吻就可以了。”

　　“……”梅林惊讶地瞪大眼睛，“瓦兰特？！”

　　“好久不见，梅林。”瓦兰特看着梅林，笑容依旧带着一种痞气，“最近过得好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梅林惊讶过后就忍不住皱眉，声音也变得冷淡下来，“这里可是卡美洛的边境，你就不怕乌瑟抓住你吗？”他想了想盯住瓦兰特的眼睛说，“还是说你一直在这附近，准备再找机会报复亚瑟和卡美洛？”

　　“你都快被人卖掉了，我不出来也不行了。”瓦兰特转过脸嬉皮笑脸地说，“要卖也是卖给我，我可是要把你带回西锡利让你做我的妻子的。”

　　“……”梅林忍不住露出恶心的表情说，“也就是说你一直在跟踪我？”

　　“也不算，就是刚好路过看到他们围住了你而已。”瓦兰特遗憾的说，“本来打算再等一会等你求救的时候再英雄救美的，可是一听到那个丑八怪在调戏你就忍不住冲出来了。怎么样？现在有没有被我的英勇姿态迷住啊？”

　　“……”我真是快要吐了……梅林吐槽完之后，忽然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接着就附身趴在马上露出了窒息般的痛苦表情。他虚弱的拽着缰绳，让马匹慢慢停了下来。

　　瓦兰特看到他这样，连忙回到他身边下马把人从马上弄下来：“你怎么了？”

　　“瓦兰特……”梅林痛苦的揪紧瓦兰特的衣领，喘息着说，“拜托，求你……快带我回卡美洛找盖尤斯……我……”

　　“你别说话。”瓦兰特刚说完就看见梅林已经晕了过去，并且呼吸十分的无力，连忙把人抱上自己的马背，然后翻身上马，把人搂在怀里凑到他耳边说，“我一定把你送回去找盖尤斯医治好你，坚持住。”说完，策马快速地向着卡美洛赶去。

　　“亚瑟……”梅林垂着脑袋低低地呢喃一声后，完全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