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传奇)再爱，永恒》滟酒澜歌

10、发现感染源

　　守卫们大街小巷的搜查着连姓名性别都不知道的巫师，每一个人的家里都被翻找过，不但没有任何结果反而弄得人心惶惶。

　　梅林和盖尤斯站在街上看着亚瑟带着士兵走进一个又一个平民的家里，很快就被盖尤斯拽着胳膊向街尾走去，就在转弯处梅林看到了地上的一个还未死亡的感染者，他忍不住停在原地捏紧了拳头。盖尤斯走了几步见梅林还没跟上来，转过头就看见梅林神情挣扎地看着那个还活着的病患，他立刻走到梅林身边拉住他：“我恐怕我们无能为力。”

　　“我们还什么都没试过。”梅林忍不住开口反驳。

　　“如果连病因都不知道，怎么救得了他？”盖尤斯看了看梅林的表情，立刻语气严厉的说，“无论你现在想的事情和我想的是否一致，最好马上打消掉那个念头——仔细想一想，现在每个人都是怀疑对象。如果你使用魔法救了他，”盖尤斯再念到那个词的时候声音不自觉的压低了许多，“你知道那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手上使力拽着梅林继续往回走，“科学会引导我们找到病因的。”

　　“……”梅林闭了闭眼控制住自己不再回头看一眼，在心里默念——“我很抱歉，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原谅我见死不救……”

　　回到住所以后，盖尤斯从死者的胃里取出了一些残留物开始用窄颈瓶在酒精灯上面用高温化验着。边晃动着瓶子里的液体，边对梅林说：“这样也许能帮助我们得知传播的媒介。”抬起的手微微往下放了放，“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邪恶的黑魔法。”

　　“但并非所有的魔法都是邪恶的啊，”梅林轻声在一边说，“关键只是在使用的人是否邪恶而已。”

　　就在两人还在谈论着有关魔法的事情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亚瑟带着他的骑士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还什么都没说就指挥着人在屋子里搜查起来：“那边。”然后一边巡视着房间，一边自顾自的开口对盖尤斯说，“抱歉，每个房间都要搜查。”

　　“搜什么？”盖尤斯看着骑士们翻动着自己的东西忍不住道。

　　“魔法的源头。”亚瑟语速不变的回答道。

　　“那为何搜这里？”

　　“只是例行公事。”亚瑟摊了摊手，看了从他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的梅林一眼，转身加入了搜查的行动中。

　　“我们光明磊落，”盖尤斯看了梅林一眼，声音提高了一点说，“随便搜。”

　　梅林看着这些人翻动着屋子里的东西，神情轻松又自然，看起来没有丝毫做贼心虚的感觉。他看着亚瑟拿起盖尤斯的药材书问道：“这些是什么？”

　　“这是我毕生科学研究的心血。”盖尤斯双手叠握在腹部，甚是随意的回答，“请随便看。”

　　亚瑟听他说完就随手放下了书，扭过头就看见了一个房间的木门，伸手指了一下：“那是什么房间？”

　　“是我的房间。”梅林站在亚瑟身后回答说，“你可以进去搜搜看。”他说着绕过前面的亚瑟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干净的地板，整齐的床铺，还有容量不大的橱柜……梅林一点都不担心亚瑟会在里面发现什么和魔法有关的东西，相关的东西他事先就已经藏好了，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找到它们。

　　“梅林，过来，”亚瑟站在梅林的橱柜前张嘴唤了一声，“看看我都找到了什么。一个储藏东西的地方——就是所谓的橱柜。”原谅他，他从没见过这么小的橱柜。

　　“如果您想要一个，”梅林露出一抹微笑说，“我可以找一个木匠帮您也做一个。”

　　“用来放什么？”亚瑟瞥了一眼橱柜里的东西，“奖章吗？这么点大都不够我装的。”说完随手关上了橱柜的门，“你的房间一直这么干净吗？看来我的屋子能一直保持整洁也是有原因的。这是什么？”他随手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本书，“药剂基础？怎么你想像盖尤斯一样成为一个御医吗？不错的想法，这样我就能同时拥有专属御医和仆人了。”

　　“……”我可以拒绝吗？

　　亚瑟看了看床底下，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不得已他只能先离开这个充斥着梅林身上苦艾气息的房间，下楼以后他转身看向盖尤斯：“找到治疗方法需要多久？”

　　“这取决于我受打扰的程度。”盖尤斯板着脸看着亚瑟，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当然，”亚瑟看了有些想笑但又忍着不笑的梅林一眼，干咳一声，“抱歉。这里搜查完毕，我们走吧。”说完，带着人离开了盖尤斯的住所。

　　“干得好，梅林。”盖尤斯关上门，看向梅林，“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亚瑟找不到那本书。”

　　“我把它藏在了一个连你都意想不到的地方。”梅林眨了眨深棕色的眼睛说，“其实有时候多多的练习魔法对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帮助，不是吗？”

　　“没错，”盖尤斯拿起一柄木勺指了指梅林，声音依旧含着警告，“假以时日，你的才能会被认可的。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傻到在国王到处搜查巫师的时候实践魔法的——如果你不想被处以火刑的话。”

　　“……”梅林点点头，“我知道——忍耐即是美德，拯救一人并不能拯救所有人。”我知道，盖尤斯，你以前就是这么教育思虑不够周全的我的。

　　“说的好。”

　　很快，城里陆续死了更多的人——广场上躺在那的人只多不少。

　　亚瑟来到乌瑟的面前：“我们已经搜遍了全城。”

　　“一无所获？”乌瑟快步迎了上来。

　　亚瑟摇了摇头，神情无奈：“不知还有何处可搜。”

　　乌瑟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头呼出一口气，转身看着地砖说：“实行宵禁。大钟敲响之后实行门禁。”

　　“父王？”亚瑟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

　　“隔离下城。”乌瑟转身再度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亚瑟摇头不解道。

　　“那里聚集了大批受害者”乌瑟说完不再理会亚瑟转身向王座后面的矮桌走去，“将他们隔离，阻止疫病蔓延。”他说这话时，声音坚定又不容拒绝。

　　“那里的幸存者怎么办？”亚瑟摇了摇头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决定。

　　乌瑟重重地放下已经提起的银制酒壶，看向亚瑟：“你认为我没有考虑过这些吗？”他迈开步子张开双臂，“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必须保护尚未染病的子民。”

　　亚瑟点了下头，接受命令转身离开了大殿。

　　——　　——

　　“这名受害者有什么不同？”盖尤斯看着床板上躺着的侍女头也不抬的对梅林提问道。

　　“她是一名王宫侍女，”梅林语调平静的分析道，“侍从很少去下城，这意味着她并没有与普通市民进行接触，也就是说这种疾病并不是接触性传染。而且，他们吃的食物也不一样，两个地方的空气也不同……只除了一样东西是他们共用的。”梅林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从这里到下城，共用的就只有水。”

　　盖尤斯直起腰用一种赞叹的目光看着梅林：“梅林，你可真是个天才。”他把一个水桶递到梅林手上，不用多说什么梅林就拿着水桶直奔城中的打水的地方。

　　—— ——

　　“爸爸，该起身了。”格温一边系着斗篷一边来到父亲的房间，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侧卧在床上的父亲有什么动作，她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爸爸？”在床边将父亲的身体转过来，看到的就是一张不同以往的虚弱苍白的脸，在脖子和脑袋部分蔓延着肉眼可见的可怕纹络。

　　“格温？”这位父亲显然对自己的情况并无所察，只说了这一句就无力的偏过了头。格温看着父亲这样，忍不住惊慌的跑出了家直奔王宫而去。

　　中途，正在打水的梅林刚好看见了他，看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梅林立刻就想到发生了什么。怪不得老觉得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梅林关上抽水器拎起水桶慌忙向着格温追了过去，还没跑几步就猛地扑到了地上——强烈的窒息感瞬间包围了他，他感觉内脏就像是在被灼烧一样痛苦的几乎想要惨叫出声，但他还是咬紧牙根趴在地上试图等这一波疼痛过去。以往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这一次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痛苦——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了，眼前竟然浮现出了亚瑟在最后的战役中被莫德雷德用剑刺入腹部的场景，莫根娜狠毒无比的脸，亚瑟在自己怀中痛苦虚弱的样子……

　　“不……”梅林低声喊了一句，终于满头大汗的晕倒在了路边。过路的行人都不敢上前查看，最近的疫病闹得人人自危，看到这样忽然猝死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没人赶去触碰这些感染者了，都生怕染上和他们一样的瘟疫。

　　格温推开门直接冲进了盖尤斯家，吓了老人一大跳。盖尤斯手上拿着药剂，惊讶地看着这个素来温柔地女仆：“格温？”

　　“盖尤斯……”格温满脸泪水的停在盖尤斯面前，几乎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谁病了？”

　　“我父亲。”格温声音哽咽的说，“求求你，盖尤斯。他是我的全部。”

　　“格温，”盖尤斯除了遗憾的摇摇头别无他法，“我无能为力。”

　　“我祈求你。”

　　“我也希望救人，但目前还没找到治疗方法。”盖尤斯伸手握住格温的手，“我很抱歉，格温。”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而梅林……上帝原谅他吧，他宁肯自己去死也不远让那孩子陷入危险之中。他现在只能看着格温失望的面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最后轻轻拉开自己的手转身跑了出去——也庆幸自己让梅林去打水没让他看到这一幕，不然又要绞尽脑汁去想怎么打消梅林想要用魔法去救格温父亲的念头。

　　—— ——

　　“你必须付出代价！艾默瑞斯！”莫根娜的尖叫仿佛就在耳边回响，刺得梅林忍不住皱起了眉心，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心脏钝钝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蜷起身体。

　　“我的灵魂会永远记住你是我的宿敌，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的仇恨将让诅咒持续——你，艾默瑞斯必将失去一切，无限期永远失去！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这就是代价，梅林轻声呢喃了一声，接着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房间房梁上的蜘蛛网，在暖黄色的烛光下，那里有一只飞蛾粘在了上面，一只蜘蛛正缓缓地爬过去……接着，蜘蛛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散了。

　　梅林的眼睛重新变回了深棕色，静静地看着飞出窗外的飞蛾：“无论如何，所有想要伤害亚瑟的人，都必将踏过我的尸体。”

　　只要亚瑟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就算让自己去死都在所不惜——这不是个好习惯，但无奈他永远都把亚瑟放在心中高于一切的位置，无论过去将来。

　　“你总算醒了。”盖尤斯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已经从床上做起来的梅林，脸上的神情并不高兴，“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的身体居然这么差，你母亲在信里居然也从来都没提到过这些。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梅林。作为你的监护人，我有权知道关于你的一切。”

　　“我不知道……”梅林静静地看着盖尤斯，眼中是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沧桑与疲惫，“我只是觉得很累，真的很累。过去我从不会像今天这样……但它一次比一次厉害，让我一次比一次更加痛苦——它就这样发生了，毫无缘由。相信我盖尤斯，我不想这样但是……这就是宿命，我和亚瑟的相遇，早已命中注定。”而我也早已向时间支付了代价，我注定早早的在孤独和不被理解中死去，这是换取亚瑟生命而必须向死神支付的代价。

　　“梅林……”盖尤斯看着梅林痛苦的用苍白细瘦的十指按住自己的脸，神情震惊的就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一切……”梅林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啜泣，“原谅我盖尤斯……我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但是……原谅我……”

　　所有的秘密都该被带进坟墓，这就是自己该有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