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狱丸

15、当冬夜渐暖（二）

　　舒童以为易鸣还会来学校找她，所以每天提心吊胆的悄悄从学校后门回家，赖宁问过她怎么回事，她只好把事情的本末全都说了一遍。
　　“陶然竟然帮你解围，让人不敢相信。”
　　“我也没想到，那天如果没他帮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舒童隐瞒了后来的事，虽然陶然嘴巴很毒舌，但总的来说也是因为他，后面才没发生更尴尬的事。
　　不过，陶然已经连续一周没来学校了，没人知道为什么，老班也没有在班里解释。
　　令人惊奇的是，在这座吝啬浪漫的城市居然出人意料的早早的飘起了雪。
　　周围所有的枝叶已经全部凋零，剩下尖锐的枯枝刺破深蓝色的天空。
　　舒童不清楚这段时间里，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习题。眼看离月考的时间越来越逼近，自己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心却越来越不安，她知道自己的分数还差了好大一截，可是数学试卷上的分数却让她力不从心，她不懂，真的是自己笨吗，每天每天认真的听课，认真的做笔记，努力的去理解每一道公式定律，可是那些谜一样的题集，只要稍微换了花样，她就得求饶，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现在不仅她急，连老师都为她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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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是圣诞节，舒童记不清楚这个洋节日是如何在学生之间发扬起来的，不过它确实很受欢迎。
　　现在的圣诞节庆祝方式很多，送巧克力，送鲜花，但她们那会儿只送给亲近的人一张明信片或者贺卡，然后在里面写上一段祝福的话。收到的贺卡越多，说明你越受欢迎，所以小姑娘们总是想尽办法获得更多，以彰显自己的魅力。
　　其实舒童很愁，因为当时每个月的零花钱很少，就算大部分贺卡明信片是一毛钱到一块钱不等，但还是不够，要送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只好向赖宁诉苦：“老赖，怎么办啊，我这个月零花钱没剩多少了，买了一些头花，夹子之类的，唉，早知道圣诞节会有这么大用处，我就少用些了。”
　　赖宁的眉毛也皱到了一起：“别说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呢，每个月都不知道用哪去了，我还怀疑它不翼而飞呢，而且昨天我就收到了两张贺卡，不知道到了圣诞节会泛滥成什么样......”
　　舒童大感吃惊，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她说：“这么快就收到贺卡了，你人缘可真好。”
　　“还不是一起练习跆拳道的，大男人学姑娘家送贺卡，怎么办，老天掉一袋子钱砸死我吧......”
　　王乐可听到她们谈话，哭笑不得：“这点事儿也能难住你们，虽然学校周围的明信片贺卡有些小贵，但是我们可以去批发市场啊。”
　　“什么批发市场？”赖宁睁大眼睛。
　　“象山开发区那边有一个五里坡市场，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不仅有贺卡明信片，还有首饰啊，衣服，文具，反正要什么有什么，买得多可以算批发价格。”
　　“王乐可你知道得可真多！”舒童真心的夸她，第一次有些佩服王乐可这个播报员。
　　王乐可很是高兴：“我们明天可以一起去，反正你们没去过，我也可以带路嘛，而且我知道哪家的东西便宜又好看。”
　　结果到了第二天，她们的队伍壮大了，真真，许微凌，张一彦也加入了进来，理由同一个，缺钱。
　　看她们那么坦诚，舒童反而松了一口气，本来有些顾虑许微凌她们会笑话她囊中羞涩，毕竟她的家庭很普通，每个月只有固定零花钱，即使用完了也不会再找爸妈要，能拖到下个月就死撑。
　　看到实物舒童才相信王乐可没有说大话，这里的新奇东西真是太多了，贺卡明信片更是数不胜数，她们欢呼一声，便一头扎入了卡片的海洋中。
　　舒童总共挑选了十多张，最满意的是一张雪景图，很符合现在的天气，漫天的雪花飘零，搅动着白茫茫的光，有一只银色羽翼的飞鸟从湖面掠过......她当即决定将这一张贺卡送给小天。
　　赖宁自己从她手中选了一张音乐贺卡，封面上有穿着芭蕾舞裙旋转的精致女孩，舒童笑话她居然选走了最甜美的一张贺卡，而赖宁居然跟着她一起傻乐，仿佛这真的是一个令人捧腹的笑话。
　　舒童一直奇怪真真为什么会选择一张画面略显破碎的贺卡，本来她想留着自己保存，那张贺卡打开里面是类似剪纸堆砌而成的破败皇宫，中央还有一个走失的女孩。舒童想留下它，完全是因为觉得设计巧妙，而且做工精美，但问真真原因，她却敷衍着回答她说，只是觉得好看。
　　舒童回家之前先去张阿姨家问了小天的公寓住址，听舒童说了原因后直说她是个有心的孩子，倒是把她夸得有些心虚。
　　坐在书桌前，舒童费尽心思的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还是没考虑好到底给小天写什么。写得太多怕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轻浮的女生，犹豫了半天，最终只写了一句：祝圣诞快乐，最后在末尾留了名。
　　舒童使劲瞧了半天，确认没有任何纰漏才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信封。
　　把该送的贺卡送完之后才发现还余下一张，想了很久才觉得应该送陶然一张，转而又在上面写下：谢谢你，愿你每天开心。她决定如果陶然来了学校就送给他，没有就自己留着。
　　像是上天故意安排的一样，舒童的最后一张贺卡还是到了它该去的地方，因为陶然在圣诞节那天回校上课了。
　　他的状态似乎还不错，可整个人似乎变沉默了些，嘴角有些淤青未散。
　　舒童不敢亲手把贺卡给他，在他们班门口委托一个同学交给了他，不管他看到这张贺卡会是什么表情，就算是嗤鼻一笑，就算是不屑，她也认了。
　　晚上回到家，发现张阿姨也在，舒妈笑眯眯的望着她：“舒童，过来。”
　　舒童头皮发麻，总感觉她妈笑里藏刀：“什么事？”
　　张阿姨牵过她的手拉她坐下：“你小天哥打电话说他收到你的贺卡了，很漂亮，还让我圣诞未完之前也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
　　虽然舒妈在场，舒童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舒妈无奈的用手指点她的头：“这个小鬼，专门弄这些邪门歪道，你说中国的传统节日好好的放着不过，你跟着洋鬼子凑什么热闹。”
　　舒童抿着嘴偷乐：“哎呀，妈，你不懂。”她们不是喜欢这个节日，只是需要一个节日而已。
　　张阿姨温柔的摸摸她的头：“小天还说，元旦节有时间就随我一起去A市玩，他带你去滑雪。”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舒童高声欢呼，想了一想还是转向舒妈：“可以去吗，妈？”
　　“这不好吧，小天那么忙，何况......”
　　“妈，妈，妈~”舒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糖衣炮弹给压了回去。
　　“这孩子，鬼机灵......”张阿姨也被她逗乐了：“你妈不让你去，我就偷偷拐着你去，我可喜欢有人陪我，特别还是舒童这孩子。”
　　舒妈只得点头答应了。
　　那天夜里舒童怎么也睡不着，在房间里又蹦又跳，想大叫又怕扰民，所以用被子捂着头，嚷了个够，说不清当时是多么快乐，多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