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狱丸

12、只怪当时年少（四）

　　易鸣的身影消失后，赖宁窜到舒童跟前：“舒童，你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真的？”她摸摸脸颊，果然有些烫。
　　“你会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
　　“可傻子也知道他有些喜欢你。”赖宁一副少年老成模样。
　　“就你聪明。”
　　“那是事实，就他刚刚那一系列举动......”
　　“打住打住，”舒童做了个STOP的手势，试图转移话题：“陶然这么匆忙干嘛去啊？”
　　果然赖宁被分散了注意力：“谁知道，他一向神神秘秘......”
　　“都走了，我们也回家吧。”她伸手去拉赖宁。
　　***
　　初二开学以后他们总是马不停蹄的向前追赶，生怕自己的成绩落后，大家表面上仍然嘻嘻哈哈，实际上却暗自下功夫，每次班级自主组织的考试考完后，时常能听见问成绩如何的，可大部分人却打着哈哈，直说不怎样，要不也是这次没有好好复习，如此云云，可当试卷发下来以后，越谦虚的反而考得越好，是以问过的同学私下都会觉得这人真会装，可是下一次考试考完，还是会忍不住去找成绩好的同学对答案，如果大部分能对上，又会高兴一番。
　　第二天早自习上课时，老班一脸严肃的走进教室，舒童知道这次月考的成绩出来了。
　　“我手里拿的，是这次月考的成绩，大家在走廊上站好，安静，不要喧哗，免得打扰到其他班上课，我念到名字的再一个个进来，自己选好座位......”
　　那一个个的名字从老班嘴里出来时，结果也终于清晰了。
　　舒童这次排名也只在班上中游，好位子已经没有几个了，就算是赖宁有心想帮忙留一个，也不行，看来看去她最终选择了一个第五排的位置，靠墙，不前不后。而真真因为成绩不好去了倒数第二排，全部安排妥当后，舒童和赖宁开心的说话，却忘记了真真，所以她没有发现她泛红的眼眶，那么坚强的真真，也是需要安慰的，而作为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却忘记了。
　　从初一开始，老班便定了这个规则，一开始大家才从小学升上来对这个有些残酷的规定不能适应，特别是对于成绩不好的同学来说更是难以接受，排名靠后的同学要接受全班的注目礼走向最后一排的位置，谁都知道，那是差生专属。
　　可是谁敢说不，时间久了慢慢的好像大家都接受了，连学校也没管，这确实是带些歧视的意味，所以舒童从初一开始就很是不喜欢这个班主任，只想着快点升上高中。
　　陶然的前桌换成了许微凌，他们班的班花，她很漂亮，家庭背景也好，爸爸好像在政府机关工作，并且多才多艺，会弹钢琴拉小提琴，光这两项她们也望成莫及，据说很多男生都给她写过情书。
　　许微凌的外号是小龙女，因为她的头发很长，就算一直用橡皮筋扎着，也快够到腰了，而且皮肤白得发光，跟她们同年龄的女生相比，简直一个是天鹅一个是丑小鸭，那个年代金庸的小说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渐渐的这个外号不知道怎么就喊出名了。
　　可是无论谁向她过分示好，她也姿态从容，舒童那时才明白淡定自若的意思。
　　紧接着在后面的日子里，学校照例开了晚会，许微凌初一的时候没有参加，可这次却展示了自己的小提琴本事，一曲《梁祝》让老师和同学们都惊为天人，好多人上去给她献花，她却不慢不徐，姿态从容，就像书中描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按理说许微凌这么优秀，应该会很骄傲，可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容亲切、待人有礼，所以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为她倾倒。
　　舒童有时心中会感到酸涩，因为许微凌不仅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她真的找不出她身上有什么缺点，心里怪哉，这世上原来真的有完美的人存在。
　　慢慢的班里渐渐有了一些声音，像许微凌才该当班长之类的，极个别反对的，反倒没人理，舒童心里惶惶然，按理说虽然这是老班硬塞给她的职位，可是被别人背地里这样瞧不起，她心里也是又怒又气。
　　赖宁安慰她说管他们的，走自己的路就好了，可舒童仍然伤心不平，可她却无法反驳，许微凌成绩比她好，这个年纪却很会人情世故，还会那么多乐器，都说人比人，气死人，现下可不正是。
　　经过这次晚会表演，班里的大部分人都被许微凌折服，就连陶然，舒童也常常看到他们讨论作业试题，她一直以为陶然是很高傲的，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看来是她想错了，可能陶然只是唯独不喜欢她而已。
　　那段时间，舒童经常自己一个人发呆，反思自己的成绩为什么总是提不上去，也反思自己的人际关系怎么那么差，许微凌就像是白月光，而她就像是墙角的小草，怎么比也是比不上的。
　　舒童第一次感到了自卑，于是她发了疯似的努力，学校规定七点半到校，她六点钟就起床，用多出来的一个小时背单词背范文做习题，可是效果却微乎其微，让她不经叹息自己是不是在做无用功，每每想到放弃，许微凌的身影又出现在脑海中，立马又像打了鸡血似的投入到题海中。
　　就连中午的吃饭时间她也不放过，边吃饭边巩固早上背的新单词，好加深印象，赖宁都说她中邪了，可是舒童不好意思跟她说自己心中的魔障，倒是开解自己这样很好，有一个假想敌让自己奋发向上，如果她的理综成绩能有所上升，英语也不再原地徘徊，她也许还该在心底好好感谢一番许微凌，有这样优秀的人在身边刺激自己，让自己变得更优秀，难道不是一件莫大的好事，要是大家都半斤八两，反而让人懈怠。
　　可是舒妈却担心她身体熬不住，本来现在下了晚自习就很晚，再做会儿作业就快十一点了，早上还这么早起，于是变着法的给舒童补充营养，等舒童反应过来，她的体重已突破了两位数，可身高从初一开始却一直停在了160，有一次和许微凌在教室擦身而过，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再这样下去，她的胳膊快抵人家两个胳膊了，晚上舒妈再给她加餐时，就被她严厉拒绝，说什么也不再吃夜宵了。
　　每一天，舒童从睁眼开始，就是学习，闭上眼睛之前，也是学习，就连在梦里，她也在和许微凌比赛，不然就是无穷无尽的数学试题和五花八门的单词，她毫不怀疑如果她睡觉有说梦话的习惯，那一定会张口就来一串公式或者一句英文。
　　一方面她拼尽全力，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卑如草芥，她暗自期待下一次月考却又害怕下一次月考的到来，万一自己做出了努力却完全得不到回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坚持，都说十年寒窗苦读，以前太过懒散没太理解到，现在受了刺激反而有些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