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年不重来》狱丸

11、只怪当时年少（三）

　　周一上学，郑老师在班里夸奖了舒童和陶然一番，她偷偷的望了陶然一眼，虽然他极力想让自己没有表情，但那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舒童不禁也抿嘴笑了。
　　放学后，大家心情都不错，赖宁硬拖着舒童和真真去体育馆打桌球，台球的确在90年代风靡一时，像他们这样年纪的孩子大多数都喜欢聚在这儿，不过她的技术却可以用烂来形容，顶多每次当花瓶在旁边充观众。
　　体育馆场子很大，全场灯光明亮，和一般灯光灰暗的地下桌球室不同，并且划有分区，羽毛球区，乒乓球区，台球区，另外还有休息区，喝茶、聊天、打扑克牌的应有尽有。
　　“舒童，我们去那。”赖宁伸手指着靠墙的一台球桌，那已经快成为她们专属的球桌了，每次必去。
　　正当赖宁把球杆擦好准备发球时，一个男生率先一击，球散落开去，而且有几颗已然进洞，球技真好，舒童暗叹。
　　“你脑子有病啊？没看见我们在打吗？”老赖发飙了。
　　“不好意思，这球是我发的，你们不是还没开始打嘛。”
　　此刻舒童才发现说话这男生原来是演讲比赛中一中的辩手，易鸣，昨天没来得及观察，原来他长着一张祸害人的脸，偏生又穿得中规中矩，校服上衣和休闲裤，看起来倒像是个十足十的乖孩子。
　　“我们站在这桌子前肯定就是要打嘛，傻子也能想到。”
　　“我不否认我是故意的。”
　　“你......”老赖第一次被人噎得说不出话。
　　“易鸣，怎么了？”
　　这声音有些熟悉，舒童抬眼一看，居然是瞿杏！而她身后的不是陶然是谁，最后跟上来的是八班的人，谢歌和胡永非她知道，这两个男生也特别，一个经常物理得满分，一个化学经常得满分。还有一个便是江蕾，这女孩就更不用说了，自从上次篮球比赛她给陶然加油后，点燃了班上大部分女生的熊熊烈火，不过这大部分女生并不包括她。
　　没想到陶然和外班的人熟，外校的居然也搭上了。
　　显然瞿杏也注意到她了，所以脸色有些不自然。
　　“没事，和人抢球桌呢！”易鸣说道。
　　舒童把视线一转，和陶然的目光撞上了，又是冷冰冰的，真让人受不了。
　　只接触到以后他便移开目光对易鸣说：“算了，我们去另外一桌吧。”
　　“走吧，去另一桌。”瞿杏也开口了。
　　老赖斜睨着瞿杏，舒童知道她现在更气愤了，把她脚变成大象腿的始作俑者也在这。
　　他们一行人去了和她们球桌隔了一个空位的地方，还好不是在旁边，舒童有些高兴。
　　“为什么我们身边总有这么多讨厌鬼。”老赖一边码球一边皱着眉头哀叹。
　　真真好笑的望着老赖：“原来还有能令你头疼的人。”
　　“难道你不讨厌那个叫易鸣的？”
　　“我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怎么谈讨厌。”
　　“切，只要是帅哥你都不讨厌。”老赖白了真真一眼。
　　“唉，大家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我们今天可是找乐子来了。”
　　老赖一脸莫名坏笑的望着舒童：“找乐子？舒童，你说话可越来越流氓了。”
　　“什么啊，废话少说。”
　　赖宁收起笑脸，俯下身，全神贯注的盯着桌子中间的白球，手指一扣，球杆有力的直击目标，五颜六色的球瞬间四散开去，有三颗球滑入球袋，完全不比易鸣发那颗球差，舒童有些得意，除了滑旱冰，好像什么也难不倒她。
　　“不错嘛。”那边的易鸣突然大声的说。
　　她们都有些错愕的望过去，易鸣微笑的望着她们，转过头时还朝舒童眨了眨眼，她吓得赶紧转过了身，身后还传来他放肆的笑声。
　　老赖走到舒童身边，狐疑的看着她：“舒童，你们认识？”
　　舒童有些郁闷：“算不上认识，他是一中的，也参加了英语辩论赛，见过几次而已。”
　　“他该不会喜欢你吧。”
　　“说什么呢，都没见过几次面。”她真想捂住赖宁的嘴巴，喜欢这个词也这样大声的说，那时候喜欢一个人只敢埋藏在心里，如果被人知晓，就好像犯了罪，人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
　　“可是他对你眨眼睛。”
　　“你眼睛花了，他眼睛抽筋呢。”
　　“什么抽筋，我也看见了。”真真也掺合了进来。
　　“哎呀，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和他真没关系。”
　　“算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没什么就好，我可很讨厌那男的。”
　　这才让舒童喘了口气。
　　轮到她打球了，其实舒童还没打过几次，偶尔进球了，也是运气好。
　　“舒童，那颗球，一打准进了。”老赖在旁边说道。
　　舒童一看，真的是一条直线，准进洞。看好了位置，她调整球杆，脑子却混沌一片，一击球，结果跳杆了，天啊，这么简单的球她都失败了。
　　“失败了。”舒童有些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
　　“真好意思啊你，看我的。”真真走到她身旁，俯下身，瞄准，一击，果然，那颗球认命的溜进了洞。
　　真真转过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复又叹了两口气，舒童拨开她的手：“你等着瞧，这只是技术性失误而已。”
　　“啧啧......”老赖摇摇头。
　　这样几个回合下来，舒童只进了一颗球，而且那颗球距离洞口只有五厘米，她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
　　“又该你了，小童童。”老赖用球杆支着脸，可是她的目光无比哀怜，舒童知道她是在告诉她，这颗球她又进不了。
　　“等我进了球有你好果子吃。”
　　“要我帮忙吗？”
　　舒童闻声一看，是易鸣，可是他是在对谁说话？
　　易鸣又走近了些，盯着她：“要我帮忙吗？舒童。”
　　舒童莫名有些害怕，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透过皮肤所带来的灼热感。
　　“我们又不认识你，谁需要你帮忙。”老赖上前一步揽过她。
　　“我的名字是易鸣，一中学生，之前也参加了英语比赛，现在认识我了吧。”
　　舒童、赖宁、真真都被他的这番话震到了，内容倒没什么，只是她们第一次遇见这么主动的男生。
　　胡永非和谢歌也走了过来，而陶然还是在那边和瞿杏说着什么。
　　胡永非看了她们一眼：“她们和陶然一个班，都是三班的。”
　　“知道，上次舒童和陶然参加比赛我见过。”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胡永非有些吃惊。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望向舒童。
　　“你们男生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老赖对着胡永非说。
　　“谁敢跟你比，男人婆。”
　　“胡小二，你活腻歪了！”
　　舒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两贫嘴，感情他们早认识。
　　“舒童。”
　　她一回头又对上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我教你打桌球，怎样？”
　　面对他的热情舒童不知所措，不论哪个女生，先不考虑是否动心，任谁也会不好意思，她有些烦恼的看向老赖，可她和胡永非斗得正欢，望向陶然那一边，他仍和瞿杏，江蕾有说有笑的，似乎发现有人盯着他看，转过头来瞟了她和易鸣一眼，又转过头去，难道她还奢望陶然救场不成。
　　“好吧。”她认命的点点头。
　　经过易鸣的再三指导，没料到还真有成效，看来他还是个当老师的料。
　　几经磨合，大家玩到了一处，易鸣提议两人一组玩，输的一方会有惩罚。
　　“先说好，我是和舒童一组的，我是她师傅，师傅和徒弟怎么能分开。”易鸣说完满脸期待的看向她。
　　舒童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
　　“舒童，我先走了。”徐美女忽然走过来对我说，她脸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她有些担心。
　　“家里有事。”
　　她只好点点头：“那明天见。”
　　真真走后，刚好八个人，舒童和易鸣一组，赖宁则和她口中的胡小二一组，因为江蕾和谢歌都是八班的，所以他两人一组，最后一组便是陶然和瞿杏。
　　经过商榷，由老赖一组先发球，看这对冤家争了半天，还是决定女士优先，老赖发球。
　　“漂亮！”胡永非大叫一声把她吓了一跳，赖宁这一杆首先就进了四颗，给她们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少恶心我了。”老赖鄙视的给了胡永非一记白眼。
　　几杆下来，江蕾和谢歌一组垫底，而赖宁队因为胡永非的一杆失利位置下滑，排名第三，没想到陶然桌球也打得很好，每一记球都很稳定，没出过纰漏，暂列第二。而舒童身边这位明显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主，哪颗球最难搞定就去打哪颗，她不经捏了把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输，这儿有一个伤害过她的人，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愧意，除了初见面时有一丝不自然以外，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对着其他人笑魇如花，那件事发生后，除了周杉转学，该得到惩罚的没有得到惩罚，本来舒童以为至少会有人反省，想来是她把人性想得太过美好。而陶然，在她以为他们关系至少已经破冰后，总是能在下一个瞬间，把那个缝隙给补好，和伤害她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连一句招呼都吝啬给她。
　　“舒童，你来打这颗球。”易鸣的出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舒童看了看位置，是挺不错，可是方向不好，如果她俯下身打，那么球杆一定碰到球桌边沿，那么很容易打走位，可是她没有其它办法：“不行，我打肯定会打偏，还是你来。”
　　“你到底会不会啊，这么几杆球几乎全是易鸣打的，太不公平了吧，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打个人赛呢。”江蕾不忿的说道。
　　舒童无言，她说得对，她几乎全程都在旁边观看。
　　“别听她的，想当初她还是我带出来的呢。”易鸣边说边执起舒童的手：“我教你，像这样，把右手扣在身后，拿稳球杆，左手附在上面。”
　　易鸣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舒童有些难为情，所以她走开几步，靠在球桌旁，比划了一下，确实比正面俯身击球方便多了，可是她和球桌的高度使得左手不能随意放上去，所以弄了半天舒童还是没有下一个动作。
　　“可以坐上去打，不算犯规。”老赖说完还横扫了江蕾一眼。
　　舒童感激的朝她笑笑。
　　正当她准备坐上球桌时，陶然却出了声：“有事，先走了。”
　　“还没玩多久呢。”易鸣大喊。
　　“你简直醉翁之意不在酒，傻子现在都知道你的心思咯。”江蕾大笑着和瞿杏也走出了大门。
　　舒童放下球杆，这样也算赢了吧，无论是他们谁，她不想看见那些不同意味的眼光。
　　“兄弟，给你单独相处的机会。”胡永非笑得贼兮兮的，本来想拉上赖宁一起走，还好她一直给赖宁使眼色，所以赖宁留了下来，胡永非只好拖着谢歌走了。
　　“舒童，”易鸣摸了摸脑袋：“其实今天我是找陶然有事，可没想到能和你一起打桌球，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舒童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他问得小心翼翼，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像易凋零的花，易破碎的瓷娃娃，舒童怕伤害他的自尊心。
　　“说定了，下次还一起，那我去找陶然了，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