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歌·木槿辞》语脉脉

5、惊天秘闻

　　我抱着那把小提琴回了府。
　　虽然略显粗糙，但整体形状音色还是不错的。若是下次去到驸马府刷上朱红色的木纹漆，乍一看也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这时琉曦进来给我添茶了。
　　“咦，小姐这是什么？”她好奇地看着我手里的小提琴。
　　“喔，这是我设计的乐器，叫提琴。”
　　“小姐真是有雅兴，都快出嫁了还做这些。”琉曦笑话我。
　　“什么？出嫁！”
　　“小姐还不知道吧，我偷听到老爷对夫人说下月初六太子会来迎娶小姐。”琉曦有些吃惊。
　　我顿时郁闷起来。虽然知道免不了要嫁入太子府，但也没预料到会这么快。
　　“一定要在这之前完成我探密逸君楼的计划！”我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

　　用过午膳，我遣走琉曦，独自在房中练习拉琴。虽然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碰到过这东西，但前几天我央求潘钰为我解开了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记忆，现在我对以前的事又能记起一些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愿多想。
　　不枉我前世学了好几年的小提琴，阔别多年后，我居然又能将它拉出调儿来了！
　　现在离日落约摸还有一个多时辰，我带上几颗碎银子化妆成男子来到酒肆听说书。
　　这里的说书先生家里的闺女在宫中当宫娥，常常在书信中提及一些宫闱传闻，这也就为她父亲说书提供了八卦题材。
　　“来来来！今日讲的是东宫秘闻‘太子的女人’！大消息大震撼！”
　　随着说书先生这么一吆喝，周遭一时间挤满了人。
　　世人皆知当今太子殿下有一侧妃封号为“颜”，此女容貌平凡，无甚长处，且出生卑微，乃是四公主身边的侍女。但太子对这位颜妃极尽宠爱，不但嘘寒问暖体贴至极，连每次入宫都一定要带上她。虽说皇室有规定，皇子只能携正妃入宫，但太子以“颜妃想念公主”为名向皇上取得了恩准。甚至这位颜妃平日里可以随意进宫探望公主。
　　我用两颗碎银子换到了一个有上好位置的座椅，坐下来懒洋洋地等着开讲。今天的话题恰好是我所感兴趣的，我未来夫君的女人，到底好不好对付？
　　惊堂木声惊满堂，先生开口了。
　　“今日要讲的太子殿下的秘闻来源可靠，还请各位打起精神听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说到当今太子殿下，各位可能对他的侧妃颜氏颇为好奇，到底这个相貌平平、身份低微的女人是如何飞上枝头的？她频繁出入皇宫到底有何秘密？……”
　　先生讲得兴致勃勃抑扬顿挫，我的心却如失水皱缩愈来愈紧。
　　像被一只手扼住喉咙，虽用力呼吸，却感到离死亡愈来愈近。
　　周围的人都在饶有兴致地窃窃私语，我甚至听到了有人提及我的名字。
　　“我听说太子爷将要迎娶相国小姐唐千卉做正室，真是可怜了那位小姐啊，若是知道实情，还不得寻死？”
　　另一人慢悠悠道：“自古豪门大户结亲都是政治婚姻，更何况皇家？依我看，相国小姐该早有心理准备。”
　　说得没错。嫁入皇家，要与无数女人分享丈夫，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若是先生所言据实，那么……
　　我捂住脸，不愿让旁人看出端倪。不！不！我不相信！
　　我嚯地站起来大声质问：“先生可知非议皇族该当何罪？”
　　周遭的人都掉头一脸惶恐地望着我，而说书先生却坐怀不乱：“这位小公子，我并未非议皇族呀。”他故意在“非议”上加重了语气。
　　我深吸一口气：“先生如此讲，可有证据否？”
　　“这……”先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却又朗朗道，“不瞒各位，小女殊秋在宫中乃是服侍四公主的。”
　　四周哗然，大家交头接耳，已然是信了先生的话。
　　我虽不愿相信，但也隐隐意识到此事并非空穴来风。不过我暂时无力与先生对峙，我还得赶去逸君楼。
　　我垂手告辞：“即使是真的，也望先生少提为妙。毕竟皇家的事，不是我们布衣百姓能议论的。”
　　“有劳公子提醒了。”先生恭敬地目送我出了门。

　　一路上，我抱着用黑绸布包裹着的小提琴，心神不宁地踱着。
　　我还是无法相信。
　　饶是内心再强大的人也无法相信。
　　无法相信……

　　太子他……
　　与四公主，

　　有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