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十二）伤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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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近卫军，毅然闯入两千人的敌阵，近乎自杀般地狂奔。
小师桥已经半拆，桥上不留片板，高呼主公纵马越至桥南以后，挥剑毁掉了最后一条生路，返身杀回。
死亡的阴影，逐渐把整支队伍完全吞没，身边的部将，一个一个地倒下，直到自己完全被魏军包围，剑刃泣血，敌人却不留一丝空隙让自己悲伤。
脚步变得踉跄，视线模糊在一望无垠的血色里，似乎整个天地都在剧烈地燃烧。利刃刺进身体，已经不再感觉疼痛，虽然还能清楚地听见，血液从身体里不断向外喷涌的声音。
手中的剑似乎越发依恋脚下血染的土地，沉得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提起，身体却变得越来越轻，魂魄似乎已经离开了伤痕累累的身体，游移着想要逃离。
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渴望一般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挣扎着向一个看不到的地方前进，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挣扎一样地前进，机械地向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执剑刺将过去。
死亡的感觉，在那一刻无比清晰。
或者说，倒下的话，会更加轻松一点吧？
——合肥战后，凌统曾经在闲聊的时候，向我不经意一般地叙述那一段已经很模糊的记忆，语气令人惊异地平静，仿佛那天，他只是去江边赏月归来。
“我怕你赖帐，不得不回。”他轻松地笑。
士兵们告诉我，当他们终于在河边找到凌统的时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取下他手中紧紧握着的，已经折断的那柄剑。
凌统所受重创数十处，幸得主公良药，才捡回一条性命。
除他以外，三百亲兵，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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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天的时间像那一天一般慢，只是从暮色四起到月上三竿，却让人觉得时光如梭般滑过，只是一两个时辰的工夫，我却错觉岁月已经流逝了几十年。
“将军！您还有伤在身啊！！！”
听到凌统被救回的音讯，我不顾部下的阻拦，近乎癫狂一样地冲进了他的营帐，二话不说，狠狠地拽过伤重的他，恶狠狠地一把揽将过去，铃音暴烈地炸响。军医和士兵登时被我吓得脸色煞白。
“你这笨蛋，放开，很痛啊……”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不理会，只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因为刚才粗暴的举动，他的伤口开裂了，衣襟上漾开浅浅淡淡的红；微弱的血的气息，混杂着药膏的味道，奇妙地充斥了我所有的感官。他的身体虚弱，无力挣扎，软软地保持着一个僵直的姿势，不动弹。让我觉得若是再使一分劲，便会把怀里的身躯拗断。
沉默了许久，我突然感觉到他冰凉的手，几乎没有什么力道地在我背上，很轻很轻地拍动。
那光景，倒像是他在安慰一个任性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十二）伤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