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 结案》迷糊小伍

3、第 3 章

　　（五）
　　“请你再确认一下，你当时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展越再次拿出朱卫安的照片让卖栗子的小商贩确认。井斯宁带着几个人到第一个死者住处又转了一遍。
　　这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是从乡下过来谋生计的，为人和善，与邻居关系都很好，房东太太现在一提起这事还会落泪。井斯宁也还记得姑娘被杀后那惊恐的表情。
　　“井副，有发现。”展越没敢声张，偷偷把井斯宁拉到一边“小贩说，女子被杀当天，确实看到了朱卫安，他还和另一个人差点起了冲突。”
　　小贩记得很清楚，一个压低了帽檐的人买了一大包栗子，穿的很破旧但很干净，奇怪的是，言行举止都像个上层社会的人，包栗子的手法甚至很讲究。他买完栗子刚转身就被朱卫安撞了一个下，栗子洒出了大半，他没有什么举动，只是把剩下的包好。反倒是那个朱卫安抬起帽檐，仰头呵斥他。那人也不恼火，只是轻轻抬了抬自己的帽檐，低声说了句什么，朱卫安像是吓到了，转身走掉了。小贩上前想帮他把掉的栗子捡起来，结果那人却摆摆手说弄脏了就不要了。
　　“刚才我给他看朱卫安的照片，已经确认就是他。”展越举着照片给井斯宁看。朱卫安长得凶，眼角有明显的刀疤，记住他不算难。可是那个买栗子的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朱卫安会怕他？他和朱卫安又有什么关系？
　　井斯宁皱着眉头吩咐：“展越，把小贩带回局里，给那个买栗子的人做个画像。再拿这个女死者的案子和朱卫安一年前的案子做详细比对。剩下的人，跟我去城郊战俘监狱。”朱卫安的出现让这三起案子仿佛又有了联系，陈大帅的旧部始终在案子背后恍惚出现。当年败战后，不少军官被关进了战俘监狱，说不定还会找到蛛丝马迹。

　　“怎么伤成这样？”关霁月给井斯宁处理伤口，顺便问了句，但她可没指望能得到回答。
　　“我们去了战俘监狱，没想到那些刑具被封了快一年了还这么锋利。”井斯宁在短暂的沉默后回答道。
　　关霁月显然有些意外，举着纱布瞧了井斯宁好一会才继续包扎。
　　“你们去那干什么，陈大帅的部队被收编之后不就封了么？”关霁月系好纱布，递给井斯宁一瓶消炎药“都说那里比地狱还恐怖，我们医院之前住过几个从那儿解救出来的战俘，都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
　　“这里接收过监狱里的战俘？”井斯宁提高音量打断了她。混战的时候，英初非也曾被俘，后因叛变被放，最后被韩兆军法处置。井斯宁一直对于英初非的叛变感到疑惑，警官学校毕业的井斯宁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感受到军人对于忠诚的重视程度的。他是陈大帅的警卫官，妻子是陈家的外甥女，最重要的是他是军官学校优秀学员，叛变是需要什么样的理由和勇气。如果能找到了解内情的人，说不定案子还会有新的进展。
　　“跟我回去一趟！”井斯宁见关霁月点头，便急忙上前抓住她的胳膊。
　　“可我还在上班……”关霁月考虑到他左臂的伤不敢大幅度地挣扎。
　　“我准你的假了。”那口气仿佛他就是医院的领导。难得见到井斯宁百年不出现的幽默，关霁月忍不住笑出声来，却让井斯宁感到莫名其妙。
　　井斯宁把陈大帅心腹的照片一次排开给关霁月看，英初非官职不低，而且是陈大帅的贴身警卫，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
　　“井副，画像出来了。”展越举着照小贩描述而对买栗子人做的画像给井斯宁看。
　　“英朗？”关霁月惊讶地叫道。
　　“英朗是谁？”井斯宁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他仔细瞧了瞧画像，怎么也感觉在哪见过。
　　“是一个在战俘监狱解救的军人，在警务医院疗养，前一阵在散步时间走丢了。他有轻度的臆想症，我很担心他。之前来报过案了，寻人启事也贴了，但还是没有消息。”关霁月还想跟井斯宁打听他的消息呢，现在看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看在不在照片里？”井斯宁把画像铺在照片旁边，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手伸向英初非的照片，井斯宁拿起来递给了关霁月。
　　“跟英朗很像，”关霁月拿着照片又仔细看了看“英朗鼻子没这么挺，眼睛也不太一样，恩……主要还是神情啊，感觉应该不是一个人。”井斯宁接过照片，两个人确实有些像，但又不是很像。案子仿佛又笼上一层薄雾。
　　“马上去查这个英朗！”井斯宁又皱起了眉，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这个人叫英朗，英初非的儿子叫英小朗；他们都是陈大帅的手下，都进过战俘监狱；应该都认识陆佳怡、韩兆和朱卫安，长得还很像……
　　“他爱吃栗子么？”井斯宁突然问道。
　　“啊？”关霁月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或者只喜欢把玩，或看着？”井斯宁从抽屉里抓出一把，扔到关霁月面前。
　　“英朗啊，”关霁月终于明白了“好像是喜欢吃栗子。他平时很少说话，从不提什么要求，去年过年的时候突然对我说想吃栗子，我就买给他了。他高兴的像个孩子，谢了又谢的。”关霁月拿起面前的栗子，眼神黯淡了许多。
　　（六）
　　“井副，我查了，陈大帅军队里有没英朗这个人。除了英初非，只有一个姓英的军官，在混战中死了，有资料但没有照片。”展越把资料递给井斯宁。
　　“先不要管他了。”井斯宁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个人除了也姓英外，应该不会和英初非有什么交集。最重要的是，刚刚负责沈家庄园附近的警员说凌晨发现可疑的人，怀疑是朱卫安，而今天刚好是周五，他们也看见了下夜班的关霁月。
　　井斯宁拿出两张照片递给展越，“再仔细看看这两个人，有什么感觉？”
　　“两个人虽然长得不像，但打扮的风格很像，给人的感觉有些相似。”展越又仔细看看照片“怎么有些熟悉……”
　　“井副探长，你找我？”关霁月见门没关，便轻轻进来了。
　　“关护士！”展越惊讶地叫道。
　　看看被吓了一跳的关霁月，井斯宁摆摆手，示意展越先出去。
　　井斯宁仔细打量着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压惊的关霁月，她今天在马尾辫上做了个小小的装饰，显得活泼些。可是她再怎么装饰，给人的感觉还是和刚才他给展越看的照片上的两个人很像。而那两个人正是被朱卫安杀害的年轻女子。
　　“井副探长，你找我来是……”
　　“哦，没什么大事，想了解了解那个英朗。”
　　“哦，英朗啊。”关霁月放下手里的水杯“他挺奇怪的。都说那个监狱比地狱还要恐怖，其他几个解救出来的军人不是已经疯了，就是重度瘫痪，甚至被救出来了还有轻生的念头。可是他不，他的作息很规律，还会把病房整理的干干净净，自己的衣服也总是洗的很干净，穿的很整齐。没什么事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晒太阳，我给他搬凳子，他也不坐。每次我给他送药，他都会很诚恳地说谢谢，可当我想跟他聊天的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笑。”关霁月回想近一年和病人的接触，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总是想尽量的帮助他们，像英初非，医生说他的臆想症可能正是牢狱生活造成的，但他意志力很强，所以只要他多跟人接触，是有机会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真难想象他在监狱里是怎么过来的。他的病房总是收拾的干净整齐，所以，他走丢以后，直到昨天我才进去看看。”说到这，关霁月从包里拿出一张折的很平整的报纸。
　　“这是我在英朗枕头底下发现的，但住院部是不会给这些病人提供报纸的，更何况还是很久以前的。井副探长？”
　　“啊，”井斯宁一直盯着关霁月，但对于她说的话却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他起身接过报纸放进抽屉里，面无表情地说。
　　“哦，如果有英朗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关霁月起身离开了。
　　井斯宁却越加烦躁了。如果他推断的没错，朱卫安已经盯上关霁月了，但他应该不会在白天动手。之前的两个女孩子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受到惊吓后被杀死的，所以井斯宁更担心的是关霁月下夜班的周五。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三个案子是否都与朱卫安有关，但他强烈地感觉到，只要抓住这根线，一定会扯出更多的东西。只是，这一切该如何告诉关霁月。
　　井斯宁加派了人手在关霁月家附近，并吩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而关霁月送来的这张报纸更是让井斯宁感到惊讶。
　　报纸是陈大帅部刚刚被收编时候的。头版便刊登了陈大帅及其心腹战败后的情况，也正是之前他得知英初非叛变遭枪决的那则报道。井斯宁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将整张报纸从头再读一遍，果然在背面有新的发现，正是沈家豪携夫人出席新政府举办的商务洽谈会的照片。
　　那么英朗可能并不是走丢了，井斯宁把报纸重新折好放回抽屉。可是这份一年前的报纸为什么会在医院出现呢，怎么又偏偏会被英朗收在枕头下面呢。

作者有话说

　　迷雾快要揭开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