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柳伤

9、惊梦

　　鱼在渊拍了拍柳伤的肩膀，笑道：“累什么累，你真的这么喜欢雨逍？好，那我现在就去把她给你弄来，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走。柳伤急忙拉住他，摇头道：“鱼兄，算了，她既然是晚春的人，我注定没戏了，不要白费力气啦。唉，大家相识一场，你听我一句劝。晚春的声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你现在反他，那是自寻死路。我知道你胸怀雄心壮志，但不必急于一时。依我所见，如今时机未到，你应该韬光养晦，积蓄力量，徐图后计。你不要忘了，明月山庄除了晚春之完，还有一个女庄主苏怜月。他们二人其实是面和心不合，只要你加以利用，必能事半功倍。还有，清风书院一直是明月山庄的大敌。两边的人平时虽多有往来，其实书院一直把山庄当做劲敌。论实力，山庄比之书院有所不及，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山庄是他们在当今江湖中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所以决不会任由山庄坐大。不久的将来，双方肯定会产生重大的冲突。到时候你可隔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总而言之，现在并不是向晚春下手的好时机，你必须等！”

　　鱼在渊听得不住点头，面有得色，忽然指着柳伤笑道：“兄弟，你口口声声要我等，那么你自己呢，难道你自己一点都不想？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一早就对晚春生出了敌意，早就有了谋朝篡位之心，否则怎会说出这样一大堆话来。”柳伤静静地说道：“鱼兄你错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根本就没想过要将晚春取而代之，对于这种明争暗斗的事，我向来并不热衷。可是，我知道你是个胸怀大志的人，我欣赏你！虽然我自己不愿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面，但如果你真的要做，我一定会支持你！”鱼在渊激动地说：“好兄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时，后园有风吹过，吹起了柳伤的衣襟和长发，他忽然发现自己所有的痛苦和烦恼都已随风而散，雨逍已不能够再令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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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在渊酬躇满志，抬头望向青天白云，片刻之后，他忽然笑道：“好久没见小叶了，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柳伤奇道：“你找她做什么？”鱼在渊嘿嘿笑道：“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你说还能做什么？”柳伤心中一震，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地笑道：“你不是喜欢淡雪吗，什么时候起移情别恋了？”鱼在渊道：“淡雪天真可爱，我喜欢逗她玩，小叶可就不同了，整个山庄唯一能让我动心的就是她！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喜欢她很久了。她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常常刺伤我，可我却越来越迷恋她，一天不见都不行！小柳，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柳伤道：“不明白。”鱼在渊道：“我真想把她带回家里去，好好怜惜一番。”柳伤忽然道：“她现在应该在京城武林圣殿，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她，何不进京与她相见。”鱼在渊道：“好，我现在就去。”鱼在渊走后，后园传出了一阵阵轻轻的冷笑声。

　　夜晚的时候，柳伤习惯性地踱到东院，停在了雨逍的窗前。房中竟然有紫色的灯光透出，可是柳伤没有留意到，他一直站在窗下发呆。良久，屋里传出一个慵懒的声音：“你已经站了那么久，也不嫌累？”柳伤茫然地走到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柳伤平静地说道：“今晚我想留在你房里。”雨逍轻声笑道：“怎么，你今晚又睡不着吗？”柳伤道：“是。”雨逍道：“可是，今晚我很忙，你还是回去吧。”柳伤道：“我哪里都不想去。”雨逍道：“想不到你也会耍赖。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惹我的好，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柳伤道：“我以后都不想再知道。今晚我要跟你作一个了断！”雨逍道：“什么了断？”柳伤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手上的这一包是一种奇药，名叫巫山云雨，你对着茶水把它喝下去。”雨逍冷笑道：“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跟我了断？”柳伤道：“不错。”雨逍道：“好，我成全你。”

　　紫光流动，剑气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雨逍已经出剑，她的剑和她的人，她的衣服一样，都是紫色的，那是柳伤最爱的颜色。她的剑法出自名门，一招一式，极为严谨，时而又夹杂着奇诡的剑招，更是令人难以抵挡。转眼间，柳伤的身上便多了九道伤痕。柳伤飞身退出房间，紧接着跃上屋顶，掠出了明月山庄。雨逍一路紧追，却始终落后了三丈。

　　两人一前一后，身形起落间，眼见便到了西湖断桥上。柳伤停步转身，静静地看着雨逍，他的身上一直在流血，可是他的气色却丝毫不变，就好像流的是汗，而不是血一样。雨逍用剑指着他，大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何时变得如此无耻下流？”柳伤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直就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你今天才知道罢了。你和晚春的事我都知道了，所以今晚一定要和你作个了断，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明月山庄，再也不会回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一直没有出手？因为我在等，等晚春出现。现在，终于等到了。”雨逍往后一看，一个白衣人气定神闲地立在明月下，正朝她微笑，双目深邃，正是晚春！雨逍刚刚回过头，就看见柳伤已经出手。柳伤双手齐出，带起一阵淡淡的晚风，这风没有一丝寒意，令人神清气爽，又让人升起无穷无尽的睡意，轻轻地吹向晚春和雨逍。两人只觉一阵清凉，慢慢地双眼一合，进入了梦乡，双双倒在了地上。他们一起进入梦中，却再也不能够醒来。

　　柳伤看了二人一眼，抬头便走，踏着月色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