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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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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制作果然不同凡响。
开机便在纽约当地取景。
出发前晚,凯文来我家为我收拾出一个满满的行李箱。
我不放他走,他便又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早上7:00的飞机。
我五点便起床。
凯文比我醒的还早。
我穿戴整齐时,他已经做好了早餐。
我突然觉得对不起他。
然后腻在他怀里喊着‘不去了’。
他笑我的孩子气,哄着我吃了早餐,然后提着我的行李把我送到小区外他每次停车的空地。
那里,乐晴在等我。
她那辆红色的轿车,格外引人注目。
我不禁扫看了一眼车标。
PORSCHE赫然在目。
我苦笑。
原来现在助理也都这么好待遇?
凯文帮我把行李放上车。
然后简单和乐晴寒暄了几句。
请她多照顾我些。
我舍不得凯文。
这是真的。
交往以来,我从没要和他分开这么久。
乐晴打开车门请我上车。
我却拉住凯文给了他一个吻。
他是回避的,我知道。
因为乐晴在看,他害羞。
乐晴像是也知趣,自己先上了车等我。
只是再怎么依依不舍也要分别,当我从离别的郁结中抽出思绪时,车已经奔驰在机场高速上。
“乐小姐,谢谢你。”
我是要感谢她,这么早来接我。
“不客气,黎华吩咐的,我一定要做。”
我尴尬,再一次找话题。
“你的车很漂亮。”
“谢谢,不过这是黎华的车。”
她对我很礼貌,但点到为止,并不亲和。
“你送我,那……他呢?”
“他自己开车去。”
我们心知肚明,那个‘他’是谁。
我转头打量她,她全身行头几乎都换了。
都和我那天见她时的职业感不同,她现在是轻便的,适合长途飞行的装束。
不过,依然美丽就是了。
透过发丝,我隐约看见她那对耳环,还在。
我不想问什么。
因为没意义。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能干的女人。
黎华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理,当然,还有我的。
只不过,这就纯属帮忙了。
我第一次进VIP候机厅。
第一次坐剧组专机。
我注意到几乎所有人对我投来的好奇目光。
我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
但他们也都对我十分客气就是了。
有些,甚至是巴结。
一个早上,我和黎华没有一句交流。
直到上飞机,依然没有。
黎华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乐晴,自己坐在靠过道的一侧。
而我身边,是剧组为我安排的助理——小叶。
我们和他们并排,只是隔了一个过道。
我不知道黎华是否注意到我的存在。
是他拉我趟入这浑水,那么现在凭什么对我视而不见?!
我知道,我这么想,就是无理取闹。
小叶是个活泼的女孩,这是第一次跟组出国。
但她显然听信了谣言,认为我和黎华关系匪浅。
她旁敲侧击的问,看出我不想多说,也就闭上了嘴。
起飞前,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一条口香糖,乐晴用包装垫着撕成两半。
一半推进黎华口中,一半放入自己口中。
公共场合便如此,私下里不知还要上演多少限制级画面。
我闷闷的想着,心情很糟。
小叶看到我如此脸色,自然不敢多问。
我从没坐过如此长时间的飞机。
我想起身去洗手间清醒一下,又觉得环境陌生,不想招人眼球。
只能昏昏欲睡的靠在那里。
“困了?”
虽说有些飞行噪音,但黎华这一句温柔的低语,我还是清晰听到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心头一热。
想着他也算有心。
而下一秒,我庆幸自己没出声回答他。
他哪里是在问我?!
“嗯……早上起太早了。”
乐晴柔柔答他,扯起一个懒洋洋的笑。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要接我所以起的早,还是他们昨晚根本在一起。
我觉得自己已经麻木。
他怎样,与我无关。
是无关,但我收不回视线。
黎华向空姐讨来一张毯子,然后抬起座位之间的扶手。
乐晴明明可以放平座椅,却是很自然的侧身躺在了他腿上,他也极顺手的为她盖上毯子。
他把她的乱发理顺别到耳后。
然后,我便又看到了那一枚珍珠耳钉。
我必须承认,我的心脏在那一刻被什么绞成了一团。
不过我想,我只是太想念凯文。
长长久久的飞行在几番忍耐后,终于结束。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另一个的国度,只是,我很沮丧。
肯尼迪国际机场。
人多时,总显得混乱。
就像现在,浩浩荡荡的剧组。
走在其中,我拉着自己的箱子,并没让小叶帮忙。
黎华也是如此。
他走在我前面不远,一手拉着箱子,一手牵着乐晴。
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也是一身便装。
我突然有很强烈的愿望,扔下箱子回去找凯文。
只是,理智战胜一切。
跟着剧组的大巴到安排好的酒店。
大厅。
演员坐在一边等,助理们在忙碌。
我靠在墙角,显得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在旁边沙发聊天的男男女女,都是最近正当红的艺人。
其中有几人,我之前还有幸在他们出演的电视剧里露脸。
只是,我相信他们绝认不出我。
黎华独自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上。
他带着的墨镜颜色很深,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在看哪里,是否知道我在看他。
小叶拿着两张门卡,把其中一张交给我。
余光中,我相信我没看错。
乐晴手里只有一张房卡。
她没有交给黎华,却和他一起比大家先一步离开,上了一部电梯。
标间。
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好。
我把一张床用来放行李,睡在另一张床上。
我给凯文打电话报了平安,听着他的声音,突然就哽咽。
天知道,我多想马上见到他。
我就是这么依赖他。
剧本我翻看了很多便,我清楚,开拍前一周,没有我和黎华的对手戏。
我暗自庆幸。
只是这一周的时间,我和黎华基本属于零交流状态。
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乐晴在一手打理。
对于他们之间的亲昵,我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
后来的有一天,我终于在小叶口中印证了我上次看到的。
果然,黎华和乐晴住在一起。
而且,据说,黎华出来拍戏便会把她带在身边,住在一起,是惯例。
我哂笑。
果然如我所想,特助,是从行程安排助理到酒店大床上的那种特别。
我不想面对他,可有的时候,不得不。
比如,现在。
我捧着剧本犹豫了很久。
明天开始有我和黎华的对手戏,而且越往后拍,越多。
临场发挥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
我必须对戏。
有和谁的对手戏,就和谁对。
这一星期就是这么过来的。
所以,即便对象是黎华,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敲响那间总统套房的门。
来开门的是乐晴,她裹着酒店的浴衣,长发包在头顶,珍珠耳环很扎眼。
才洗过澡的样子。
同样是女人,我看得出来,她这浴衣里什么也没有。
我顿感尴尬。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间来此。
23:00。
可是我别无选择。
因为我才下戏不久。
“方小姐,有事吗?”
“我找黎华,对戏。”
她对我笑了笑,很职业的笑容,然后让出门口请我进去,引我在沙发上坐下。
我必须承认,这是我第一次置身这种级别的酒店客房。
我有些坐立不安。
“方小姐,对不起,请稍等他一会。”
“好。”
“茶,还是咖啡?”
“不必了,谢谢。”
她不再问,转身给倒了两杯咖啡。
一杯给我,一杯,大概是黎华的。
我喝下一口,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特别助理真的是好。
连咖啡都调的这么好喝。
半杯咖啡下肚,黎华从里面出来。
他穿的很随便,居然也是才洗了澡。
看到我,似乎一愣。
我真的要怀疑我来的是太凑巧,还是太不凑巧。
“方小姐来找你对戏。”乐晴站起,对黎华解释,压低了声音,“我先睡了。”
他似乎是点了点头。
“方小姐,不好意思,我失陪了。”
“没关系。”我对她笑了笑,“咖啡很好喝,谢谢你。”
“不客气,你们聊。”
她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她束紧在腰间的睡衣带子,我莫名想起圣诞节那晚黎华勒在我身上的围裙。
黎华在我身边坐下,我条件反射的移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一角。
我们之间,至少保持一臂以上的距离,我才觉得安全。
他蹙眉,看我。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看我,我以为我触怒了他,浑身战栗。
“不好意思,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我试图缓解气氛。
他闻言,似乎觉得什么很可笑,半晌。
“你来得时间正好,没打扰。”
他似乎话里有话,带着浓浓的促狭。
我不去想他这话背后的含义。
“明天有两场我和你的对手戏。”我把剧本翻到相应的页数,一手给他递过去,“可以先对对戏吗?”
说我不紧张是假的,一是因为他这人,二是因为他在戏剧界的成绩。
他轻轻打量我,带起一丝笑意。
我最怕他这种眼神,时刻让我如坐针毡。
他伸出手,我以为他来接剧本,谁想到,他竟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那只光秃秃的手腕。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挣开,最终,我没有动。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我手腕上找什么位置。
“你很紧张?”
原来,他在量我的脉搏。
我觉得战栗。
试图抽回我的手腕,他却不肯放手。
我不知道我心跳的速度会不会吓着他。
“那条链子呢?”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另一只手腕上。
凯文送我的那一条,还好端端的待在那里。
我莫名的觉得对不起他。
可我明明没有。
谁规定他送我我就一定要时刻戴着?
“放家里了。”
我稍一用力,便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他握的并不紧,我也并非被他握痛,却还是放下剧本象征性的揉了揉我的那只手腕。
那只是紧张之下的条件反射。
他欠身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喝下几口。
我心里突然很别扭。
“我是来找你对戏的,如果可以,现在开始,可以吗?”
“我记得我对你说过,我想再看到它。”
他口吻淡然,没什么情绪,不理会我的话。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什么,可我偏要明知故问。
“看到什么?”
“那条手链。”
“这不是问题,等回去我拿来还你。”
半晌,黎华没有说话。
我开始懊恼。
我觉得我的话很过分。
所以当他向我这边挪坐,牵起我的手时,我没有避开。
被他牵起的那只手,手腕处,是凯文送我的那条链子。
中指上,套着我们的婚戒。
他一直低着头,视线落在我的那一只手上。
我莫名的惶恐,惶恐被他看到那枚戒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若琦,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唤我,我看着他,不知所措。
脸颊火辣辣的疼,是灼热的刺痛。
他抬头,望入我的眼,我恍然发现自己和他靠的很近。
不知不觉间,紧挨着他。
我下意识的想挪开一些距离,却发现自己已在沙发一角,避无可避。
“为什么总躲着我?”他轻蹙眉心,“你真的这么怕我?到底怕什么?”
“我没有、没有怕你。也没、没躲你。”
他眯起眸子看我。
“你现在舌头打结,你觉得我信吗?你说,你自己信吗?”
是啊,我自己都不信。
可是,黎华,我真的不是怕你。
我是怕我自己一不小心爱上你。
那样,我会万劫不复。
“答应我,回去以后戴着它,好吗?”
我知道,他又在说那条手链。
如血的红宝石。
我大脑一片空白,鼻尖若有似无的,萦着些陌生的气息。
属于这个男人的气息。
我知道此时我若开口,舌头一定是打结的,所以,我宁愿什么都不说。
“我只是希望看到它戴在你的手上,你懂吗?”
“就像那对珍珠耳环?!”
这一句一瞬在我脑袋里炸开,然后我掷出它,未经大脑。
那质问的生硬口吻,把我自己吓出一层冷汗。
黎华也是一愣。
而当我看着那了然又十分狡黠的得意笑容在黎华脸上蔓延开时,我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他笑,渐渐笑出了声。
然后看着满面通红的我扬起一边的眉毛。
“你吃醋。”
“我没有!”我一口否认。
“你想知道什么,问我,我告诉你。”
我必须承认,今晚来此之前,确实想知道。
想知道那对耳环的前因后果。
而现在,看到他们之间的如此种种,我对那对耳环便不再挂心。
如果之前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猜错了的话。
那么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有事实。
我别过头。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和我没关系。”
他似乎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自我身边退开。
“既然如此,你回去吧。”
什么?戏还没对呢!
“那两场戏我看过了,没什么难度。”
“黎华,难度对你和对我来讲是不一样的吧?”
我不满。
这一个星期以来步步为营而来的小成绩,我可不想在明天前功尽弃。
只是他不理会我,起身自顾自进了卧室。
“走的时候关门。”
飘出这么一句话后,卧室的门再次紧紧闭上。
午夜零点过半。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个星期忍下的眼泪,都在这晚流了出来。
我想给凯文打电话,犹豫,还是作罢。
因为任他医术再好,也无法治愈我为另一个男人流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