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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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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华曾告诫我这样一句话,‘方若琦,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早晚会吃亏的。’
我以为我并未自我膨胀到目中无人的地步,却发现他还是一语成谶。
那晚,我以为自己付出了最宝贵的所有。
我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把自己当作玩物一般送给郝友乾,想换的不过是停用徐心宁。
我曾经对自己这样的交换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
可没过多久,我便发现自己错了。
徐心宁依旧在剧组里,她这个女二号的戏份每天都在增加,机位安排对她更是极为照顾,我想,这样下去,我这个女主角便会成为一个笑话。
于是我又一次拨通了郝友乾的电话,没有意外,依旧是忙音。
找不到他,我的戏份却越来越少。
无果,我却依旧近乎偏执的追赶着。
而与黎华在化妆间的争执,来得并不是没有预兆。
这些日子,我们戏外没有交流,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里面像有黑火在烧。
我很少去碰触他这样的目光,是因为胆怯或者难以承受的心痛才冷冷岔开视线。
这日,他莫名其妙的把我拖进他的化妆间时,我刚刚挂下一个追赶着郝友乾的电话。
和以往一样,是转接秘书。
抑郁着的暴力从他浑身倾泻而出,我被他灼痛,却直直迎着他的目光,任他揉痛我的肩膀,并不挣扎。
“方若琦,你给我安分点!”
听着他从牙缝里狠狠挤出的这些字句,我嗤笑,窒息,嗤笑。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别给我来这套!”他抓着我的肩,狠狠一晃,“你还太嫩!”
“嫩?”
我媚媚弯着眼角贴向他,他果然避开我。
我笑,“你不喜欢么?哦,对了,你喜欢徐心宁那样上了年纪的……可是,理查很喜欢我呢,他说他就喜欢我这么嫩,摸起来滑手。”
我这软软的一刀,似乎砍中了他。
第一次,我看着黎华面色铁青,被我气得说不出话。
如此,那些紧绷在我心里的委屈与怨恨才能释放出一些。
我的心才能勉强喘息。
可喘息过后,更疼。
特别是此时此刻被他如此愤恨的盯着。
“……我提醒你,别再招惹郝友乾,你惹不起他。”
他的话竟然软了些,我的泪冲出眼眶,迅速地让我不及掩饰。
我不想这样。
我依旧吊着眼尾看他。
衅然至极。
“我要对付徐心宁,你紧张了?”
我提手抹了眼泪,冷笑,“黎华,是她要和我抢。各凭本事吧!”
各凭本事?
后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这么的愚蠢又可笑,作茧自缚。
我抛下所有,孤注一掷,却报复了自己。
剧本再次被大幅度调整,我的戏份无足轻重,连一个牵强的女主角都不是。
我失去了所有。
事业,爱情,甚至是尊严。
那日我看着黎华的背影,恐惧窜入我的骨缝。
我后悔自己方才的态度,只知道毫无章法的慌乱无措,冲上去从后面扯住他的手臂,抱住他。
而他却并不买账。
毫不留情面的推开我,然后径直离开,连头也不曾回一回。
那日之后,我和他之间变成了两条水平线。
只是我可以忍受黎华对我的漠视,却再也看不下去那两人每日每日于我眼前的出双入对。
终于,我在这个午后逃离了片场。
如果再不挣扎,我会窒息。
那么,与其平淡无声的的死去,不如挣上一挣。
我在郝友乾的公司堵到他,打断他与生意伙伴的会面,他与对方连连道歉,显得有些尴尬。
之后他为我沏了茶,和蔼着言语说了诸多借口,最后满面难色的总结一句,“我也尽力了,没办法。”
我笑。
他这态度并不让我意外。
“理查,便宜你是占过了,有些事情你怎么也要帮我。不然弄不好鱼死网破,我不过是个说红不红的小明星,而你亿万身家,不好给我陪葬吧。有些事情说的太清楚不好,不过我想你也明白,我今天能来找你,自然是有把握的。”
他听了只是憨厚笑笑,这让我有些意外。
甚至表示一定尽力,还说了些道歉的话,亲自送我出了公司,再派车将我送回家。
我以为自己赢了一大半,于是又有了些耐心,每日一个电话的提点着郝友乾。
我耐心等待着徐心宁的解约风波,却等来一场飞来横祸。
那日,是我离开郝友乾那处的第五日。
我下了戏,独自开车回家,却在下了高速路后被一辆黑色越野车别停。
不及我发飙质问,前车上已下来了五六个男子,只看样子,便非善类。
我意识到不寻,却已太晚。
为首那人劈手拉开我的车门,将我托拽了出去,四方大脸上满布横肉凶神恶煞。
他将我扔上他们的车,抢走了我的手机,绑了我的手脚。
我呼喊求救,却因此被狠狠甩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打得我耳鸣眩晕。
弹簧刀刃冰凉,他们用它抵在我的脖子上,说,“你再叫,我就捅死你。”
他们不图财。
无论如何迂回开口都不理不睬,话说多了,便被方才扯我下车那人一个耳光扇得满口血腥。
“臭娘们!闭上嘴!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要我们来收你,你落在哥几个手上就别想着跑!”
原来如此。
既然是冲着我来,看来,是怎么也逃不过。
此时此刻,如果他们可以直接把我杀死,反而仁慈一点。
我被他们扛下车。
极其旧陋的街区,破败的楼房。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是这里的一间地下室。
有他们的同伙为他们开门,将他们迎进来。
那一件简陋的出租房,一张脏兮兮的床,我就被扔在上面。
围着我的,是七个男人。
他们将我捆在床上,兴奋着扭曲的脸撕开我的衣服。
我最初的反抗,在虐打之下成了笑话。
他们一个接一个,轮流反复的交接着我,和手中的一台小型摄像机。
我想要自己失去意识,可是很可惜,我没能成功。
直到他们不知是第几番的轮流结束,我依然神志清晰。
快门闪动的声响让我不及辨识。
我盯着那如雪花纷落的闪光灯,没有表情。
终于,那为首的一个过来为我解开手上的束缚,在我胸前狠狠揉了一把,似乎意犹未尽。
“别怨我们,你这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吃点教训也是活该……咱们也算一夜夫妻,你可记着我白崇松!”
他们朝我扔来我的包,然后□□着勾肩搭背离开。
我希望自己现在就死去,可我甚至连选择死亡的勇气都没有。
我找到手机,开启定位,然后打电话到医院找欧凯文。
没错,我依旧没有欧凯文的手机号码,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把我的现在的位置告诉接电话的护士,请她转告凯文,带一套衣服来接我。
其实我并不想麻烦凯文。
可是放眼一望,能让我麻烦又肯让我麻烦的,只有他一个。
我的心里有个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我想,所有我不想要的不想面对的,都能被他吞噬。
这是好事。
我躺在那个光秃秃的床垫上等他。
身上很黏,很狼狈。
我的手脚很冰冷,奈何衣不蔽体。
我听到有人急急喊我的名字,由远及近,愈加清晰。
是凯文。
我试图应他,奈何嗓子几乎无法发音。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
他很显然看到了,口中唤着我的名字,脚步声节奏很快。
“凯文。”
我应了,尽量正常的。
其实我并不想让他担心,如果可以,我情愿自己回家。
他推门,我却也在门内推着力道。
“带衣服了么?先递给我好吗?”
他不再言语,我从门缝中接过他递进来的白褂穿在身上,遮掩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开门。
我看到他赤红的眼眶,一身的匆忙风尘。
可惜我没能够看得清晰,就被他一把抱了住。
那天的最后,我没有给任何解释,凯文也没有问。
他把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然后看着我。
我没有反应,想必他是不意外的。
然后他调转车头,送我回了家,我想他明白,我是不肯这个样子去医院的。
“明天来医院,我帮你安排一个检查。”
他把车停在我的家门口,对我说。
我不语,只是没在听他说什么。
我很懒,很迟钝。
我很困。
好像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应该嘱咐他,可是我想不起来。
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想了想。
“凯文,不要告诉黎华。”
对了,就是这件事。
我终于想起来。
凯文蹙紧了眉头盯着我。
我有点莫名。
我不想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