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闻*

22、第二十二章

　　“啊…是啊…我对你来说，反正也没有什么用。”秦安歌轻轻地说着，嘴角夸张地扬起来，像是在自嘲。
　　“谁说你没有用了？”转过身，脸上那抹陌生的笑，“你可是很有用的啊，要不然，你以为我千方百计接近你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啊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居然还是这么天真，天真啊……”嘴角的笑意更深，看的秦安歌浑身发冷起来。
　　“你这种人呢，是无法理解我们这种人是怎么生活下去的，那种摸不到边际的黑暗，你有尝过吗？”
　　秦安歌很想说有，却觉得力气在渐渐地被抽离，什么都说不出。
　　“那时候啊，我看着我大哥为了我们的生存拼命，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唯一的信念，大概就是复仇吧。就算他死了，那也远远不够。我在爸妈的墓前发过誓，我们一家受的苦，我要十倍百倍千倍地奉还给秦天昊一家！不知道这样说，够不够清楚明白？”顾合努力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切，看着秦安歌渐渐苍白的脸色，心里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充满快意，心口反而痛得厉害。
　　秦安歌没有什么讶异的表情，或者说根本就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空洞地看着顾合，眼神疲惫。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呢，该不会以为我是喜欢上你了吧？”顾合干笑了几声，仿佛觉得自己说的话真的很好笑似的，笑的咳了起来。走廊里，只有顾合的干咳在回荡。
　　“我啊…就是想看你这种表情呢。报复的感觉还真是好啊，是不是？”并不好，一点也不好。
　　我并不想…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
　　秦安歌静静地看着顾合，眼睛一眨不眨。
　　“没有，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那种事情，离我太遥远了。我知道的，你并不会喜欢上我，永远都不会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看到我了。”
　　“那么，就再见吧。”
　　秦安歌轻轻地冲着顾合微笑。
　　那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笑，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那是第一次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大串的话，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那是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露出这种疲惫的表情，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顾合看着秦安歌转身走开的背影，胸口闷得厉害。手里磨得掉色的手机挂件被越捏越紧，像是快要被捏碎。
　　该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吧。
　　对不起，利用了你。
　　对不起，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真的喜欢上了你。

　　删掉手机里唯一有备注的名字：【顾合】。
　　删掉他发过的每一条短信，打来的每一通电话。
　　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笑容，冷酷无情充满厌恶的笑容，在脑海中不断重合，我无法相信，那是同一个你。无法相信。
　　我以为我是被需要的，至少，只是被你需要。
　　并不奢求你也会同样的喜欢我，就算能够看到你，也是好的。
　　结果，还是不被需要的废物。
　　只会被利用的笨蛋。
　　好想……离开这里啊。
　　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画面上的女子微微翘起的唇角。妈妈，只有你的笑，不会抛弃我吧。
　　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会再软弱。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不会再对别人抱任何希望。不会，再对你抱有不该有的感情。
　　再也不会了。
　　就算流泪是只有弱者才会做的事，也请让我放纵自己只做这么一次的弱者吧。
　　抱紧了手里的画像，秦安歌没有伸手去擦眼角滑下来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