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李南

3、究竟是谁招惹谁，这一切我不想去辨别

　　之后再也没有听到方芸的感情新动向，学习压力也越拉越大，张然然一心扑在学习上。
　　转眼大四下学期，张然然就要毕业了，她穿着学士服，在S大校园里拍照片，这样美好的时光就这样消逝了，张然然那颗不甚敏感的心也有了很大触动，平时一直呆在S大就不觉得这儿有多好，可是一旦要离开，张然然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情。
　　张然然站在校园亭子里，绕过弯弯转转的小树枝，能听到充满书香的S大校园里朗朗的读书声，那里曾经有她，现在有的则是可爱的师弟师妹，张然然移步，能看到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埋头苦读的身影，张然然便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身影，还有那个曾经在绿荫葱葱的校园大道上欢笑奔跑的自己，看头顶乌鸦飞过的自己，那些青春记忆刻骨铭心……
　　S大的一草一木，一沙一土，都滋养了这里的学生青春的心灵，见证了他们美丽缤纷的青春岁月，张然然竟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吸吸鼻子，抬头看身边的赵珊，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是啊，不知不觉S大已经承载了这么多的回忆，让她们不舍。
　　北京的夏天似乎不再那样炎热，这个夏季，她们感伤，她们欣喜，这个夏季不可复制，尤其是对张然然来说，这个夏季，她遇到了那个让她砰然心动的男人，曾经她一度以为，看，他就是我的那个王子，她在T大的图书馆里当着图书管理员，陪着沈楚锐学习，可是，沈楚锐却用行动告诉张然然，他不是她的王子，充其量算个蹩脚的骑士吧，这是张然然离开后对沈楚锐的客观评价。
　　那是6月3号，张然然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天，她的电脑密码，银行卡密码，□□密码，MSN密码……所有的所有，只要是密码，都用的是200863，她觉得这一天是那样美好的的一日，自从她打开Blog看到那一句话以后，她的人生已经朝另一个方向前进。
　　2008年6月3日，张然然坐地铁到T大找方芸，准备问着她的东西整理的情况，然后准备一块吃个饭，毕竟这“相依为命”的四年大学就这样过去了。
　　在五道口D出口处，张然然准备刷卡，忽然一声“对不起”传来，紧接着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也伸过来放到刷卡处，张然然怒了，手猛地一挥，“嘀”的一声，张然然得意地笑了，可是，就在张然然准备继续洋气地走过通道时，那位素未谋面的男子抢过张然然的道，直接出去了，回头放在刷卡器上一张公交卡，然后穿过人群飞奔走了，张然然拿着那个写着“沈楚锐”的公交卡，眼睛里冒着怒火，周围盘旋着低气压，地铁出口的人似乎看到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张然然盯着公交卡上那张眉清目秀的脸，心里的火“蹭”地上来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张然然把那张公交卡愤愤地一刷，怒气腾腾地出去了，心里磨牙：“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在T大东门处，看到了华光大厦，张然然想着自己以前和旅游团的小孩子的照片还在在华光五楼，想着方芸还要交报告，于是先去华光大厦，在一楼大厅，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张然然人未到声音先起，“等一下，等一下……”张然然飞快地奔去电梯，可是就在张然然三步作两步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是电梯缓缓关上的门，和电梯里唯一的人，他化成灰张然然也认识，因为他是“沈楚锐”！张然然幽怨的脸印在反光的电梯门上，格外骇人，张然然想着，那厮居然摁“关门”，这下我们梁子结大了……
　　张然然等着另一部电梯上了五楼，和客服的姐姐打过招呼便去翻看大二时的照片了，那时真的好开心，仍然记得小斌纯真的笑脸……
　　张然然看了这些照片，请求工作人员把它们传给自己的账号后，便准备去找方芸，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又看到那厮了，张然然心里磨磨牙，有一种类似兴奋的感情砰然而出，张然然心里明白，那是即将复仇的快感！她不动声色地走进电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只不过脚下却毫不含糊，用力一踩，然后趁着那厮去看白色运动鞋的时候，猛地用力，把他给推出了电梯，然后摁“关闭”，得瑟地到了一楼，心里瞬时畅快无比。
　　在T大东门，张然然掏出身份证，进入了T大，发了短信给方芸，说自己在T大情人坡。张然然坐在树荫下，等待着方芸，宿舍太远，张然然又进不去，所以每次张然然来找方芸就约在情人坡，那里绿草如茵，间或有几棵古树，有学生在那里拍照，有学生在那里的亭子里看书，有人就单纯地坐下聊天，有人依偎在一起……张然然不停地揪着草，她在的那一块草都被她弄得不成样子了，张然然毫不知觉，继续向外扩张，揪着草，忽然，草地上洒下一片阴影，最先入眼的是一双似曾相识的鞋子，沾了灰的白色运动鞋，张然然心里一咯噔，立马想求证，她一抬头便看到了一个很高的男子，那是一个清新俊逸的翩翩少年，他很高，穿着白色的T-shirt，黑色的直筒牛仔裤，拿着单反相机的手白皙干净，指甲带着微微粉红，手指修长，他把哈苏相机伸到张然然面前，礼貌地开口：“同学你好，请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好吗？”声音如同良玉坠地，清脆温和又不失磁性，可是声音再好听他也是刚刚被推出电梯的人啊！！！
　　张然然听着，心里百味陈杂，这厮不会是T大的吧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岂不是不死得很惨？站起身，却因为坐在草坪上太久而腿麻，一个不小心就向下倒去，只觉一阵清新的柚子香，张然然便被搂住了腰，温热的触感自腰际传来，张然然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呼吸急促，她不停地让自己冷静，退出男子的手，静静地说：“谢谢你。”
　　“不用，嗯？”男子伸出手中的哈苏单反相机，微笑，张然然一直觉得那样的一个笑，令天地失色，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季，这一切也会温暖如春。
　　张然然接过哈苏单反相机，看了看觉得很复杂，说：“我不知道怎么用，你先教我吧。”
　　“嗯，你只要注意按……”男子在温和地说着，忽然停下，他说：“我们是不是见过？”张然然心肝儿一颤，猛地注视他，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子上，张然然恐惧了，她迅速掏出沈楚锐的公家卡说：“你的公交卡！”
　　沈楚锐微笑着看着她，然后笑容扩大，轻轻地接过公交卡，说：“哦……谢谢了。”说完还看着张然然，那表情似笑非笑，合着就是“原来如此啊”！
　　看着他那个表情，张然然再傻也能明白，自己怕是把他的所有疑问都解开了，比方说是不是那个推他出电梯的人，比方说为什么推他出电梯，嗷嗷嗷……
　　张然然心里牙一咬，打算来段狠的，结果沈楚锐说：“你只要注意摁一下……”沈楚锐缓缓地说着，张然然感觉那就像做梦一样，飘乎乎的，那恐惧也稍稍少了些，她放下心来，心里也美美的，男子吐出的气息经过微风轻拂，划过张然然的鼻息，一切都那样梦幻。
　　“懂了么？”男子的话语问出，是一种低沉的诱惑。
　　“嗯。”张然然点点头，帮着他们拍着照片，那个男子的朋友似乎都很有钱，透过镜头看着他们，无一不是那种高档的奢侈品，那个男子和其中一个女生靠得很近，好像很亲密的样子，不过他们的无官也有些许像。
　　张然然帮他们很多张照片，最后，那个男子跑过来说：“谢谢你了。”
　　张然然把哈苏单反相机递给那位男子，轻声说：“没关系。”
　　沈楚锐接过相机，脸上的笑僵住了，那一张张照片都照得不错，可是那不是对他而言，他的人影要么只有半个在里面，要么是闭眼的，合着怎么滑稽就是怎么的样子，沈楚锐忍住怒气，说：“照得真不错呀！！！”
　　那声音要多阴就有多阴，张然然心里一个寒战，反正自己当时也是抱着不知道他会不会报复自己的心态，先下手为强的，现在，也不怕！这么一想，张然然底气足了，怕谁呀，总不能灭了我吧？
　　张然然虚假的笑浮现，说：“你喜欢就好。”
　　“很喜欢，还没照过这么有特点的照片呢？！！”
　　“呵呵，楚锐，你认识这位小美女么？”一位照片中的男子走过来，手勾在沈楚锐的肩膀上，轻佻地问。
　　沈楚锐似在斟酌话语，慢慢地，他憋出一句话，“小……”停了几秒，又说得疑惑：“美女”？
　　那个男子笑了一笑，说：“呵呵，楚锐你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小美女，别跟他计较。”
　　张然然腹诽，我不是美女怎么了，现在不是对谁都可以这么称呼么？至于这么嘲笑么？不过张然然还是呵呵笑：“哪会呀？当我们家小冉冉咬了我的时候，我是肯定不会咬回去的，呵呵，不是同类嘛。”
　　那男子似有疑问，开口问：“小冉冉是谁？”说完便遭到了沈楚锐的白眼和黑脸，张然然呵呵笑，看来那个沈楚锐是听懂了，不过他一人听懂了没意思呀，于是她说：“小冉冉是我的小宠物狗啊，很可爱的！”
　　成功地看到了沈楚锐更黑的脸，张然然决定再来一剂，她掏出手机，把小冉冉穿着红色裙子的照片给那个男子看，瞬间笑声响彻T大，沈楚锐那张脸有黑雨压城之势。
　　沈楚锐磨磨牙，一步踏至张然然跟前说：“来，给我看看你妹的照片！”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
　　有时候，张然然会想，要是那条短信没有被沈楚锐发现，那么她还能骗自己，骗自己说沈楚锐至少是爱过自己的，可是，现实之所以残酷，是因为它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