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宝莲灯续——裂》蒸鱼

27、二十七

　　瑶池。

　　宝阁。当太上老君带着随从跟着值官匆匆赶来的时候，只见整座天宫的气氛都似乎有些诡异，甚至有剑拔弩张的感觉，仿佛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场景。银甲持兵的天兵天将也加紧了巡逻，但当进入宝阁行宫的时候，就看到了白衣玉立在雕栏前的观音菩萨。

　　值官近待们虽然有些慌乱，但还能井然有序的忙进忙出，刚才被观音派去请太上老君的值官此刻还跟在太上老君后面，双眼含泪。

　　与观音问询过以后，老君直言道：“菩萨，到底出了什么事？老道被这个人弄得莫名其妙，见了老道就叫救命，扯起人就跑，瑶池的仙官何时变得如此没规没矩了？”老君指着那个失神落魄的值官，纳闷的看着观音。

　　“是贫僧唤他去叫老君来的。”说完，观音慈蔼的对值官道，“你没事了，下去吧。”

　　“是。”值官默默退出。

　　“老君请随贫僧来。”观音向太上老君点点头，当先领路，太上老君咽下满腹疑虑，随后跟入宝阁之中，当他看着玉帝的样子，才省悟到瑶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若不是有观音菩萨坐镇，只怕早就天下大乱了吧。

　　只见昏迷不醒的躺在软榻里的玉帝已经褪去了头上的金冠，面上现出痛苦之色，襟前隐有血渍，几个值官手忙脚乱的忙着服待玉帝。

　　“是怎么回事，谁伤了陛下，太过份了。”太上老君难得的疾言厉色，进前察看玉帝的伤势。

　　“太上老君，请救救陛下吧。”见到老君，正帮玉帝止血疗伤的值官也松了一口气，玉帝的衣襟敞开着，待官正用雪白的云纱拭去伤口渗出的血水。

　　老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没见过这样诡异的伤口，尤其是这种事发生在仙人，甚至是玉帝的身上，就更是奇异莫名了，仙人怎么会受这样伤害？那伤口仿佛是利器插入胸中，却非刀非剑，看不出来是什么兵器造成的，只是血水不断的渗出，纵然有着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瑶芝仙草，玉瓶甘露，也竟是只能暂时止住鲜血一涌而出，不能恢复伤口。

　　“这是谁干的？”老君慌慌的念叨着，扯住身边的童子吩咐道，“你去兜率宫，把我那玉壶里的丹药全拿来，还有，去通知太白金星也来瑶池。”

　　“是，师父。”道童从没见过师父如此失态，领命之后，跑得飞快。

　　观音忽然问道：“老君看陛下情形如何？”

　　太上老君擦擦额上的冷汗，细察道：“ 陛下暂无危险，这伤口，只差半分便要伤及心腑，只要止住血，应该是没事吧。”老君一边说，一面却不禁深思着，瑶池的仙草，观音的甘露，按说死人都能救活，焦木也能成树了，如今用以疗伤，竟是只能用来止血，老君终于忍不住问道：“菩萨，刺客是用什么伤了陛下？”刚才，老君已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从值官口中听说了刺客的事。

　　观音摇摇头：“刺客没有伤到陛下，陛下是自己……受了伤。说来，此事到现在也令贫僧百思不解。”

　　说完，她将自己的遭遇和瑶池里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告诉了太上老君，这个聪慧圆通的菩萨，竟也难得的不时在言语之间，露出迷惘不解之色。

　　老君仔细听完，皱着眉道：“竟有人如此大胆，假扮菩萨？……当时的情景，实在也不容人分辨真假，老道也是没看出来呢……此事将来可以慢慢查察，不过，菩萨，老道敢向你保证杨戬的清白，他是绝不会害陛下和菩萨的，……至于吕洞宾的事，杨戬自有办法查清真相。”

　　观音行礼道：“既是如此，贫僧相信老君所言就是了。”

　　老君一面叫人分别去云楼宫和真君神殿通知托塔李天王李靖和司法天神二郎真君来瑶池，一面担扰的诊视着玉帝的伤势：“如今可虑的是陛下伤势，……有人假冒值官，也不足奇，奇的是陛下受的伤，不似术法，不似兵器……”老君凝视着观音，捻着雪白的胡须，不知如何措辞解释，半响才道：“菩萨，据你看来，陛下是否魂魄不齐？”

　　观音微微点头：“老君也看出来了？”

　　以前从没有这样接近玉帝，是以就算是太上老君，也从未怀疑过什么。但如今细想千年前的玉帝的改变，分明就是如此迹象，老君叹道：“如是用了裂魂之术，那么，异体同心，一损俱损，何况，陛下的真魂不在这里，难怪……”老君止住了下面的话，对于玉帝数千年来的庸碌无为倒是有了答案。

　　观音却道：“那如今，陛下的另一半魂魄，岂不是有了危险？”

　　老君苦笑道：“这可真难倒老道了，受伤的是陛下，却又不是他……”

　　观音轻轻道：“陛下除了魂魄不齐，怕还另有原因。”

　　太上老君抬头问：“怎么了？”

　　观音递过手上的杨柳玉净瓶，老君接过，顿时闻到一阵洒香，瓶上插的杨柳枝条却褪尽了颜色，几乎成了透明的，有如水晶。

　　“瑶池陈酿。”数次参加天廷蟠桃会和丹元会的老君十分熟悉这种洒香。

　　观音点头：“这是陛下常饮的酒，据瑶池仙官们所说，那个待酒值官，是下界晋升来天宫，在瑶池当值，已有百年，凡玉帝喝的酒，都经过他手……”

　　太上老君变色道：“什么，酒中若有问题，那么陛下岂非……”他硬生生把“中毒已深”四字咽了下去，因为他已一眼看出，玉帝并未有中毒的迹象。

　　观音看着老君道：“贫僧见识不如老君，试不出酒中有何玄机，只好请老君验看。”

　　老君不发一语，拈了那支因为浸在酒中模样变得怪异的杨柳枝上的一枚细叶，两指轻轻搓碎，放到鼻下嗅了嗅，又倒出一滴酒来尝了一尝，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思索半响，忽然惊道：“莫非是……”

　　这时，值官们的惊呼又打断了老君的话：“老君，菩萨，陛下的血止住了。”

　　这时，兜率宫的道童也送来了疗伤金丹。

　　老君顾不上和观音说话，急着为玉帝上药去了。

　　观音不便询问，只得静观其变，玉帝暂无性命之危，但是，他却为何会用裂魂之术？他的真魂，又在何处？观音暗暗掐指占算，却是一片迷蒙，就像是陷入雾中，她看向玉栏外的天空，星辰闪烁不定。

　　就像是，封神之前那样迷乱的星空……

　　这时，去往云楼宫和真君神殿的人都回来了，李靖和太白金星半道碰上，两人匆匆而入，见了玉帝，自是一番惊愕和悲痛，听完老君的解释，才回过神来，李靖便要即刻捉拿凶手。

　　去往真君神殿的人也匆匆回报：“找不到二郎神，而且梅山兄弟也正在四处寻找。”

　　老君怔了一下：“他不在。”在老君心中，这样扑朔迷离的事情，如果没有智计无双的杨戬，简直是无法可想了。

　　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太白金星，李靖只好道：“老君，此事就暂交给本王处理吧，待二郎神回来，大家再一起商议不迟。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保护陛下的安全，捉拿刺客，还要维护天庭秩序。”

　　老君也只好点头道：“李天王所言甚是，眼下唯有如此，而且，陛下之事，也不宜让太多人知晓，以免惊动了三界，造成不可挽救的混乱。”

　　正商议间，忽然一阵急促的呼吸打断了他们的话。

　　“杨戬，你不要……不……”

　　玉榻上的玉帝只喊了这一句话，就又陷入昏迷，只剩下李靖，观音和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四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