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JulienSadie

11、破灭

　　No words could explain, no actions determine,

　　Just watching the trees and the leaves as they fall.

　　—— “The Eternal” by Joy Divis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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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扎吉和维埃里找遍了大街小巷，也不见Alfredo的踪迹。直到出了城镇，他们才看到树林子里有火光。他们走近一些，发现一个骑在马上的印第安人手举着火把，在摇曳的火光下躺着的是一具穿白色衬衫的尸体。

　　“Alfredo！”因扎吉喊道。

　　印第安人猛地回头，撑起弓瞄准了他们。但维埃里快他一步，端起火枪击中了他的手臂。他的马听到枪声受到惊讶，扬起了前蹄。他奋力抓住缰绳才没有摔下马。随后他便驾着马逃走了。

　　因扎吉赶紧跑过去。Alfredo倒在地上，肩头中了一箭，血迹染红了雪白的衬衫。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有呼吸。他们合力把他带回了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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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fredo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失血过多，面色苍白，额头滚烫。因扎吉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说。

　　有人推门进来。他立即松开手，擦掉脸上的泪水。

　　“因扎吉先生，”管家格雷科先生说，“感谢你和维埃里先生救鄙侄一命。”

　　他端了一盆热水，放到床对面，沾湿了毛巾，开始帮Alfredo擦汗。

　　“Alfredo帮过我，”因扎吉强忍着说，“我应该的。”

　　“不过我想你我都明白，为了他，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因扎吉攥紧了拳头，想止住那神经质的颤抖。

　　“我明白。”他说。

　　“对于昨晚的事，庄园里有一些风言风语，不过我不打算追究。我只想请你离开马菲亚王国。”

　　“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一个月后我一定会走。”

　　格雷科抬起头看着他。

　　“好，希望你说话算数。”他说，然后便不再看他一眼，“现在，麻烦你离开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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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一个月，庄园里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美国军队的威胁。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墨西哥军队打算放弃抵抗，将加州拱手相让。城中人人自危。维玛尔尼先生费尽心力地组织自发抵抗，但与强大的美国军队比起来，他们仍然太过弱小。

　　其次是苏洛矶的儿子出生了。维玛尔尼为他取名“维托”。

　　在许多劣质文学作品里，大人物的诞生总是伴随着电闪雷鸣，似乎他们一出生就能昭示出与众不同的气质。但在因扎吉看来，刚刚出生的维托并没有什么不同。和所有婴儿一样，他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日子里，啼哭着来到这个世上，头上没有长角，屁股上也没有尾巴，更没有拿着叉子。没有人会想到他以后会成为掌握无数人生杀予夺大权的幕后黑手，成为心狠手辣的黑手党第一代领袖——唐维托。

　　当然，庄园里的人不会知道未来的事情。他们把这当成一件天大的喜事来庆祝。尤其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日子里，可以称之为喜事的事情屈指可数。

　　Alfredo逐渐康复了，但与受伤前判若两人。他变得沉默寡言，面色阴沉。因扎吉遵守诺言，极力避免与他接触。这并不难，因为Alfredo似乎也早已心灰意冷，不愿再来找他。

　　他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人，经历很多故事，但多数故事都会以心碎收场。所以，或许没有心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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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阴沉压抑的日子里，美国军队进驻马菲亚王国。墨西哥军队不出所料地不战而退，马菲亚人的自发抵抗不堪一击。他们躲在维玛尔尼庄园里听着美国人在外面趾高气昂地喊话。Alfredo靠在壁炉边，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因扎吉仿佛可以预见到这个曾经单纯的男孩跟随着孤注一掷的维玛尔尼流亡在洛杉矶，为了复活一个失去的王国，干着绑架、杀人的勾当。到最后，他会连初衷都忘记，仅仅为了犯罪而犯罪。许多马菲亚人都和他一样。他们最终结成黑手党，彻底堕落成一股万劫不复的黑暗力量。

　　喊话停止了。庄园里的所有人都举起双手走了出去。除了维埃里和因扎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没有动。除了Alfredo。他怔怔地看着他们。

　　“再见，Alfredo。”因扎吉说。

　　他看了看维埃里，维埃里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按了手背上的芯片，然后消失在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