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似水流年》一己之愿

51、第五十一章 埋葬在记忆中的秘密

　　椎名跟着浦原到了最里面的房间，反手拉上和室的纸门时竟有一瞬想要逃开的念头，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才让她止住了自己这莫名的恐惧。当门外的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之后，黑暗的房间里已经静得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喜助表哥……”椎名清渊的声音犹疑着带着些微的颤抖。
　　浦原喜助转过身来，没有光亮的屋子里，椎名只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充满压迫感地靠过来。椎名不自觉地后退直到抵在门上，退无可退。
　　看见椎名下意识的举动，浦原喜助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已经想起来了？”
　　椎名清渊对自己不自觉的行为和浦原的话语都感到无尽的疑惑和不安“我应该想起什么？”话一出口，一个念头宛若闪电划过脑海，她瞬间便猜到了浦原喜助说的是什么。
　　“看来封印并没有打开啊～～”浦原喜助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有点无奈，他指尖冒出的灵力照亮了他脸上复杂的神色，无视椎名有些想躲的意图，毫不留情地点在了她的眉间，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浦原喜助低沉沙哑的声音“与要隐瞒之物同锁于印记之中的记忆，遵从往日的约束，请于此刻苏醒……封印，解！”
　　鬼道的光芒与椎名家阵法特有的莹蓝色光亮交织着，映在椎名清渊茫然和空洞的瞳孔中，很快她便因为大量涌入的记忆痛苦地□□出声……
　　许久，当椎名的意识回笼之时才感觉到身上的死霸装依然被冷汗浸湿，依然黑暗的房间里传来浦原嘶哑却冷静的话语“小渊你，想起来了么？”
　　椎名努力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冰冷的墙上深吸了几口气后才抬起头对上浦原深邃晦暗的目光，她缓缓开口道“啊，我都想起来了……”
　　“这样啊～～”浦原喜助起身拉开门，他没有回头，背对着椎名低声道“我叫夜一过来……”
　　这天晚上，椎名清渊是在四枫院夜一的帮助下才能顺利地打理好自己，她本身已经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到洗了澡换好衣服，夜一将椎名放在铺好的被褥上，带着些安抚意味地摸摸她的头道“别想太多，今天先好好休息～”
　　椎名清渊努力地想要扯出个微笑来，最终挫败地放弃“我知道了，夜一姐姐……”
　　看着她勉强的样子，四枫院夜一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喜助那家伙，真是个笨蛋！”说完也只能无奈地叹气，帮椎名掖了掖被角，熄了灯。
　　出了房间拉上门的夜一，毫不意外地看见了靠在墙角阴影处看不清表情的浦原喜助“担心的话就进去看看啊，那孩子多少也想得到你的安慰吧～”
　　浦原喜助压低了声音，话语里阴郁的情绪更加浓重起来“小渊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大概就是我了吧”他侧过身，少见地表露出懊恼的情绪“我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一时鬼迷心窍把她卷进这件事里来！”
　　“喜助……”
　　“算了，夜一”浦原喜助摇头苦笑“我也并不是想得到你的安慰～”他换上正经的语气“我虽然后悔但也得承认当初这个糟糕的决定现在派上大用了呢～～小渊的身体如何？”
　　“只是受到冲击有些脱力，睡一觉就好了～”夜一的语气也严肃了些“不会耽误明天的计划～”
　　“那就好～”浦原喜助有些疲惫地叹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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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日光照进和室，椎名努力地做起来，按着自己有些闷痛的脑袋，身体虽然还有些沉重也比昨天动弹不得的状况好太多了。
　　在椎名还未彻底清醒之前，房间的门边被突然拉开，靠在门边的浦原喜助照旧顶着有些颓唐的大叔脸笑得没心没肺“小渊你再不起床，早饭就没你的份了哦～～”
　　椎名眸光微闪，这样平静的有家人陪伴的生活，这样安心的每一天曾是她久久渴望而不得的东西，但当这个愿望就这样突兀地摆在眼前时，她却没有足够平静安然的心情来享受这一切，总觉得，有些悲哀……然而她依旧牵起一个柔和的笑来轻声道“嗨～我收拾好很快就去～～”
　　“要快点哦～～”浦原喜助帮椎名拉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漫不经心的轻松已然消失不见，肩膀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闭眼片刻之后，低垂的眸光中透出温柔而哀伤的神色“小渊，真是个，好孩子呢～～”
　　所有的情绪在他转身面对客厅里正在吃早饭的众人时已然敛去，他脸上又挂上了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嘛～～甚太，不要偷吃留给小渊的早饭啊～～”
　　“罗嗦！”甚太从语气到表情全然透着不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啊！”
　　浦原喜助打量了他几眼，无奈地摇头，从各种意义上讲，你到底哪里强了啊，甚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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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浦原喜助就和四枫院夜一一起带着椎名清渊到了地下的鬼道空间之中，他看了椎名一会儿，缓缓道“去把那一半崩玉拿回来吧，小渊～”
　　椎名静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外面那些监视我的死神……”
　　“这个你不必担心～”
　　浦原喜助的话声刚落，一个与椎名完全相同，甚至连灵压的差别也让人难以分辨的灵骸就出现在她眼前。
　　“等会儿她会和我们一起出去～”浦原喜助的目光停留在椎名身上，等待她的答复。
　　椎名清渊自嘲道“也是，论起灵骸的制作，没有比喜助表哥更厉害的了吧～”她点点头“我这就回尸魂界，用空间转移阵法～”
　　跨越界的阵法耗费的时间和灵力与在同一个空间进行转移不可同日而语，对于空间稳定性的要求也更加苛刻。浦原喜助显然早有准备，辅助稳定空间的仪器已然就位，另一端的转移点是早就设置好的位于椎名家大宅的阵法，那里的结界够成了天然的隐蔽点，只要进入了瀞灵廷内部，要潜入朽木家，对于椎名清渊而言并不算很难。
　　充盈的灵力填充了阵法最后一笔章纹，跨界的空间移动阵法使得空气都扭曲起来，在灵压冲至最高点之后发动，一垂直一水平的两个圆环交叉旋转之后，椎名清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地下的训练场中。
　　夜一看着呆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作的浦原喜助“这样急功近利，会被小渊讨厌的哦～”
　　“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浦原喜助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而能够不泄漏情报做到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小渊了～”
　　椎名家本家大宅……
　　阵法设在地下，不经过断界，直接跨界的空间转移让椎名的灵力动荡起来，再加上长久缺乏流通的空气，和室内厚重的积尘让椎名有越咳嗽越凶的趋势，摇摇晃晃到了院子里，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这是百年以来都无人居住的古宅，过分茂盛的树木植被未显生机，反倒映衬出几分阴郁荒凉……
　　椎名一边调整灵力，一边对着努力透过层层树叶才到达地面的细小光斑发呆。
　　当初浦原喜助将崩玉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他自己手上，最后经过椎名所不知道的途径到了朽木露琪亚身上；一半由椎名清渊封印在了有着灵力隔绝体质的朽木简澄身上，然后为了保证情报不被泄露，留在瀞灵廷的椎名清渊自己封印了包括崩玉在内，关于朽木简澄的所有记忆，并设下了以浦原喜助的灵力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言咒的解封条件……
　　现在，椎名清渊苦笑，她该怎么去面对朽木简澄和朽木白哉啊……喜助表哥和朽木家绝对有仇吧？
　　但是，那些都是真的呢，朽木简澄所说的那些过往，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封印解开后，那些过于久远的记忆已然被时光洗刷的轮廓模糊，但当年那个病弱少年清俊的侧影和眼里温和的光亮却穿过遥远的光阴，愈发明晰地印刻在她的脑海……明明对她好的不得了，明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但是她啊……
　　椎名无奈地笑，半跪于地，五指张开，闭眼感知着这个她生活了百年多的地方：
　　空间坐标确定
　　目标地点侦查完成
　　转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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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功转移到朽木简澄的房间之后，椎名清渊立刻设下了结界，之后才有鱼虾坦言看一眼眼前这个曾经一度与自己十分亲密的男人。比起少年时的清秀澄澈，现在的朽木简澄更多的是俊朗和沉静，毕竟已经过了百年，这样漫长的时光，足以把我们变成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朽木简澄看着本该在现实执行任务的椎名清渊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作出了一系列可疑的动作，也并未表现出诧异的情绪，他将手里的书放下，嘴角甚至还带着温润的笑意“看来是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啊，小渊……”
　　“简澄哥哥……”
　　椎名清渊的复杂的表情却并未影响到朽木简澄的好心情，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抚过唇边“总觉得，今天的这声‘简澄哥哥’自然亲切了许多，是我的错觉吗？小渊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是的，我都想起来了……”椎名清渊看着他“那些我忘记的事，还有为什么会忘记那些事，全部都……想起来了”她又很快摇头“不，那不能算是想起来，那是从一开始就有预谋的隐瞒……”
　　椎名清渊走过去，跪坐在朽木简澄对面，端正地行了一礼后恭声道“简澄哥哥有知道的权利，我也有告知事情来龙去脉的义务，然而近日时间紧迫，还请原谅我的疏漏之处……”
　　朽木简澄在听完椎名清渊简略的交代后依然很平静，他叹了口气，望着椎名的的目光温和依旧“总觉得，好像早就预料到那段记忆之后的事大概就是这样的了，我也并未因此受到什么妨害，所以，所以小渊你，就不要露出那种表情了……”
　　椎名清渊闭上眼，努力压制着胸口翻腾的情绪，不想让目光里的愧疚那样露骨，也不想说出对不起那样的话语，把道歉的话就这样轻易诉诸于口的话，就像是那是轻易就能被原谅的过错一样，好卑鄙……
　　她又一次睁开眼，瞳孔里暗的没有一丝亮光“那，简澄哥哥，我动手了……”
　　因为椎名清渊用了白伏，朽木简澄在一段时间里都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靠坐在了房间的墙壁上，而身边的椎名手里，崩玉流转的光芒美丽到不可思议……
　　“那个就是崩玉啊～”
　　朽木简澄的声音惊醒了对着崩玉出神的椎名，她回过头缓缓道“啊～这个就是～～”
　　“简澄哥哥，喜助表哥还在等我回去，所以今天我就……”
　　未完的话语被朽木简澄的动作打断，椎名被拉倒在他怀里，朽木简澄的声音低沉如羽毛划过耳边“小渊，与其这样闪躲不如想想怎样补偿我如何？”
　　椎名清渊僵硬了一瞬，闻言抬起头看着他反问道“怎么补偿？”
　　朽木简澄修长干净的手指轻抚着她的下颌，在试探着靠近并未被拒绝后，轻轻吻上那片轻薄柔软的唇，然后渐渐深入……
　　椎名在被吻到的那一瞬间睁大了眼很快又顺从地闭眼，承受着他的侵入……明明在做这种让人脸红耳赤的事情，她的意识却意外的冷静清醒。真是出乎意料呢，要说性格的话，市丸银才更加霸道一些吧，然而朽木简澄的吻却比市丸银那个一触即离的亲吻多了一份温柔的强势，也少了那种微带凉意的缱绻温情……是亲与吻并不同的原因吗？是因为两人对待自己的感情并不相同吗？是因为对这份感情未来的期许不同吗？还是说，市丸银这个人虽然执拗，但在对待别人的时候却称得上是小心翼翼了呢？
　　许久，朽木简澄结束了这个吻，他将椎名清渊按在怀里，声音里带了些动情的沙哑“清渊……我……”
　　椎名柔顺地伏在他胸前，脸上的表情淡漠而清冷，然而她的声音即使不柔婉却也算得上是温和“要是简澄哥哥愿意嫁进椎名家的话，我是没有不乐意的……”
　　朽木简澄顿了顿，有些无奈地苦笑“你明知道的……把所有担子都丢给白哉的话……”
　　椎名清渊抬起头望向他“简澄哥哥也知道的吧，我也有无法妥协的理由……”
　　……
　　在椎名离开之后，朽木简澄少见地不符合贵族仪态地垂头靠在墙壁上，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唇边的笑容混合着懊恼和苦涩“明明只是想安慰她的，结果最后竟然真动了那种心思……还把对话引导到那种地步……”
　　他放弃一般地摊开四肢平躺在榻榻米上，挫败道“你是笨蛋吗，朽木简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