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似水流年》一己之愿

50、第五十章 浦原喜助

　　因为队长和副队长一个叛逃一个崩溃，五番队的队务近乎瘫痪，椎名和阿西多一直在拼命工作才渐渐理出个大概。
　　埋头于大堆公文中的椎名看着眼前的传令兵，心头是一种：‘啊，果然还是来了啊～’的悲喜难辨的感受。
　　以一种算不上拖延也绝对没有赶时间的速度到了一番队的总务室门前，在守卫通报的间隙还走了下神。椎名清渊顺着打开的大门走进有些昏暗沉闷的队首会议室，给总队长行礼行的标准却心不在焉，椎名低着头，从灵压上感觉，除了跑掉的那三位其余的队长居然都到了，还有……四枫院夜一。
　　以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作为谈话的开始“五番队的椎名三席，现在将要任命你为现世的浦原喜助一行和瀞灵廷之间的特派联络员，对有关崩玉和蓝染的情报进行交流通报！”总队长声音很威严，紧盯着椎名的目光也很有压迫感。
　　然而，椎名却在沉默了数秒之后第一次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种混杂着讥讽、好笑和悲哀的奇怪表情“啊～哈？浦原喜助？啊～～那家伙啊……”她的语气十分无辜，摆出一副无知茫然的表情“那家伙不是通缉之后没抓到已经永世流放了吗？现在早死在外边了吧，找他作甚？”
　　总队长的眼神瞬间变得更为犀利几乎要把椎名射成筛子“你只要接受任务就好，浦原喜助当初是被派遣去现世执行秘密任务的，这根本不是当时的你所能知道的机密！”
　　椎名清渊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哈？后面那个欲盖弥彰的解释简直画蛇添足好吧？是为了……维持统治阶层的威严和完美？啊啊～～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彻底毁灭了许多人人生的冤案惨剧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无论发生了什么在给底层的人解释的时候决策者都是绝对正确的！政治真是神奇……但是，好火大，好想把斩魄刀摔到总队长那张老脸上，然后破口大骂……这显然不太理智，但是，她至少该收点利息……
　　“诶～～这样的话就好了呢～～”椎名清渊说着，在众位队长不解的眼光中掏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放到总队长面前，微微一笑道“这是浦原前队长这一百多年来为了搞实验借贷椎名家的金钱和物资记录，总队长您会还的吧？毕竟是你们当初没有考虑周到，而且又连着一百多年都忘记给他研究经费所造成的局面……”
　　会议室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总队长已经确定椎名清渊这是故意反抗了“你自己刚刚说过以为他早就死在外边了吧，居然还会借钱给他？”
　　“诶～～我一直以为是什么人贪财冒充喜助表哥，但是出于自欺欺人不愿面对现实的软弱心态才拿钱给他的～～”椎名泪目，楚楚可怜地看着总队长“您是能够理解一位柔弱女性即使欺骗自己也希望相信自己唯一一位亲人还在世上的可怜心情吧？”
　　众队长(→_→)，不是浦原喜助，你真的会给他哪怕一个铜板？
　　夜一也擦了一把汗，柔弱女性什么的，小渊你就不要瞎扯了！还有这会儿你就喜助表哥、唯一的亲人了？刚刚一口一个浦原喜助那家伙、浦原前队长的人是谁，是谁啊？喵～～
　　总队长的拐杖又一次重重地敲在了地板上，灵压也飙升到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的地步，冷厉的目光盯着场中央的椎名，散发着无声的压迫……
　　椎名清渊站在原地，神色自若，完全没有站在总队长身后的一番队副队长想象中的跪倒在地呼吸困难的半点迹象，她抬起头，迎着总队长的目光甚至还笑得出来“您又不是现世的街头恶棍，用暴力胁迫来赖帐的办法行不通哦～～再说……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总队长又看了她一会儿，收回灵压，微微合眼对身后的副队长雀部长次郎道“将账本送到下面开始处理，把帐转给椎名三席……”
　　雀部长次郎惊讶的表情只是一瞬，虽然不解但仍是顺从地拿着账本下楼去了。
　　椎名清渊目的达到，见好就收，接下来的会议也没有再捣乱，下命令给她的时候就‘嗯’‘嗯’‘啊’‘啊’地应着，讨论别的事物时就漫不经心地听着，反正队首会议也不是她一个三席可以插嘴的。让她作为特派联络员的考虑她是明白的，虽然四枫院夜一出现在这里就已经透漏出浦原喜助想要协助的意愿，瀞灵廷这边也确实需要浦原喜助这个崩玉的创造者，技术开发局的初代局长，研究者中的天才来提供许多至关重要的情报。瀞灵廷十分重视这份情报，有考虑到浦原喜助可能对以前被冤枉流放怀有怨愤，派遣他的表妹，曾经与浦原喜助交往密切感情甚笃，现在又从属于十三番旗下的椎名清渊是最好的选择，可以构成一个很好的缓冲带，成为双方的桥梁。
　　终于开完了冗长的会议，刚走出会议室的椎名甚至没来得及和朽木白哉打声招呼就被四枫院夜一提着领子瞬步拎走，临走前还收到二番队碎蜂队长嫉恨的眼神一枚……
　　水塔顶部的风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四枫院夜一没有开口，椎名清渊也就保持沉默静静地望着西方的天空收拢了最后一丝暮色，夜晚降临了……
　　最终还是四枫院夜一先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是总队长有心补偿，刚刚那样会吃苦头的哦，小清渊～～”
　　椎名清渊愣怔了一瞬，露出一个不知是苦涩还是讥讽的笑来“补偿？那是什么？”
　　“小渊……”夜一脸上的神色也沉重起来“你在怨恨吗？怨恨针对椎名家的那些贵族，怨恨对一切都视而不见的四十六室，怨恨甘为刀俎的瀞灵廷十三番，还有，成为椎名家灭门之祸导火索的喜助……吗？”
　　椎名沉默着，低垂的额发让夜一无法去探究她隐于黑暗中的表情，许久，椎名清渊抬起头来，牵起一个不带任何晦涩之意的笑容缓缓道“我不怨恨任何人，夜一姐姐”她看着夜一的目光坦荡却怅然“时至今日，我已经不会去怨恨任何人了……如果我怨恨的话，那就是说我认为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吗？贵族之间不该有权利倾轧吗？还是椎名家就理所应当不能被触犯呢？四十六室有为我主持公道的义务吗？十三番的职责也并非伸张正义什么的……喜助表哥，喜助表哥虽然也做了不该做的事，但也并没什么对不起椎名家的地方……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了对自己有利的决定，这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椎名清渊对着四枫院夜一笑着重复“现在的我，已经明白了，并没有什么是值得抱怨的……”
　　“小渊……”听着椎名这样的回答，明明是应该松一口气的，四枫院夜一却并没有感到高兴，一种更加压抑的情绪堵在胸口，她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无奈地叹息之后夜一重新扬起自己的笑容“和我一起去见喜助吧，小渊！”
　　如果是喜助的话，会不会比较擅长安慰自己的表妹呢？即使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了不需要人去安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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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椎名清渊比黑崎一护一行人从尸魂界回去的时间还要晚几天，至于不和主角打过多交道到底是纯然的巧合还是潜意识的行为，椎名自己也不知道。
　　现世的天空依然灰暗无光，稀薄的灵子浓度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无论是小时候流亡现世的岁月还是歼灭灭却师的任务，都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记忆。椎名清渊摇摇头，将脑海中有些纷乱的思绪甩开，跟着来接自己的夜一一步步走向那幢跟周围林立的高楼景观格格不入的木屋，随着距离的拉近椎名的步伐却越发迟滞，即使在心中无数次地描绘过相逢这一日的景象，她依然不知道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百年不见的表哥，千百般滋味交织在心间，近乡情怯……
　　就在椎名清渊终究止步于门外三米，四枫院夜一已经打算拽着她走的时候，眼前的纸门刷的一声拉开，露出一张有些颓废的大叔脸来，浦原喜助压了压帽檐嗓音低沉而语调轻佻“呦～～这不是小渊吗，你长大了啊～～”
　　椎名清渊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的人不是自己妄想出来的幻象之后，瞬步过去对着那张脸就是一拳，在夜一和屋里几人目瞪口呆反应不及的状况下，椎名清渊已经完成了对浦原喜助的第一轮痛殴……
　　“嘛嘛～～就算多年不见小渊也不用这样热情的啊～～”浦原喜助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抚着已经开始泛青的嘴角，声音都有些含混不清。
　　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状况，小雨诺诺着欲言又止，甚太已经暴跳如雷“谁啊？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找茬吗？！”
　　即使甚太的怒火愈发高涨，吼叫的声音也一轮高过一轮，四枫院夜一也始终保持着沉默，原鬼道众握菱铁斋看着椎名清渊愣了一会儿“椎名家的清渊殿下啊……”说着竟撇下还在咧着嘴呼痛的浦原喜助和张牙舞爪的甚太，拉着小雨去准备茶点了。
　　浦原喜助按着甚太不安分的脑袋“甚太，这位暴力的小姐是我的妹妹哦～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完全不在状态的男孩真的是被这个事实惊呆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椎名清渊“原来店长你是有妹妹的吗？！！”
　　四枫院夜一看懂了浦原喜助的眼色，拉着还在念念叨叨的甚太离开了厅堂，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百年未见的兄妹。
　　真的剩下两人独处，反倒是一直被椎名盯着的浦原喜助先不自在起来，他有些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个，那个小渊……”
　　“喜助表哥”
　　“啊～～那个，我在！”
　　椎名缓缓地走到浦原喜助身边，即使她已然长大，也不过刚到浦原喜助的胸口，椎名清渊轻轻地靠在身边这个男人的胸前呼唤着“喜助表哥……”
　　浦原喜助只是僵硬了一瞬，很快便放松下来，弯身将身前的少女拥进怀中“我在，小渊，我在这里～”
　　椎名阖上眼，静默地听着耳边沉稳有力的心跳，始终不发一言。
　　想揍他的，想质问他的，想要问他为什么要搞出崩玉那样的祸源，想要问他为何心里清楚有问题却依然要搅进当年蓝染的圈套里，想要问他在椎名家出事后有没有想过将她找回来，哪怕只是有一瞬这样的念头也好，想要问……想问很多很多问题……然而涌在喉间的许多疑问伴随着翻滚不休的情绪在触碰到这个人的一瞬间一起平复下来，已经够了，这样就已经……
　　头顶浦原喜助的声音低沉暗哑“小渊，对不起，对不起……”
　　椎名清渊摇了摇头，更加贴近眼前的人，更多地汲取着这一刻的温暖和安心，露出一个即使浦原喜助无法看到但也能从她的声音中感受到那份安然柔和的笑容“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喜助表哥，你还在这里，就已经够了……”
　　等到甚太跟着大家一起聚在客厅的矮几前喝茶吃点心的时候，十分神奇地发现之前二话不说揍了自家店长的奇怪女人，哦不，是店长的妹妹，已经面色柔和地和店长一起排排坐吃果果了？！
　　椎名清渊定定地看了桌边的甚太和小雨一眼，疑惑道“这两个孩子是喜助表哥和夜一姐姐生的吗？”
　　正在喝茶的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同时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
　　“哦～”看着两人激动的反应，椎名清渊的回应反倒十分淡定“没想到即使有夜一姐姐陪在身边，喜助表哥也还是会出去乱搞啊～～～”
　　刚刚冷静了一些的两个人又一次同时炸毛：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夜一）
　　“‘还是会出去乱搞’是什么意思？！” ←（这是浦原）
　　“我才不是他生的！”（甚太）
　　意味不明的脸红中……（小雨）
　　…………（只能沉默以对的鬼道长）
　　“啊，这样啊～～”（以及一脸无辜？的椎名清渊）
　　在围着桌子的所有人一阵无言之后还是浦原喜助打破了沉默“嘛嘛～～玩笑就到这里了～”他站起身走向内室，回转的侧脸上表情严肃且沉重“小渊，跟我来，有事情要跟你说～”
　　像是某种预感，椎名清渊比起疑惑，更多的是某种心悸一般的不安，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要打开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