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似水流年》一己之愿

49、第四十九章 命运的起点

　　朽木露琪亚被带回尸魂界，因私自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的罪行被收押，很快判决几番变换，朽木露琪亚竟成了几百年来第一个要在双亟之丘处以极刑的死神。关押的地点也从六番队的地牢换到了忏罪宫一层，行刑时间更是一再提前，这样反复无常、急不可耐的命令到处都透出异样感。
　　椎名清渊望着静默地矗立于双亟之下，瀞灵廷最高的建筑忏罪宫，惨白简肃到萧杀的塔身在灰败的天空下枯寂且不祥。
　　“白哉你在担心露琪亚吗？”
　　站立在一番队二楼走廊的朽木白哉闻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地看了椎名清渊一眼，语气清冷平稳的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这声音的主人动摇分毫“破坏规矩的的人就要受到惩罚，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判决已下，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椎名眼里泛出无奈的颜色：因为已经死定了所以不需要担心了吗？（─.─||）
　　“要不我帮你把露琪亚偷出来？”这个对她来说真不难
　　然而听到椎名的问话朽木白哉却连一个眼神都懒的给，转身就走。
　　“诶？白哉？”椎名清渊缀在他身后“我是认真在问呐，毕竟你的立场有些微妙啊～”
　　“立场？我应该是什么立场？”
　　朽木白哉这两天心情不好，谁撞上去都没好下场。椎名也不是不明白，白哉并非没有能力救露琪亚，而是他无法向自己交代。
　　‘规矩就是用来被打破的’这样的话是脑回路里都溢满了鸡血的少年漫主角的台词，然而人只要是生活在社会之中就不可能无视所有约束，为所欲为。死神所构成的这个团体，原本就有着超乎一般人类和灵体的力量，如果没有一定的规则约束，其内部的混乱以及对现世的破坏究竟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颤。作为司掌律法和规则的朽木家，作为朽木家家主的朽木白哉要怎样在制定规则、维护规则、并为了瀞灵廷的稳定以规则之名惩治过许多人之后，在自己的妹妹触犯规则并要被惩处的时候说出‘规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这种话？法官要是在自己儿子犯法之后说出‘法律就是用来被触犯的’这种话只会被群殴吧？
　　但是，但是……“私自将死神之力传给人类，还有逾期不归试图逃脱这样的罪名，应该判处五十年监禁吧？”
　　这一次，朽木白哉沉默了许久“这是四十六室的最终决定，必须服从……”
　　椎名清渊眼里的光亮闪了闪，最终暗淡下去。就是这个，真正在践踏律法和规矩的并不是别人，民众从来就没有反抗统治机器的力量，那个将规矩踩在脚底的正是瀞灵廷的最高决策者——四十六室。他们以被害妄想症为前提，以自己的臆想为依据，霸道而蛮横，使着十三番的死神这样廉价、愚昧却凶残的工具，轻易地夺取别人的生命，将无数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
　　椎名沉默地与朽木白哉告别，转身时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清净塔居林的方向，贤者这种东西也是杀了一茬又长一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蓝染这时应该已经杀死了四十六室的所有贤者，但在冬季大决战之后审判蓝染的时候，四十六室又坐的满满当当叫嚣着要判蓝染一万年监禁什么的……其实说白了，贤者也不过是工具，什么律法啊，规矩啊……灵王之下的各大贵族统治着尸魂界，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就算后来零番队的人说着什么‘蓝染惣右介是大恶’，椎名仍旧觉得在不满和质疑之后，敢于迈出一步去改变这个世界的蓝染队长，真的很了不起，即使他害了很多人，包括被牵连到的椎名，即使他是以失败收场……但敢于付出代价去改变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值得尊敬……
　　……
　　瀞灵廷中随着旅祸的入侵混乱起来，大家骚动之中夹杂着兴奋的心情在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惨死之后转变为浓重的疑虑和不安开始升腾，盘桓不去。
　　“椎名……”阿西多拉开和室的门，看着拈着棋子姿态闲适的椎名清渊无奈叹息“五番队的队员都乱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下棋？”
　　椎名放下棋子抬起头来对着阿西多微微一笑“你不是去安抚过了嘛～～”
　　“蓝染队长身死，雏森副队长被关进地牢，椎名你作为现在五番队的最高席官怎么也该出面平息事态……”
　　“呵呵～～”椎名露出无奈的笑容“这种事态，总队长都平息不了我要怎么平息？如果那些旅祸真的连蓝染队长都杀得了的话，五番队的队员包括你我都应该乖乖躲来，避免无意义的伤亡才对；如果事情真像雏森副队长所说的那样是市丸队长杀了蓝染队长或者是十三番内部队长之间的斗争的话，似乎也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事态了……更何况事实究竟如何还是一头雾水，就算见了那些队员也只能说些模棱两可毫无意义的敷衍话，得不到答案的大家终究还是会惶惶不安……”
　　阿西多坐到椎名对面的位子上叹气“就算是这样，椎名你也太心不在焉了……”
　　“并非心不在焉啊，只是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水落石出又或者是……石破天惊……”说着椎名将手中的黑子落下，原本胶着的局面瞬间杀机四起……
　　……
　　再惶惑不安，五番队的夜晚也终究是安静下来。椎名检视过执勤的情况又叮嘱了巡逻的队员几句便回到自己的队舍，洗漱过后捧一卷书灯下闲读。忽然一阵风将窗户吹开，夜晚的风带着冷冽的温度席卷而来……椎名起身关上窗户，对着墙角的阴影处笑道“市丸队长今天怎么忽然神神秘秘起来？”
　　市丸银走进灯光下，椎名才看清他的样子，死霸装的袖子少了一只，手臂上还有未化的冰渣。椎名挑眉，一个治愈阵法扔在他身上“和日番谷队长打架啦？”
　　市丸银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啊啦～因为日番谷队长对雏森副队长十分紧张呢～～”
　　虽然他的语气与平时并无太大不同，椎名却听得出其中微妙的停顿和滞涩感“日番谷队长……十番队……市丸队长你，和松本副队长对上了吗？”椎名看着他，眸子里的光亮在灯下有些模糊“所以今天才表现的这么奇怪啊……”
　　市丸银将椎名手中的书抽走，从背后揽着她的肩“啊啦～～椎名桑的话，大抵是不会为了别人对我举刀的啦～～”
　　椎名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我已经揍过你很多次了，也不介意再多揍几次～“
　　“椎名桑～～”市丸银的语调低沉下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
　　椎名看着灯光照不到的阴影语气莫名“你明知道刀剑相向的原因并非感情而是立场……市丸银……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要再说这样糊弄人的话了～”
　　“啊啦～到了什么时候？”市丸银的语气变得危险“椎名桑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听不懂就算了～”椎名清渊也不与他在言语上纠缠，拿出一个淡蓝色花纹繁复的晶体“给你的……”
　　“什么？”市丸银有些茫然地接过椎名手上的东西
　　“柿饼～”椎名清渊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将你的灵力探进去就能取出里面的东西，刚做好的～”
　　“啊啦～～以往椎名桑也没有拿这种东西给我呐～～”市丸银把玩着手中的的晶体语气玩味“椎名桑这是怎么了？这东西很贵重吧，椎名家好像从来都不会把这个送给外人……”
　　椎名清渊低下头，眼里的神色复杂难辨“当作是纪念吧～”
　　“突然说这种话……”市丸银看着椎名的侧脸“说起来蓝染队长死掉了，椎名桑却丝毫都没有动摇呢～～”
　　“蓝染队长去世，我为什么要动摇？又不是像雏森副队长那样喜欢着蓝染队长～”
　　“哦～～～”市丸银依旧盯着椎名，好一会儿，他收起了嬉笑的神色“椎名桑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椎名清渊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又迅速归于平静，抬起头看着市丸银笑道“那个啊……谁知道呢？”
　　市丸银与椎名对视了几秒，收回目光，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起身道“那么……今天就告辞了，椎名桑～～”
　　椎名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应声，却在市丸银经过她身边的瞬间抓住了他的袖子。她果然，还是……
　　市丸银顿了顿，重新坐在了榻榻米上，语气微妙“啊啦～椎名桑这是舍不得我了吗？”
　　椎名依旧沉默，跪在榻榻米上直起身来，双臂绕过市丸银的脖子揽着他的背，第一次主动拥抱他。她将下巴放在他肩上，语气低沉却似包含着千言万语，最终只留一句“请保重自己……”
　　那是一个温暖柔情却转瞬即逝的怀抱，椎名很快放开了他，直起身道“一路走好～”
　　市丸银看了椎名清渊一会儿，忽然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同样的一触即离，单薄冰冷的唇，宛若秋雨点中眉心的凉。之后他起身，仿若再无留恋一般利落转身翻过窗子，只留给椎名一个决绝而去的背影，烈烈扬起的队长羽织迅速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从此天涯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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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瀞灵廷里天翻地覆地闹腾着，有人志得意满，有人义无反顾，有人困惑重重，有人恍然大悟……无论外面怎样风雨飘摇，椎名清渊始终静静地坐在队舍的矮几前，玉质棋子敲在木棋盘上的声音依旧安定且富于韵律。既然早已好好告别了一场，那她只要安静地等待这场混乱落幕就好。
　　等到一切真的尘埃落定的时候，瀞灵廷里只剩下满目疮痍的街道和更加满目疮痍的人心。
　　夜晚很安静，看望完受伤的白哉，黑暗的街道上就只有椎名一个人，蓝染等人的叛逃所引起的混乱还未完全平息，夜里的巡逻也还没有安排妥当。空荡荡的街道，大片灭掉的路灯和随处可见的废墟残垣，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荒凉。
　　“椎名……桑？”
　　浓烈的酒气让椎名清渊皱起眉头，看着眼前这个醉得毫无形象东摇西幌的女人，她有些头疼“松本副队长……”
　　醉了的松本乱菊不再披着那个虽然悲伤却依旧坚强冷静的外壳，她没有哭出声，然而眼泪却像是永远也止不住一样不停地流淌着，她拉着椎名清渊的衣角，用一种几近卑微的语气恳求着“椎名桑的话会知道的吧，银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椎名清渊将衣服从她手中扯出来。用一种悲悯却冰冷的口气断然道“我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椎名桑和银那样要好……”松本乱菊已经失去平日的从容理性，开始胡搅蛮缠。
　　“啊啊～是不可能……”椎名清渊迎着这个可怜女人脆弱而希冀的目光，语气里却是毫不掩饰的漠然“不可能的吧？市丸银会跟我好好解释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做，这样的事，是不可能的吧？”
　　“椎名……”
　　听到声音的椎名不再理会愣在那里的松本乱菊，转过身去便看见羽田阵矢半架半背着身上的吉良伊鹤，而他背上的那个人早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椎名挑眉“这是什么，酒鬼大聚会？”
　　羽田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只是……丧家之犬的聚会，吧？“椎名桑……你没事吧？”
　　“嗯？”椎名疑惑地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事？”
　　羽田阵矢看了看酒气冲天眼神空洞不停在流泪的松本乱菊一眼，又看了看一如往日平湖般毫不动摇的椎名一眼，苦笑着摇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黑暗里又有一个熟悉的灵压靠近，椎名清渊最先出声“阿西多……”
　　阿西多的身影渐渐走到几人眼前“椎名，天太晚，我来接你……”
　　“诶？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椎名轻笑
　　黑暗中的阿西多顿了顿“我知道你很强，但这段日子也确实很不平静。”
　　椎名也有一瞬的恍惚，轻叹道“也是……你来的正好，至少先把松本副队长送回十番队吧，日番谷队长现在还躺在特护病房里，估计是没人会来领她了～”
　　“好……”阿西多背起墙角的松本乱菊，椎名清渊向羽田阵矢告别“那么，就此别过了，羽田～”
　　羽田阵矢眼神复杂地看了椎名一会儿“再会～”
　　兩批人背道而驰……
　　椎名三人静默地走了好一会儿，阿西多背上的乱菊已经完全睡死，只剩下阿西多和椎名清渊两人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回荡在黑暗里。
　　“椎名你……不难过吗？”
　　“什么？”
　　“市丸队长……”
　　“啊啊～～没什么好难过的吧，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问啊？今天海燕哥哥还特意来开导了我一场，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你们觉得需要被安慰了啊喂？！”
　　“椎名……”
　　椎名清渊抬头看他，眼里的光亮沉静、安定“呐，阿西多，使人软弱的东西离开，难道不是，只会让人变得更加坚强平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