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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7.心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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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渐渐转入十一月下旬,休养了将近一个月,拉斐尔身上的伤也好全了,骨头养得差不多,基本能活动自如。梅丹佐总抽着空闲在病房和片场两头跑,他的戏份已经杀青,此时正是马不停蹄在各地宣传的时候。
拉斐尔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有时候也会看上一会儿电视里他的访谈节目。
身边的垫子一凹,拉斐尔转头看去,路西法不知何时像缕游魂似轻飘飘地坐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碗牛奶麦片糊,正在搅拌。
“哟,这小子。”他瞅了会儿电视里神采奕奕的梅丹佐,他正谈笑风生地说着拍摄期间剧组里的种种趣闻:“萨麦尔上次给我看了点他这个剧的片花小样,他看上去比以前开窍了不少。”
拉斐尔侧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路西法却不说了,皱着眉舀手里的面糊喝。
“你还在减肥?”
“嗯,导演说最好再瘦五斤。”
路西法满怀忧郁地把面糊喝干净,又嫉妒地看了眼满面红光的梅丹佐,哼道:“看他这得意的样子,真想把他咬碎了吞下去。”
拉斐尔无语地看着他眼里饥饿的光。
路西法自知失言,摆摆袖子,矜持地端起碗,迈着优雅又笔直的步子回去了。
拉斐尔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荧屏里梅丹佐英俊的脸,那双风流蕴藉的眼里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挑着,看上去肆意又亲和。
“还是梅丹佐好看啊。”他自言自语地下了结论。
周末是梅丹佐的周日剧首播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宣传行程的梅丹佐下午便把拉斐尔约了出来。
“想不想我?”在一个快要窒息的紧紧拥抱后,梅丹佐笑着问他。
拉斐尔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尖,想了想,还是诚实地“嗯”了一声。
这轻微的应声让梅丹佐的脸上泛起一层喜色,刚刚松了些的手臂重新揽住他的腰,低头去吻他薄红的嘴唇。
肩上传来轻轻的推拒,梅丹佐硬下心没有理,试探着撬开他紧阖的唇齿,舌尖如灵蛇般滑了进去。
他的唇瓣柔软,内里更是甜美。梅丹佐只是吻了会儿便觉得下腹一热,一只手悄悄松开身上的安全带,身子压了过去。
拉斐尔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直到梅丹佐的微凉的手拨开衣物,探进他腰后时才骤然反应过来,忙用力把他推开,一张脸红了个彻底。
梅丹佐也回过神来,舔着唇角,怅然若失地回味着手上刚才柔腻细致的触感。
“我们去哪?”拉斐尔把脸转向窗外。
“去趟超市吧,今晚在我家吃,怎么样?”梅丹佐的手伸过来,掠过他的耳尖,替他整理着微乱的衣襟。
拉斐尔一愣,没有留意到他满含挑逗的一举一动:“你家?”
“好不好?”梅丹佐注视着他的眼:“我还没带人去过我家呢。”
拉斐尔抿着嘴唇没说话,但显然被这样的提议打动了,正在犹豫,就听梅丹佐打趣般地又补上一句:“今天晚上的电视剧,我可是把女主角想成你演的哦,不想看一下?”
拉斐尔瞥了他一眼。这傻子,说什么女主角,真是……让人不知该高兴还是生气的形容。
说是自己做饭,但梅丹佐向来随意惯了,也没什么拿手菜,眼见天冷,两人便采购了一堆鱼丸牛肉卷蔬菜菌类之类的火锅食材。磨磨蹭蹭地往回赶时天已经全黑了,夜色如墨汁般倾泻下来,凛冽的寒风刮得人行道上一片萧条的气息。
梅丹佐住一个高档的小区,看上去是不合梅丹佐作派的风格,不华丽,反而还透着些素朴。小区的保卫系统倒是很好,刷过门禁卡后,执勤保安还特意从值班室出来确认了一下车牌和业主,梅丹佐指着拉斐尔,跟他说了几句。
“小区里这么多人,他们全记得住?”拉斐尔有些惊讶。
“差不多吧,”梅丹佐笑着瞟了他一眼:“你下次可以试试看一个人来,看他记不记得你。”
拉斐尔心想,他才不会一个人来这呢。
梅丹佐的家占了一栋小高层的最上面两层,中间打通,形成了一个小复式的格局。上层靠西的房间做了一个斜顶玻璃房,原木的棱框和同色的桌椅,装饰简单而别致,房间中央有一只圆床,床单洁白整洁,躺在床上便能透过天花板的玻璃看见外面的天幕,阳光或星夜,飞鸟或流云。
拉斐尔到处转了一圈,下来的时候梅丹佐已经挽着袖子在洗菜了。
拉斐尔帮忙摆碟。
“你会不会做菜?”梅丹佐突然问他。
拉斐尔看向他,歪了歪头:“你是指?”
“呃,比如鱼香肉丝?”
拉斐尔为难道:“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从来没在这道菜里吃到过鱼。”
梅丹佐默了默:“那你会做……?”
拉斐尔想了会儿:“意大利面?哦,我还会做蛋糕。”
梅丹佐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让拉斐尔捉摸不透的神色:“没关系,以后我做给你吃。”
拉斐尔接受了他的好意,回给他一个笑容。
梅丹佐浑身暖洋洋的,说不上的受用。他低头调火锅蘸料:“喜欢哪种酱?”
拉斐尔凑过来看了一眼:“都有些什么?”
“唔,沙茶,海鲜,辣椒酱,芝麻酱,腐乳汁……”梅丹佐顿了顿,“还有老干妈。”
拉斐尔对老干妈所指代的东西非常不能理解,不过这不妨碍他的选择:“番茄酱和蛋黄酱有吗?”
“……”梅丹佐默默地去翻冰箱。
调好蘸酱,摆好食盘,等乳白色的海鲜汤底在锅里煮得翻滚起泡,两人终于在餐桌边坐下来。
时钟正指向六点半的方向。
梅丹佐边涮牛肉片边盯着专心吃菜的拉斐尔看,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办,我突然有点紧张啊。”
“为什么?”
梅丹佐把熟了的肉片放到他碗里,笑道:“我怕我演的太挫,被你看到。”
拉斐尔闷声笑,“你现在也没好到哪去啊。”
梅丹佐佯怒,抢了他碗里的吃食,到自己这的辣酱蘸满了再给他送回去。
拉斐尔鼓着脸,把菜挟起来,伸出舌尖尝了一点,咸咸的,还有点鲜。又麻又辣。
梅丹佐隔着火锅白色的雾气看他红润的唇,脑子里不由想起下午那场细致的缠绵,他迫他张嘴,接受他的唇齿如同一队骑兵在他口腔里扫荡。他教他什么是接吻,让他铭记恋人间呼吸相抵时迷醉又甜腻的感觉。
拉斐尔倒是没有他想的这么多,他剥了几只虾,礼尚往来地挖起一团蛋黄酱抹在虾上给梅丹佐送过去。
梅丹佐从善如流地抽走碗,张嘴来接。
拉斐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送进去了。
梅丹佐大力地咬着虾,太腻了,不过爱情揍是要这么腻!
其实梅丹佐很想让这顿美妙的晚餐持续得久一些,不过电视剧快开始了,在电视开始前十分钟,拉斐尔撤掉了碗筷,跑去水池清洗。
梅丹佐站在一边,心满意足地观赏。
七点半一到,两人准时地守在了电视机前。拉斐尔坐着,梅丹佐幼稚地在长沙发上翻滚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蹭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头往拉斐尔腿上搁。
拉斐尔低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没作声。
梅丹佐心安理得地枕着他的腿。
片头曲的前奏响起,古色古香的苏式庭院场景拉开,居然还是民国的背景。随着一幕幕的光影变幻,昏黄晕染,人物的喜怒哀乐随着剪辑的事件片段交错地铺陈开来。
剧名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心爱。
梅丹佐不自在地给他打预防针:“那个,我承认,富家少爷和平民女孩的设定很老套,剧情很狗血,感情线也有些拖沓,不过……你看在男主角和你关系还不错的份上,勉强看看,啊?”
拉斐尔笑,伸手拍拍他的脸:“我会认真看的。”
梅丹佐的心柔软下来,抬手扣住他的手指,也安静地看起剧来。
心爱的收视率随着播出的进程一路上扬,在同时段的节目中一直牢牢占据鳌头位置。而梅丹佐在戏里戴金丝边眼镜、穿长衫的儒雅形象也让许多人印象深刻。那样的装束在一定程度上修饰了他过于外露的雍容,转而一种内蕴的气度,虽坎坷而不折,不论世事颠沛,面对女主角时他都能将所有的痛苦和憔悴藏在眼里淡淡的笑意之后,仿佛看见他便有阳光,令人直感情深不铸。
下一年的片约和各种商品的代言雪花般落到他经纪人的手上。
梅丹佐对这样的反响也有点出乎意料,特别是经纪人告诉他公司已确定用这部剧替他参选年底金鸽奖的电视剧类最佳男主角的角逐时,他本以为这样珍贵的名额落不到自己头上的。
这一次,他是获得大部分的人的肯定了。
梅丹佐恍恍惚惚的,意外的收获和一个新高的开端又让他在喜悦外有了点不真切的空虚,只是这点情绪在看见拉斐尔依然平静的脸后顿时烟消云散了。
“下周有没有时间?”拉斐尔笑眯眯地问他。
梅丹佐想了想,“有几个通告和宣传,我可以想办法。你想去哪儿?”
拉斐尔微笑道:“我想回家一趟,还想跟你一起过圣诞节。”
梅丹佐眼睛亮了。那必须要去啊,哪怕时间在颁奖礼当天也得去!
既然决定了,梅丹佐便火速处理起之后一周的行程来,能录能拍的赶着拍完,需要现场出席的就找同公司的其他人顶上或者推掉。等一切忙完,签证也下来了,梅丹佐终于能赶在周一和拉斐尔一起坐上去法国的飞机。
窗外是连绵的云层,梅丹佐望着身边人姣好的侧脸,内心的情意蠢蠢欲动:“你是要带我去见你爸爸吗?”
拉斐尔愣了下:“什么?”
“我上次在医院里已经见过你妈妈了,所以你回家是不是来探望爸爸的?”
拉斐尔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在法国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梅丹佐没有注意到他其实回避了他的问题,只是有些歉疚和心疼。
“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拉斐尔似笑非笑地看过来,眼里晶亮晶亮的,似有水色一晃而过。然后他靠过来了些,安静地倚着他的肩。
“梅丹佐,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了。”
“你喜欢我哪里呢?”
梅丹佐仰起头想了想,拉斐尔柔软的发丝落在他的衣领里,有一点痒,还有一点动人的玫瑰发香。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拍着他肩,“我也说不上来,喏,反正看你顶着一张这么漂亮的脸却总是露出那么寂寞的神情,我就很想来陪着你,逗你笑,让你活起来。”
拉斐尔闷闷地笑了一声。
“你不信啊?”梅丹佐想去看他的脸。
拉斐尔把脸埋在他肩颈里,不愿意抬起来:“我信你。”
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