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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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高城一拍桌子，他现在的感觉就好像中了澳洲土著的回旋飞镖，本以为把许三多这个孬兵扔到远远的，好么，转了个大半年，这胡汉三又杀回来了。“我不管他跟团长什么关系，钢七连的门，对这个兵永远关闭！”
史今开口想说话，高城没给他机会。“咱们钢七连是全团的骄傲，是训练最严苛的连，也是淘汰率最高的连。这战斗力不是个人好恶决定的，这个兵是你招来的，你心里头清楚他是个什么货色！”他背起手向门口走去。“我去跟指导员说，哪来的回哪去，钢七连不要举手投降的兵！”
“可那是团长定下来的。”史今急了，起身挡住他。
高城眉头一挑，呛声道，“团长怎么得，团长没有发言权！他比我了解我的兵吗？这个连的兵是我一个个选出来，那勇气是一个个激出来，知道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史今被高城一顿狂轰乱炸，弄得灰头土脸，但他还是坚定地看向高城，“我想要这个兵，”我保证把他带好！
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史今都当成耳边风是不？高城气极反笑，“理由？”
“没有理由！”史今说道。“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高城瞪着他，“你在外面瞎答应什么啊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饭可以乱吃，这话能乱说吗？
“他是我招的兵，我答应他们家，说要把他带成堂堂正正的兵，他父亲都哭了，人说任你打任你骂，对他好点。我在心里面应许了，我说过就要做到！”史今的语气有些哽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做出了承诺就一定会遵守，哪怕这个承诺会让他付出很大代价。
高城终于有点犹豫，他在钢七连从排长干到连长，史今伍六一就像是左膀右臂，他可以不给团长面子，却真不能不给史今面子。他无力地挥挥手，“个混蛋玩意儿！出去接你的兵吧！”
许三多就这样被安插到钢七连一排三班，史今的班上。伍六一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他非常不欢迎这个老乡。许三多却没有察觉出来还在跟伍六一这个老乡傻乎乎地笑着，气氛很正尴尬着，成才敲门进来了。
“成才哥！”许三多的眼睛亮起来了，笑容欢喜地看着成才。
听到史今跟他说许三多来了，成才非常意外，不过高兴倒是真高兴，任务对象又回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因此也不吝啬一个笑容。“你个三呆子，来钢七连这事还跟我保密，怎么你打算给我一个惊喜吗？”这半年多来，他和许三多几乎每周都在通信，对许三多的情况了如指掌，可这事压根就没听他说过。“走，我带你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许三多听话地跟成才出门，伍六一的脸色更阴沉了。
甘小宁用手肘推了一下旁边的白铁军，压低了嗓门，“看见没，成才刚才笑了？”
“嗯，你说今儿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白铁军呆怔怔的问道。
“真稀罕啊，你说这许三多是啥来路？团长批的调令，咱班长非要了这个兵，还有二排七班的班副成才，他那张冰块脸在全连都出名，啥时候见他待人这么热情过？”
甘小宁嘀咕道。
这男人一旦八卦起来不输给女人，白铁军悄声说着自己得知的小道消息。“人家成班副跟许三多不是老乡吗，待他当然好呗！”
“切！成班副和咱们伍班副也是老乡呢，你看他对咱班副什么时候这么亲切？”
走在林荫道里，成才低头看着许三多，“跟我说说吧，你是怎么到钢七连的？”
在许三多颠三倒四的述说里，成才理清了大概。原来是因为许三多修到那条路受到了团部嘉奖，然后指导员带着张干事来采访，张干事要见见这修路的人，而刚好许三多在执勤站岗，他挺直端正地站在所修的五星路端口，身边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张干事来了灵感画了副速写被登到军报上，张干事凭这张画拿了全军三等奖。团长好奇就问了一嘴画中这个兵的事，张干事可是个会讲故事的，当下把许三多修路的事讲得精彩万分，渲染得团长最后说这样的兵放在荒地上是个浪费，他就应该放在这战场里打冲锋，这个命令最后落实下去。对此，成才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真不愧是主角命，都被流放了还是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成才没时间跟他叙旧，赶紧把钢七连的革命史跟他讲了一遍，许三多记性好他说一遍人家就记得差不多了，成才再三叮嘱后终于放心离开了。
在三班的迎新兵的班务会上，许三多总算是没出差错，这个古老而庄严的入连仪式得以顺利进行，钢七连是全团乃至全师最傲气的队伍，这种傲气从班长开始便竭力把它传达给每个钢七连兵，记他们记在脑子里刻到骨子里。在这种庄重肃然的气氛中许三多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听史今、伍六一充满敬意和骄傲的述说钢七连的历史，虽然成才已经跟他讲过一遍，但在这样的气氛下他内心感受到一种重量，钢七连承载着一百零七名烈士的遗愿，他们永远跟烈士们活在一起，活在烈士的希望与荣誉之间，它们是记载着前辈功绩的年轻部队，更是一支永往直前的战斗部队，不抛弃，不放弃！
许三多听着这些话，心里涌上一股男儿血性，他跟着大伙放声吼道。
“一声霹雳一把剑，
一群猛虎钢七连；
钢铁的意志钢铁汉，
铁血卫国保家园。
杀声吓破敌人胆，
百战百胜美名传。
攻必克，守必坚，
踏敌尸骨唱凯旋。”
高城悄无声息地在三班门口观望了一会，皱着眉头，什么也没说。在这个欢迎仪式结束后，许三多正式成为了钢七连的第四千九百五十六个兵。
指导员洪兴国要去团里办事，成长路过时看见也跟着坐上了车。
“成才啊，你去团里做什么？”坐车很无聊，洪指导员找成才聊天打发时间。
“听说团里有个书画艺术展，想去看看。”成才如实回答。
“书画展？哦，你喜欢这文艺方面的东西？”洪兴国问道。
“还行，挺喜欢的，想去见识一下。”想见识一下画有许三多的那副画。
洪兴国却是误会了，他有些自责，这个团里的书画艺术展他怎么给忘了呢，他们钢七连的成才书法也好又懂绘画，他应该想着点给成才也报个名啊？他拍拍成才肩膀，语气带着歉意。“这次是我的疏忽，放心好了，下次再有类似活动我一定记着你！”
成才：“？”
二排五班的五条路分径赫然构成了一个醒目的五角星形状，年轻的战士身姿挺拔有如青松，他站在路的一角，在广茂无边的草原上显得是那么高大，有种顶天立地的军人气慨。这就是张干事获奖的那副速写作品，那个站在五角星上的士兵被认为是结合了象征与写实精神的杰作。
那是在当时场景下张干事眼中的许三多，和自己多年熟知的那个三呆子截然相反。就是这个三呆子，在那片荒原上修了一条路，就是这个三呆子，能够坚守在二排五班这样枯燥得可以把人逼疯的地方。他说有意义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好多好多有意义的事。他在二排五班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他在二排五班好好地活着。
成才一直在看着那副画，他在看画中的人画中的风景，却不知自己在旁人眼里也成了一道风景。
“嗯？这位同志！”成才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身回首看到一个白晰俊秀的军人站在他身后。部队里的兵是一个赛过一个的黑，而这个人眉清目秀好似个白面书生，身穿海军陆战队的制服，成才注意到他的军衔竟然是正营级的少校。忙敬礼问好，“首长好！”
“哎，你好，同志！”年轻的少校语气温和亲切，“我注意你一直在看这幅画，怎么这幅画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报告首长，画上的人是我的同乡！”成才回答。
少校也凑上前观看，画里面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形根本分不清五官长相，他不明白有什么能让这个兵看得如此入神。
“报告首长，我该回连队了，首长再见！”成才说完后再次敬礼后走人。
少校有些郁闷，首长你好，首长再见！他和那个兵总共说了不到五句话，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不会呀，多少人夸他平易近人幽默有亲和力。
“吴哲，会议开完了，咱们要回去了！”一个同样身穿海陆制服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我就知道你吴大才子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在这书画展上肯定能找着你！
“小钱同志，你说小生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翩翩君子，怎么就撞上了冰山呢？”
“……”钱谦沉默数秒，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个吴哲啊，自恋是种病，有病就得治！”
吴哲被噎了一下，张口就要反驳，钱谦最怕他这张嘴，自知说不过他赶紧投降。“跟你开玩笑呢，你刚才说什么，你撞冰山了？你当自己是铁达尼号？”
吴哲想起刚才那一幕，嘴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啊，看到一株绿绒蒿，本想着好好结识一下，人家不睬我，冷的像座冰山似的，可不是撞上了冰山差点没沉船！”
钱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厮喜欢给人安上花花草草名号的臭毛病也不是第一天才有的。吴哲兴奋地问他，“小钱，你知道什么是绿绒蒿吗？”
“不知道！”他又不是搞园艺的，对这玩意儿没兴趣。
“真的没见过？”
“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
钱谦瞪着他，他这句话啥意思？吴哲笑得阳光灿烂，“虽然好东西是要与人分享的，但人都是自私的，小生想独拥花中珍品。”
“我说吴大才子，你酸不酸啊，放心，没人跟你抢，你自己守着吧！”钱谦觉得跟这高学历的知识分子说话可真累，宁可在训练场上流血流汗也不愿陪吴哲谈天说地。
吴哲笑而不语，提到绿绒蒿，自然有不少人是感到陌生的，因为在城镇庭园中根本找不到它的踪迹。只有在被人们誉为“天然花园”的滇西北高山峻岭之上，雪山幽谷之中，每当气温回升，雪山初融之时，雨露滋润，雪草吐芳，在一片嫩绿如洗的丰葺草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而在这五彩缤纷的百花丛中，龙其引人注目的就是绿绒蒿。但凡瞻仰它芳姿的人，无不为之倾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