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修仙》刀客一箩筐

5、认可

　　这一日，雷霆门租用灵舟等飞行法宝的地方简直人满为患，林江绪拿着张师姐预先前买下的灵舟图鉴，从人墙的缝隙里往前看，张时景等人已经上了船。
　　胖胖的左言和高高的李鸣，正站在船沿内向他招手。远远传来一声，也不知是谁在叫嚷，“林师弟，快挤过来，这儿给你留了位置。”

　　一个小僮仆见林江绪服饰精美，衣袍上绣着真传弟子特有的纹饰图案，匆匆跑上前来，“这位师兄可曾预订了座位？今日人多，若是没有预订，要劳烦师兄等上半个时辰。”

　　林江绪从袖中取出青绿色的灵舟图鉴，连同一枚下品灵石递了上去，“多谢，先前已经订座位，预付了船资，这是图鉴。”
　　小僮仆见他出手大方，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将灵石收入袖中，愿意提供一点方便，“有图鉴就好，青宝船快要开了，师兄当心人多拥挤，跟我从这边走。”

　　林江绪低声道谢，跟着他绕过了入口处挤成了一团的人群，从侧面的小门处上了船，来到左言等人身边，安然入座。

　　李鸣虽然年少，却显得高大壮实，一个人能抵得上两个占据的位置，连同他的两个师弟一并围了上来，将林江绪围了个严实。
　　他咧着嘴笑出了一口白牙，猛拍了一下林江绪的肩膀，语气里都是欢喜，“你小子行啊，我还在愁你这瘦瘦弱弱的，从入口处挤上来不得丢了半条命，正想下去接你，想不到这么轻轻松松就过来了。这两个是我师弟，认识一下。”

　　和长青峰几位招呼一下，确实人比上次多了一些，都是些不熟悉的面孔，彼此寒暄两句，也就算是认识了。

　　冯士元笑意盈盈，愈发显得形容俊秀，他在一旁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侧过头向一个神色淡漠的少年人介绍道，“徐兄，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起的林兄林江绪。”

　　这人是谁，不需要旁人介绍，林江绪也知道。雷霆门上下十来个长老，门下弟子大多已经筑基，其中年纪小还在炼气期的，只有二十余人，除去长青峰六人，其余各峰都寥寥无几。

　　练气八层，天一峰，徐立文。

　　林江绪寻声看去，不由心下赞叹，这徐姓少年坐姿端肃，虽然以舒适的姿态靠在椅背上，却不显得懒散。即使在美人如云的修仙界里，也称得上是难得的好容貌，如同玉石般清透温润，眼睛里却仿佛堆积着冰雪，冰冷得很。

　　在冯士元的招呼下，少年抬眼看了过来，这样的眼睛太特别也太冷冽，仿佛所有的秘密都无法在它下面掩藏，林江绪微微笑着，只与他略一对视，就额首示意，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不由自嘲，奈何自己心下有鬼，禁不住组织的考验。比起灵魂和身体的不协调，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进阶，纵使和清虚感情渐生，等到进阶时，他也不敢请师傅从旁护法。每个人的灵力运转的方式和一些小的习惯，就像笔迹和呼吸一样自然。

　　经过私下里的核对，相比于从前，笔迹不幸已经变了，这让林江绪多了许多警惕。一个人的小习惯连自己都未必清楚，谁也不敢保证灵力运转和从前没有区别。
　　毕竟灵魂不是原装货，若是被清虚看出了问题，引起疑虑，就算没被当场灭杀，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作为外来的魂魄，自身的情况还没有弄清楚，修为里有着不少水分。无奈自嘲，就他现在这个懵懂的状态，有师傅护持进阶容易死，没师傅护持进阶也容易死。

　　林江绪近日并没有努力修行，这个难解的局面困扰着他，心中郁郁。今天出来一是为了散散心，也想去拍卖会看看，万一能碰到个名家手札、修行感悟之类的，或许能解决问题。

　　他看着船下的入口处拥挤嘈杂的人群，略微有些出神。人多，热闹。虽然都是身着古装，但老老少少，个个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远远听到一人冲着管事愤怒地叫嚷道，“凭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怎么他一来就能上船。”
　　“别喊了，人可是真传弟子，我们怎么能比。”这是眼神好的，没能提前购买图鉴，等船等出了火气。

　　附近有人开始嘀咕起来，“我们挤上来挤得衣衫不整大汗淋漓，啧，瞧瞧人家，真是同人不同命。”林江绪的上船方式，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嘿嘿，真传弟子嘛，怎么还没自己的飞行法器，来和我们这些人挤灵舟。”有人阴阳怪气地应和着，语气里尽是嘲讽。

　　大型灵舟往往是各门派的基本通行工具，以灵石为驱动，载重量大，飞得稳且慢。防风罩一关闭，百十人的气息蒸腾，即使是高档灵舟有净灵阵运转，也气味怪异、憋闷得很。

　　此方小世界，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以御风而起，有灵兽代步，修士一日内可来往于千里之外。普通修士行走于空中，除了有翼类灵兽，还有各类带有御空功能的法宝法器。

　　达到筑基之后，灵气外放，操纵低级法器，方能御空飞行。雷霆门筑基弟子大多有自己的飞行法器，囊中羞涩的也可以自行租赁，品级不同，附带的功能也不同，但基本的防风防尘防坠落功能都是有的，与灵兽相比，更安全可靠。若是没有筑基，甭管真传不真传，也只能搭灵舟。

　　有格调的修士拒绝搭乘廉价灵舟，买票挤灵舟的都是些聚气吐息未成功的炼气期弟子。少年人多意气，都是炼气期弟子，一朝未筑基，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儿去，纵是真传又如何。

　　知道背后纷杂的声音说的就是自己，林江绪听了只做不知，他理解这些人的怒火，并不在意，也不打算理论。
　　当群情奋勇，矛盾一触即发，单薄无力的解释既没有必要，也没有价值。既然便宜已经占了，低调一点，不必太嚣张。很多道理是说不清的，反而会使情况愈发复杂。

　　林江绪靠着船舷坐着，眉目不动。他的同伴们还只是年岁不大的少年，显然没太经历过这种惹了众怒、与人民为敌的场景。

　　面对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人，这些真传弟子平白被牵连了，显得有些无措和不安。尽管如此，他们却没有撇开干系，有的性急的还忍不住站起来试图替他向旁人解释。即使只是初识，同为真传弟子，林师弟也被他们当成了自己人。

　　这真是一种奇妙的关系，林江绪眼神温和。出身能决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带来归属和认可。十几日前在初次相识时，他并没有几分真心，只为了不太刻意地融入一个团体，现在却感知到了一点点温暖。
　　尽管少年人嘴贱又冲动，很能招惹是非。他们让他感到愉快，此刻他愿意和这群真传弟子们在一起。至于以后，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一起打架生事，多少有了一点交情，对各人的性情有了大致的了解。以后还当常来常往，交往的多了，才能摸清楚底细。往好处想，等到了筑基期，遇事总得需要帮手。人总会成长，而越早结下的交情越显得深厚。

　　坐在冯士元身侧的徐立文骤然起身。打断了他的思考。

　　眼皮一跳，林江绪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那个冰雪一般的眼神，他不太愿意让这个孩子参合进来。双手交握，扶住了船舷，他看向船下众人。

　　徐立文身形高挑，从容站在林江绪身侧，对着船下叫嚷的人呵斥，“闭嘴，蠢货”。声音傲慢又冰冷，议论声戛然而止，身边一片静默。

　　四面传来的非议声骤停，又哄然乍起，围观者或是愤然还击，或是面露不满之色。

　　想不到这货吸引仇恨的本领这么厉害，林江绪向来爱惜羽毛，走的是以理服人的路线，此时却忍不住走上与徐立文相同的道路了。
　　他神色平静，直接抡起一张椅子砸了下去。木椅撞击着船舷，落了一地残骸，这种暴力的倾向和精神病人的风范霎时间换来了一片安宁。轻飘飘扔了手里的椅子腿，林江绪下巴微抬，有着说不出的傲慢。迎着风整了整衣袖，凉凉地开口，“凭什么？”

　　举起手，掏出了一个小布囊，青底银线，绣着蝙蝠的纹样。他摇了摇手中的钱袋，又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就凭这灵石，这几天可以包场所有往返的灵舟。”
　　薄薄的钱袋掩不住高级灵石透出的彩色光芒。里面是叮叮当当灵石碰撞的声响，清脆又美妙。

　　声音不带丝毫恶意，言语里却透着威胁。林江绪心中郁气尽消，以温和的眼神与四周面露愤然者进行情感的交融。视线接触到的人皆低头垂目，无人与之对视。

　　这种站出来以一敌众的举措，与徐立文二人并肩而立，姿容落落、玉树交辉，笼罩了一片中二病的气息。在围观人的眼中，骄横跋扈之名已经落实。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软弱的怕凶狠的，脑子正常的怕不正常的，好在愿意挑战神经病的终是少数。观者纵有不满，也掩了声息。负责青宝船租赁的掌事不愿多惹事端，看看买了图鉴的人来的差不多了，没等一船的人坐满，就令仆僮开启了法阵，先行飞出了船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