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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须饶被带到岑宅,神月明去请人叫来岑行,将这事告诉他。岑行闻听此事,招来其他各家大老爷赶回岑宅,一进宅门就见须饶被绑在前庭院中,跪在地上,岑行与各家大老爷们见到此般情景倒是一时不敢置信。
      走近前,见到这宛如乞丐般潦倒落魄的须饶其人,岑行既是愤慨又不胜感叹唏嘘道:"你与这座城的恩怨纠葛难解,如今将此城涂害至此,你可有话说?"
      须饶抬头冷冷睨了这一圈众人,阴沉沉笑道:"你们可倒无辜?那不知默里山上的火你们想法扑灭了没有?"
      各家老爷见他冥顽不灵,死不悔改,全都怒不可遏道:"这种人还与他废话作甚,一刀结果了他岂不好?"
      岑行摇摇头,对诸位老爷说道:"既然他已被绑在这儿,我们严加看管就是,默里山上的火还未扑灭,如果任凭火势再这么烧下去,恐怕我们这座城都难保。"
      众老爷细细回味这句话觉得言之有理,便商议要招全城百姓去灭火,之后再来处理须饶这事。于是未过一会儿,岑行带着诸家老爷又走了,将被绑住,且不能逃走的须饶交给神月明看管。
      他们走后,神月明让下人把须饶带进旁边一间耳房内关起来,着人守在门外,如有异动便立刻来回报。随后他与子休坐在前厅内,静待岑行等人灭火的消息。
      一时日至中天,虹儿端着托盘从门外走来子休面前,子休将神月明腹上浸染了血渍的旧纱布退下,拿起托盘上的金疮药涂抹在他腹中刀伤处,之后再用新纱布重新把他伤口包扎好。
      这时苓仪从门外身姿慵懒的走进来,边挪动脚步边说道:"那西北天空上还是火光一片,我看我们这儿定是躲不过一劫了。"
      子休正帮神月明穿衣服,听了她这话也不抬眼去看她,口吻轻淡道:"这个时候说这话也解决不了事,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别再往那个阿十的房里跑了。"
      苓仪走到一边客椅上坐下,脸上笑容忽然变得有点玩味儿,随即又略显认真的问道:"那个须饶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神月明穿好衣服在首位的椅子上坐下,脸色不见起伏,说道:"此事等岳父回来再说,我想他难逃一死。"
      子休正在虹儿拿来的水盆里洗手,听了这话动作停顿了一下,一边默默拿起搭在盆上的手巾擦了擦手,一边坐在苓仪对面的客椅上,垂着头,轻叹道:"这座城于他百无一益,他如今沦落至此,不知他心里可曾解脱些?"
      苓仪笑向子休道:"姐姐,这个时候就不要同情他人了,这座城保不保得住还不知道,你还有空关心别人的悲喜?"
      子休不再搭话了,转头望向厅外的天空,思绪悠远飘渺,一时不知所谓。
      日落时分,临至傍晚,岑行等人回到岑宅。神月明见他一群人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的形象,便问他怎么样了,岑行微喘着气回答道:"火势太大,大火已从山上烧到山脚下,靠山的几十户人家房屋全被烧毁,幸好人没事,如果今晚山火再继续蔓延下去,那我们也只能弃城而去了。"
      神月明听了提议道:"那暂且将妇孺老幼迁至城外,若火势再大,我们再作商议。"
      岑行点头附应,神月明又道:"你歇会儿吧,我去看看,子休和苓仪就交给你了。"
      神月明说完抬脚就走,岑行在他背后喊道:"可你的伤……"可神月明仿若听不见,脚下步履不停,行动迅速的离开了。
      岑行无奈,只得吩咐着人看紧须饶和他那个手下,自己则领着宅邸剩余下人和子休苓仪与其他诸家大老爷帮助城内妇孺老人疏散至城外安全地带,而城内只留下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继续往山上灭火。
      一群人到了城外,往山上看去,默里山上仍旧火海一片,那火势随着一阵阵怪风已经来到山脚下,大有继续往下蔓延的趋势。
      周围人群里响起女人和孩子的哭泣声和老人们的哀叹声,子休听在心里只觉得刺耳,她转过头去看一边被人死死绑住的须饶,走过去站在他身前,他抬起头,脏兮兮的脸上露出货真价实的微笑,道:"如何,如今这些人的心情可与我相差无几了?"
      子休眼光犹如一潭死水,怔怔的看着他,口吻淡漠道:"你高估他们了,他们跟你可没法比。"
      须饶听出这话中讥讽之意,也不在乎,笑了笑,又突然认真说道:"我来这里的这些日子,虽然几次三番我都可以用你来要挟神月明,可是我并没有,就像昨晚,我本来也可置你们于死地,可我觉得那样没意思,聪明的人才配活在这个世上,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惜这世上并不只活聪明人。"
      说完他嘲弄一笑,双眼里满是阴鸷的冰冷,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子休摇摇头,说道:"你应该说这世上并不只活善良之人,这事跟聪不聪明没关系。"
      须饶听到此话懒洋洋地笑着,眼角似乎又被笑出了泪水,撇撇嘴,故作烦扰道:"嗯,善良啊,我很久没有这东西了,太久了,久到我都想不起来了。"
      子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良久过后才说道:"那祝你来世做个良善人,成全一下自己吧。"
      说完这句话子休转身就走了,留下须饶被绑在原地,他垂下头,低声喃喃自语道:"……我也是个罪人,还会有来世?"
      将近傍晚,天色昏暗了下来,空气莫名变得闷热起来,那默里山上的火还在燃烧着,山脚下的房屋已尽数被烧毁,那无法掌控的熊熊火势已逐渐从山下烧进城内,看来要抵挡不住了。
      苓仪站在子休身边,笑叹道:"这要是再烧一夜,这里可就成为一片焦土了,到时候那么多人流离失所,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子休眺望远处的默里山,神思迷离,眼底一片黯然道:"……能干什么,这也许就是命罢了。"
      苓仪听了却不屑一笑,抬头看向天空,道:"命不命的我不知道,不过兴许今晚能下场雨也说不定。"
      子休听闻此言,也往天上看去,只见天色昏沉,乌云盖顶似有一场暴雨要下。未过多久四野风起,豆大的雨滴迅速从天空中掉落下来,一丝丝湿凉之气席卷进鼻间,片时过后,坠落的雨滴越来越密集,当夜色彻底变得漆黑无比时,滂沱大雨中所有人都被浸透在了雨幕内,即使这一群妇孺老幼的贴身衣饰皆被雨水打湿了,仍也难挡住他们欢欣雀跃的呼喊声。
      "一个多月未下雨,这场雨下得还真是及时。"苓仪伸手去接面前天上落下的雨水,蓦地话锋一转,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道,"火起风助,雨灭火熄,这兜兜转转的,到底算什么呢?"
      子休同样淋着雨,看着远处默里山上的火光也被浇洒在大雨中,惨淡一笑,道:"因果循环,这事就这么了解了?"
      苓仪瞧着这漫天的雨幕,摇头晃脑的笑道:"这算是哪门子因果,我要是须饶,定不能如此了结。"
      子休转眼望向须饶的方向,只见他独自站立在雨中,仰首闭眼去迎天上掉下的雨水,面上虽无情绪,却给人一种灰冷又死寂的破败之感。
      眼见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岑行与诸家大老爷带领众人往城内走去。待回到城内,岑行倡议众人先回家避雨,他另外带了几个人去默里山脚下看看,嘱咐子休和苓仪先回岑宅。
      回到岑宅,苓仪吩咐下人将须饶和阿十分别关起来。她和子休换了身衣裳,坐在前厅等着岑行和神月明回来。
      直至深夜,大雨还在下,岑行和神月明并阿十才终于回到岑宅。
      他们一行人无一不被雨水打湿,湿淋淋的,子休赶紧让下人拿来干净衣服给他们换上。
      几人换好了衣服重新来到厅内,岑行喝了口热乎乎的茶暖了暖身子,说道:"默里山的火算是被浇灭了,只有山脚下少数房屋被毁,其余尚无人受伤,看这大雨今夜是不会停了,明天若是雨停了我们再来处置须饶。"
      老管家也在旁应和道:"我今夜会派人看牢须饶和他那个手下,不会让他们再生事端了。"
      苓仪一听这话蹙眉不悦道:"就算明日要处置也是处置须饶他一人的事,那个阿十不过是替他打下手,你们不会连他一起杀了吧?"
      她话说完所有人看向她,子休和神月明知她和那阿十的情事,心中定是不舍,所以才出此言,但是岑行却难以理解道:"他被不被处死与你何干?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苓仪脸色沉了下去,还欲张口说话,子休见两人争锋相对,忙劝和道:"好了,现在此刻夜已深了,大家都很疲惫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其他人觉察出苓仪和岑行的不对劲,也跟着附应道,岑行便被老管家扶回房间歇息了,其余人也散了。
      同苓仪走回后院,子休和神月明看她脸色不善,也不知和她该说些什么,但等三人各自回房分别之际,苓仪突然对神月明说道:"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一件事,只要我护得姐姐周全,你就要任我调遣,听我吩咐。"
      神月明因腹部刀伤牵扯过甚,失血略多,面色惨白,但还算神色淡定,似早知她有此一说,也不废话道:"说吧。"
      苓仪笑道:"好姐夫,我就知你不会食言的,不过我要什么你怎会不知呢?"
      神月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拉子休回房。两人回到房内,子休给神月明伤口换药,问道:"你真要帮她?"
      神月明道:"既答应了,便帮她吧。"
      子休没再说什么,两人身心已是很疲惫了,上床安寝后一宿无话。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天亮时停住了,岑宅渐渐有人醒了,下人们开始打扫庭院,老管家亲自去服侍岑行起床。
      子休晨起又给神月明腹部伤口换了一遍药,他睡了一夜,神色也见转好,没有昨日那么憔悴了。两人才刚梳洗整理好,苓仪从门外走来,对两人问道:"你们到底想出什么办法没有?我那个小情人可不能被他们杀了。"
      听她这不知羞的说出这句话,子休无语了会儿,然后看向神月明,神月明倒是云淡风轻,回道:"我自有办法,你无需多问。"
      苓仪道:"最好如此,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啊姐夫。"
      神月明看她一眼,反笑问道:"你是真的动情了?"
      子休见状,不禁也皱眉问苓仪道:"你这般关心则乱的,你真的对他动情了?"
      见他俩认真的询问,苓仪却一脸无所谓似的说道:"不知道,只是不想他死了而已,我还没尽兴呢。"
      子休见她这模凌两可的态度,觉得其中似乎有些情态,但看苓仪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她也难把握她的心思,便不好再问下去了。
      一时虹儿走来告诉三人岑行命他们前去正厅商议要事,他们三人知道定是为须饶之事,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去了。
      来到正厅,见到岑行坐在首位上,他们来到跟前,岑行对他们说道:"一会儿其他几家大老爷前来与我一并处置须饶,你们也在场看着,毕竟这件事你们也在其内帮衬,一起做个见证也好。"
      三人共同答应了一声,紧接着葛生从门外走来了,神月明便叮嘱他带些下人去默里山察看察看,以防若有山中暗火没被发现就糟了。
      葛生领命便带些下人要去默里山上察看一番,好让神月明放心。
      葛生走后,这边苓仪向岑行说道:"须饶他们关了一晚上,不知现在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吧。"
      岑行想了想,道:"行,你们去吧,别让他们有个不测就不妥了。"
      苓仪和子休神月明三人点点头,转身来到内庭某处相连的两间房门前,命令看守的下人交出钥匙,神月明和苓仪走进了关押阿十的那间房子,子休在外等待,没进去。
      不一会儿他们出来了,复又把钥匙交给看守的人,还叮嘱他们定要把人好生看好,否则出了差错不好交差。看守的人个个点头答应,信誓旦旦,料想这绑住的人被关着还能跑了不成?
      交代完下人,神月明和苓仪来到子休身边,子休疑惑问道:"你们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救人?"
      苓仪随手拍了一下神月明,神秘一笑道:"这还多亏了姐夫,等会儿你就看好戏吧。"
      越说越糊涂,子休不解,神月明不顾苓仪嬉皮笑脸的,揽过子休的肩往正厅走去。
      回到正厅时,城内各家大老爷陆续都来齐了,连前几日羞于见人的柳老爷也来了。他本想托病不来的,但其他几家大老爷觉得此事重要,非逼着他来,不得已他才来的。
      才到这里,柳老爷哭丧着脸对各位老爷作揖赔不是,直言自己眼瞎了,招来须饶这个大祸患,以至于让本城百姓受此牵连,实在无法于此地立足,想择日离城而去,另找一地过活。
      他话说得恳切又悲戚,不过在座的人却不买他的账,甚至有人冷笑道:"你倒一走了之了,那须饶先前带来的那几车财物你还想独自吞走不成?你这把戏演得给谁看呢?都当我们是傻子吗?"
      此话一出可以说是不留情面了,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柳老爷脸上一下子顿住了神色,略显窘迫道:"他那几车财物本就放在我私宅里,我不拿走难道你们还想怎么样?"
      见他不顾脸面扎挣着这么说,有老爷一摔手中的茶杯掷在地上,踩着被摔碎的瓷片指着柳老爷鼻子骂道:"你不说你自己当初瞎了狗眼识错了人还敢说这么厚颜无耻的话?现在城里死了好多个人,那些被默里山大火烧毁的房屋难道不该有人出钱重新修建吗?这些钱不从须饶的那些财物里出你还想从哪儿出?"
      柳老爷被骂后却也不见愧色,也是冷笑一声,斜眼看那人道:"这钱就算出了又怎样?你们不也一样心怀鬼胎想要那几车财物?你们与我有何区别,倒在这里说我多少不堪?我看我们彼此次吧。"
      柳老爷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也不再藏着掖着了,重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本相毕露,开始正眼也不看在座的其余人了。
      他这话倒把质问他的人说得没了声响,气闷得也回位坐下,其余几位老爷也有点儿心事被揭露后的心虚,垂着头,也不说话了。
      岑行在首位上坐着,见他们都安静了下来,摇摇头,站起身说道:"各位,须饶那事还未处理就来说这几车财物的去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了,那我也说一句,我看须饶带来的那几车财物还是还给我女婿神月明吧。"
      他话一出口,其余下首的几位老爷纷纷惊奇的抬头看向他,少钦又把目光转向站在他身侧的神月明身上。
      "那须饶是当年屠害贾家祸首的贾琛之子,那些财物本就是当年被贾琛掠夺而走的,如今归还,你们还有何异议?"须饶言语坦然,神情肃穆,令人无法反驳。
      下首的几位老爷顿时没了声响,只有面面相觑,间或几声咳嗽,以掩饰自己的失落和尴尬。
      苓仪和子休站在神月明旁边,这时瞥了那在座的几位脸色难看的老爷一眼,故意拍手向神月明欢天喜地的庆贺道:"姐夫,你发财了!以后我可要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神月明看到那些在座的老爷们脸色在苓仪说完这句话后更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样子,不觉莞尔一笑,道:"这财物我不要了,我大仇得报便已感天谢地了,这些财物还是分散给诸位老爷和城里贫苦的百姓吧,权当是为我贾家在九泉之下的阴灵积善德了。"
      众人见他这么说,都十分诧异的看向他,尤其是在座的那些各家老爷们全都站了起来向神月明致以谢意,夸赞他胸襟宽广,心地仁厚,是个有福之人,日后必定会重振贾家一脉,子嗣繁昌,福荫无穷。
      岑行见他们各个喜笑开怀,笑得眼睛都没了,本想劝神月明对这事再考虑考虑,可神月明态度淡漠的拒绝了,岑行无法,也不勉强他了。
      "好了,这事既然告一段落了,我们该处理正事了。"岑行对众老爷扬声说道。
      各家老爷一听,立时换了副嘴脸,七嘴八舌的都必要将须饶处死。
      岑行点点头,不过又踟蹰道:"按理说他是难逃一死,可他幼时曾在这里遭受过非人磨难,若是将他杀了了事,我觉得这……"
      众老爷问他什么磨难,岑行便将须饶的身世说了出来,可这几家老爷却丝毫不心软道:"人有旦夕祸福,他自己家出了事与我们何干?再说岑兄你若动了恻隐之心放虎归山,他日他再卷土重来,那你将这一城的百姓置于何地?"
      看他们说得义正言辞冠冕堂皇,苓仪歪过头小声对身边的子休说道:"他们冷血自私,只知道贪图富贵安逸,须饶这是没斗过我们,若是斗过了,现下满城尸体中定有这几个人在其内,我看日后这座城恐怕还保不准要再出什么祸事呢,走着瞧吧。"
      子休没言语,站在那儿低眉垂眼的,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她旁边的神月明向她脸上看去,见她举止安静,无形中好像略带些似有若无的哀伤,神月明不觉眉心皱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她在为什么而烦恼。
      见众老爷态度坚决,岑行明知不可强逆他们的决断,长叹口气,摒弃杂念下了决心,向厅外高声命令道:"去将人带来!"
      外面早有听声的下人应了一声,转身忙跑去内院吩咐看守的下人将须饶和那阿十两人押来。
      岑行领着众人走出厅外,来到正厅外的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的空地上站着老管家和一个精壮的汉子,那汉子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刀身被天上大好的阳光照得闪烁刺眼,直看得人头晕目眩。
      等候不过片时,那跑去内院的下人慌张的过来禀告道:"老爷,不好了,那叫阿十的人突然死了!"
      所有人一听之下不敢相信,岑行急问道:"怎么会死了呢?"
      那下人还未回话时,看守须饶和阿十的下人已将人带来至众人面前,一看之下果然是一死一活。死的是那个阿十,活的是须饶。
      老管家上前探了探那阿十的鼻息,回头对岑行点点头道:"是死了,没错。"
      岑行还没捋清思绪,其他老爷则猛然高声喝道:"死了更好,这是老天有眼,不劳我们多加费事了!"
      子休见此向身旁的苓仪看了一眼,苓仪对着那具阿十的尸体露出了诡异又得意的笑容,感觉子休投过来的视线,她转过头,冲子休又笑得十分嫣然。
      须饶被身后的下人向膝盖窝子踢了一脚,他被动的双膝磕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面上还是没有表情的,这与之前的他相差极大。
      众人看着他邋里邋遢的跪在地上,身上还是衣衫破褛,乞丐装扮,有人在冷笑,有人在叹息,唯独子休看向他时心里发出一丝丝疼痛。那痛无关情爱,只有对他身世的悲怆。
      "去将门外的百姓带来,让他们来看须饶是怎么被处死的。"岑行这般对老管家吩咐道。
      老管家领命前去带人打开大门,将门外闻言今日要处死须饶所以特地在此等候的百姓们请进门来,一路带他们来到正厅外的院子内。
      人群吵杂的声音不一会儿充斥在整个正厅外的院子里,子休站在原地,忽然看到须饶抬起了头,转过脸来冲自己笑了笑。
      子休觉得这抹笑容再没有了他之前那股深藏所有秘密的意味。没有了仇恨,没有怨怒,那么干净,就像这天上的阳光一样,完完全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子休嘴唇微启,轻声说了保重两字。人群吵杂,没人听到她说了什么,只有跪在地上的须饶,冲她笑得安然又宁静。
      随后子休撇开人群,往后院走去,不去管背后传来的众人对某人的咒骂声,或是之后岑行主理局面的说话声,还是最后一片肃静后,众人突然拍手叫好的呐喊声。
      子休站在后院水池旁,抬头看着天上一夜大雨过后无比湛蓝明净的天空,耳中还能听到前院传来的欢闹声,她苦涩一笑,口中叹道:"来世保重。"
      也不知心内因为多日来事情纷沓落地的释然而莫名变得愈发惆怅悲戚,子休只觉浑身疲惫,如灌铅般沉重,脚下费力地往自己的别院挪,幸而这时虹儿不知从哪儿走来,扶着自己走回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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