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汐小虐手记》慕年思锦时

38、卫氏灵女

　　我于是问他，上次讲到哪里？
　　少卿回忆了一下，讲到西凉王和中原王后生下了一位公主……
　　啊，对了，我接着讲啦。西凉王和他的王后生下了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也就是他们最小的公主，唯一的女儿，因为她降生的那天天降大雨解救了正倍受干旱煎熬的西凉，所以这个公主的名字就叫做“汐”。
　　在她三个哥哥一个干姐姐的陪伴下，汐公主的成长过程始终是快乐的。少卿，你听过童话没有？就像童话那种故事里面描写的公主，虽然比不上中原公主尊贵，但确是真真正正无拘无束的快活。
　　少卿你去过西凉吗？你们中原人去西凉的不多，因为你们一直认为西凉是蛮荒之地，民风彪悍就像未开化的野蛮人，对吧？事实是，我告诉你，西凉人比你们中原人要赤诚得多，西凉的水土养育了诚实善良的西凉人。这个传说中的昭汐郡主，也就是我们的汐公主，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慢慢长大的。
　　汐公主有一个西凉人阿爸，还有一个中原人阿娘，于是她从小就对中原充满了各种的好奇与向往。汐公主不仅受到了良好的西凉教育，更是受到了良好的中原文化教育，她从小就被所有的人视为掌上明珠。
　　只是可惜，汐公主在这样的娇惯下养成了极为自信的个性，或者说是她个人独特的桀骜的个性。她有个姐姐，是从小就熟识的，她的这个姐姐还救过他的命。她拉着这个姐姐每天做些调皮的事情，别的人都管不了她们。
　　有一回，汐公主和姐姐一起从公主府的密道逃走，打算前往南方一睹中原的风土人情，但是她们走了一大圈也没能到达南方，还在途中遇上了一个男子。少卿，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推测出来这将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没错，就是这个男子，汐公主见了一面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后来在西凉王的生辰上，汐公主假扮侍女去凑热闹，才发现原来那天遇见的男子就是中原派来的一个使节。
　　汐公主其实是很痴情的，她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男子，于是在篝火晚宴上假扮舞女献舞，还鼓起勇气向这男子表白，她这样骄傲的一个人，能做出这种事来，是很不容易的。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就在她表白的那天晚上，两个人就私定终身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私定终身！除了交换信物啥也没做！你可别想歪了。咳咳，然后他们就每天都在一起，过着很是幸福快乐的日子。
　　幸福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后来这个男子就要回到中原了，自打男子回去之后，汐公主就一直翘首以盼，期待着男子回来兑现他的诺言。只是可惜，很不凑巧地，汐公主没等到男子回来却接到了中原的婚书。汐公主因反对嫁给终于太子，所以被西凉王关了禁闭。而就在即将成亲的前几天，汐公主却使用计谋，逃了出来。佩服吧？汐公主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计谋多着呢。她和姐姐后来逃出西凉，前往中原都城汴梁，打算寻找这个男子……
　　我停了下来，后面的故事一幕幕从我眼前、脑海中飞快地闪过，我和阿吉在中原，我和阿吉回来见到了血战之中的西凉，然后就是史书上也记载了的事情。我沉默着，然后笑着说，少卿，剩下的回头再讲吧。
　　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默默地盯着我瞧，我一瞬间有些后悔，不应该把这些事讲给他听，他这么聪明，说不定就能知道我是谁了。
　　“后悔也晚了，回头你再把这个故事全讲完，记住了。”他说完一笑，接着闭上眼睛假寐。
　　我大惊，扑上去扯着他的被子，什么后悔？后悔什么了？你又明白什么了？
　　少卿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他浓密的睫毛显得更长了，像两把扇子。他只说，好吵，还睡不睡觉了？于是又把眼睛闭上不再理我。
　　我悻悻地爬回自己的床铺，说来也奇怪，我把我的故事和别人讲一讲，待会儿就睡着了，一觉无梦。

　　隔天我醒来，少卿已然不见。我没来得及穿鞋就光着脚在地上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给自己喝，我一摸那茶壶，还带着温度。我心下欣慰不已，少卿这家伙，想得还挺周到……我嗓子干得很，刚把茶杯放在嘴边，少卿就推门进来。
　　我赶紧喝掉茶水，向他跑过去，一大早上哪里去了？
　　少卿没有说话，蹙眉看了看我光着的脚，忽然笑道，不怕冷？
　　我也笑了，我又不是人，那么娇贵也没用。
　　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点点头，也对。
　　我接着问，卢音寺有什么新鲜事不曾？
　　少卿笑道，怎么这么巧，今天主持讲禅。
　　好吧，今天我们终于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这位天下第一美和尚了。话说这位美男子，年纪轻轻不过二十来岁，就已经荣升卫国最大寺庙的住持了，这听起来就已经是极为传奇的了。更何况他又生的极好，平添一份不属于人间的完美。
　　卢音寺主持本命名林空，法号寂空。对于他的身世来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有人说他就是卫国卫氏皇族的别支独子，也有人说他是被上一任住持在寺庙门口捡的，是个孤儿。所以他为何姓林，又是何人取名为空，都并不清楚。
　　我和少卿隐匿了身形，飘飘乎来到距离林空不远的地方。林空盘膝坐着，还是一身紫红色的迦袍，右手一串佛珠是暗红色的光泽。他面前点着一盏海灯，烛火静谧地燃烧着，映衬的他的脸色和眉间一点朱砂痣，他的神色就像佛祖的塑像一样，说不出是慈悲还是淡薄。
　　我们待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过来，于是我问少卿，给谁讲禅？
　　少卿笑道，好像是要进宫呢。
　　必须补充一点，前面已经提到卫国的国风就是如此，全民好佛。尤其是卫国的国君，也就是这位惠灵王，他治国之道不通，作诗绘画和佛道却是极通的，他不仅本人喜欢，还一定要拉着自己的老婆们喜欢。此番邀请林空进宫，就是为了给惠灵王并他的妃嫔讲经布道。
　　我们跟随林空进了宫，卫国国家不大，宫殿修建得倒是讲究。一路上兜兜转转了许久，林空一直保持着低垂眉目的安详神态，好像就是走在卢音寺里。
　　我发挥着我有限的想象力，我和少卿道，你说，不会是惠灵王的妃嫔瞧上了林空罢？
　　少卿眉毛挑的极高，林空可是出家人。
　　我想了想又道，那不会是惠灵王……？
　　少卿的神态变得古怪起来，你一个女儿家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我嘿嘿一笑，我小说看多了，你不知道，现下正流行这类描写断袖之癖的小说呢。你看不看？我给你推荐几本，你是想要清水的还是重口的？虐心的虐身的还是身心皆虐的？
　　某人厌恶地翻着白眼，你离我远一点！
　　我们停在一处宫殿前，仔细看着宫殿却又不像个宫殿，竟像个庙宇。林空不待传召就自顾自走进去，我们跟在后面，顺便参观参观。
　　林空穿过正殿，来到偏殿，层层遮幔后似乎有人影闪动，然后就传来哗啦的声响，好像有人一把掷了手中的棋子。我看见一个身材颀长，年纪不大，面目干净的少年，穿着紫色的锦缎长袍，腰间系着许多香囊玉佩，快步撩起纱幔走出来。少年一边走一边说，寂空，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这一盘棋就被阿姐杀的七零八落体无完肤了。
　　我一笑，体无完肤这个词用的对么？
　　少年一把拉着林空的手，笑道，近来好么？我最近事务繁多，一直没能得空。
　　林空双手合十，淡淡道，承陛下惦念，寂空……
　　林空的话还没有讲完，接着又从后面缓缓踱步出来一位女子，这个女子眉目间仿佛比少年大上几岁，因此更加成熟。女子穿着水红色的裙装，在裙边用金线描绣着几朵盛开的牡丹，长长的裙裾拖在地面上，宽大的水袖中露出白嫩的指尖。女子神色高傲，眉梢微挑，唇色殷红，一双美眸却是透着不怒自威的端庄。令我注意的是，她眉间赫然一点朱砂痣，与林空的位置一模一样。
　　通过少卿适时给我补充的卫国知识，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就是卫国国君惠灵王卫翎，也难怪他没什么建树，年纪实在太小了，目测十几岁绝没有二十岁。而他旁边那个年长他的女子，就是惠灵王的王后——卫灵。
　　更具体地说，卫灵其实是卫翎的堂姐，卫国一直固守着保持皇家血统纯正的传统，坚持着和自家兄弟姐妹联姻的习惯，因此在人家这儿，姐弟尤其是表姐弟结为夫妻并无不妥之处。
　　少卿尤其重点强调了一下这位卫灵，少卿很少夸赞一个女人，但是面对卫灵他用了一个词——韬略之才。
　　我奇道，这不是形容男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