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汐小虐手记》慕年思锦时

37、卫国第一美和尚

　　卫国的历史不长。大概就是在大成被灭了，也就是赵绎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的儿子登基之后没多久，大成先分裂为赵国、燕国、齐国和楚国，之后，齐国才分裂为晋国和卫国。于是也就形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以赵国、燕国和楚国为首、地域最广、实力也较强的三国分别占据中部、北部和南部，附带卫国、晋国两个较小的国家生存在他们中间。
　　我后来明白了少卿的用心，这五个国家里真的就属卫国出美女，其次是赵国，再次是楚国。可以这么说，卫国的美女遍地都是，少卿在这里逗留了许久，还骗我说卫国的山水风景极美。
　　我有的时候看着少卿，发觉他和赵绎是不同的，我也不想总拿他和赵绎比较，但是就是忍不住这么比了。比如他不像赵绎那样爱笑，他对我还好些，若是对别人几乎是笑也不笑一下。他没有赵绎那样大的野心，也没有赵绎那样深的城府，他更多的时候就是安安静静地，像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除了这厮瞧见美女的时候。
　　少卿生得好看，但是也没有赵绎那般好看。赵绎英俊，因为他本身的器宇轩昂，带着勃发的英姿，有“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势，同时又兼备着一种温润朗逸，是我所极爱的。少卿则是眉目安详的好看，可他又不苟言笑，多了赵绎没有的空灵的感觉。有的时候我看着少卿，忍不住去猜测他生前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又是和什么样的女子有一段如何的邂逅才以致他丧命。我觉得少卿一定是出身簪缨世族，最次也是书香门第，然后遇见的是《西厢记》里面莺莺一般的大门大户的小姐，矜持又温柔，我想像少卿对着这样的女子才能柔和地笑一笑，至于后面他们的故事又是如何纠结凄厉，我还真是想不出来。
　　我们在卫国转转玩玩，听说了很多卫国流传许久的奇事，其中甚至还有关于靖文帝的故事。靖文帝在正史中的记载我太熟了，可是流传到了民间，演绎的更加丰富多彩。有关靖文帝的除了他励精图治，就是他的风流韵事。诸如和昭汐郡主的过往，以及郭氏姐妹和其他一种女子对他的痴情，令我奇怪的是，他在这些传说中反而成了一位专情痴情的情种，昭汐郡主却成了那个榆木脑袋一根筋，还害得靖文帝年纪轻轻就夭折的红颜祸水。
　　还有就是，少卿是个男子，胆子大，我虽然胆子也不小，但是还是不能习惯这种每天“见鬼”的日子。我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提心吊胆，好像自己还是活着的时候一样，看见那些魂灵并不觉得和自己是一路的。
　　有一次我们路过一个城东的娘娘庙，我看的那些东西就少了，也觉得舒服了一些。之后我一觉得害怕，就去寺庙里呆上一天，少卿很是奇怪，别的灵体都绕着寺庙走，你为什么这么喜欢？
　　我笑，我哪里知道呢，反正在这里我倒放心些。
　　少卿也笑了，没想到你佛缘倒挺深厚。
　　在卫国，寺庙建得很多，尤其是卫国的贵族，都以请佛烧香为一种高雅的风尚。在卫国的寺庙，都建有很多干净的厢房，以备香客们留宿。
　　当时卫国有一个最大的寺，名字取得也好听，叫做卢音寺，就建在卫国通谷山上。少卿告诉我，通谷山景色很美，那里美到春天，都会有成群的蝴蝶在这里栖息。他说的很生动，于是我们商定好，明天就去一趟通谷山的卢音寺。
　　果然，通谷山确实很美，这里的蝴蝶也不怕人，我想起在西凉，蝴蝶是很少的，也没有这么漂亮。我们来到卢音寺，这里香火鼎盛，钟鸣声声还在山谷中回荡。
　　卢音寺作为卫国最大最富盛名的寺庙，更多的是富家女子带着自己的婢女，乘坐小竹轿上山前往。我和少卿进去，请香拜佛，然后就在卢音寺里闲逛。
　　我问少卿，你说为什么这些烧香拜佛的，全是些富家小姐呢？这些姑娘不好好在家待着绣花，跑出来做什么？讲经布道？
　　少卿也觉得奇怪，于是拦住正好从身旁过去的一个年轻姑娘，这姑娘穿着淡黄色的上衣，同色的裙子，正走得匆忙，被少卿吓了一跳。
　　少卿欠身一揖，双手合十微微笑得彬彬有礼，敢问姑娘，这样匆忙是干什么去？
　　我想，少卿有的时候还是能起一些作用的。比如现在吧，他穿着飘逸的白色衣服，又这么一笑，眼睛亮亮，薄唇微翘，那姑娘就停下脚步了——少卿施展魅力，她还走得动？
　　那姑娘也笑了，我家小姐吩咐我请香呢。
　　少卿接着不疾不徐地问，在下头一次来到卢音寺，敢问姑娘这里神佛许何种愿灵验？
　　那姑娘想了想，然后笑道，这我不知，我只知道，这里的小姐们都是来求姻缘的。卢音寺有名，不仅供奉的神灵灵验，重要的是这里的住持师傅了得呢，那可是天上有二人间无双的。那姑娘接着说，公子若是想再转转，我和我家小姐就在那边。她说完妩媚一笑，也就走了。
　　我拉住少卿的衣袖，啧啧，这小丫鬟还想做媒不成？这些小姐们都怎么了？一个个都着急嫁不出去成老姑娘是怎样？还有这里的住持，都成名人了，哪里像个佛寺该有的舆论？
　　少卿微微一笑，汐汐，这可是红果果的嫉妒啊。
　　我不服，嫉妒他们什么？
　　少卿略微低着头看了我一眼，带着一种有点难过的表情说，活着。
　　活着。
　　没错，活着挺好的，虽然生命有限，但是至少真实。笑起来是真实的，哭起来也是真实的，至少有泪水。所有的生命或许会在这样短暂的时光中老去，好比绚烂一瞬的烟花，好比只活这一季的蝴蝶，但是没有人会羡慕我。
　　我平心静气，观望着庙堂中高高供奉的佛像，佛祖面目安详，这就是命，我想。
　　我和少卿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人们忽然安静下来，气氛迅速凝重，各种大姑娘小媳妇儿也不敢再嬉笑，都抬眼偷偷地往我们身后或瞄或瞟，我狐疑地转过身去。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有一个身影显得益发高挑。这个男子，我必须承认，从背影看很像赵绎，身材很像，我直直地盯着他的背影，说不上来是期待还是焦虑地等着他转过头来。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我才渐渐松开紧紧攥住的手，赵绎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被我找到呢，这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不过即使不是赵绎，是个和尚，也是个不比赵绎长得差的俊和尚。他完全颠覆了我以往对和尚们的看法，他恐怕会是这个世上长得最好的和尚，没有之一。
　　他和庙堂里供奉的佛祖一样，微微垂下的眼睑，白皙得耀眼的皮肤，和薄凉的唇。他穿着紫红色的迦袍，右手持一串佛珠，不过他的右手很奇怪地只有三根手指，那切口整齐，像是被人斩去的。他慢慢走着，所有的人都为他让路，他却好像没有见到一样。
　　我看到他，就想到供奉着的佛祖。
　　他带着小沙弥从我们面前走过，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下巴弧度恰到好处所以从某个角度看像个女子。更为妖娆的是他眉心一颗朱砂痣格外耀眼，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那颗痣的颜色犹如女子的胭脂那般生动。
　　少卿淡淡一笑，这就解释了卢音寺的女香客们为何如此之多了。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在观察他的表情，我看见他在经过我们这里的时候微微颤动了一下睫毛。
　　我不解，生的这样好，干嘛出家呢？
　　少卿说，人各有志，生得好不能成为他不出家的理由啊。
　　我惋惜，这样一来，多少卫国的大姑娘小媳妇得潸然泪下啊？
　　我们见识了这卫国第一美和尚，也有点不想离开了，于是我们就在这里多待了一晚，就留宿在卢音寺的厢房之中。不过由于卢音寺的客房总是紧张，我和少卿只能挤在一间里，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我抢过他抱着的被褥，你还想和我分享一张床啊你？
　　少卿抱拳笑道不敢不敢，在下皮糙肉厚，就不必浪费这么好的床了。
　　我笑道，算你识趣。
　　半夜的时候我失眠了，翻来覆去不能休息，按理说我们都不需要休息，但是我每每都坚持按时睡觉的好习惯，我知道少卿也只是闭目养神，我就伸腿踢踢躺在不远处地上的他，干嘛呢？
　　少卿合目，懒懒道，养神。
　　切，又琢磨什么呢？少卿轻轻勾起唇角，我在想，什么时候你应该尝试一下。
　　我凑过去，奇道：尝试什么？
　　少卿看看我几乎伸到他胸前的脸，笑了一下，裸睡。
　　我极为缓慢地低头看去，结果看见他胸前极为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手指尖传来他身上凉凉的触感，我腾地跳起来，扭过脸去愤愤道，色胚！怎么不穿衣服？
　　少卿拉好被子盖严实了，笑道，谁让你这么晚了不睡，还非要爬过来。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整个都围起来，只露出两个眼睛，好像从前我在西凉穿的那种袍子，我说，失眠了，数羊也睡不着。
　　少卿枕着双臂，闭着眼睛，笑道，是不是又想讲故事了？
　　我拿掉被子，抱着被子坐在他身边，兴致勃勃的样子，是呀，嘿嘿，被你发现了。
　　少卿还是笑了一下，你讲来，我听着就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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