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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答案,我会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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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插曲过后,喻朗回到他的幕后岗位。尤珠抱着花走出礼堂,在临近的条凳上坐下。
柳枝依依,垂落在地上,远远地看好像珠帘一般。女孩儿藏在珠帘后面,感受着夜晚带来的自由。她最爱这样的夜,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喻朗的腿上。她总说:倒着看,天空真美。喻朗这时候只会安安静静地低头看她。
此刻,她毫无依靠地平躺在条凳上,透过柳枝的缝隙观望天空。泪顺着眼角滴在条凳上,那是喻朗坐过的地方。玫瑰如此红艳,只是因为寂寥,因为想被看见。欣赏它的人不顾一切,往往被扎得遍体鳞伤。
尤珠把自己当做这玫瑰—灼热的外表,忧郁的内心。想着想着,她有些累了。
喻朗站在她旁边的时候,她恍惚中睁开眼。
喻朗柔和的声音:“就知道你在这儿猫着呢。我是闹钟,一到你就醒。”
尤珠翻身起来,钻进喻朗怀里:“我对你很敏感的。你一靠近,我的心就把我叫醒了。”
喻朗很喜欢她的夸张:“甜言蜜语不像你呀。”
尤珠抢过话:“还不允许被心上人告白的人自我陶醉一下吗?”
喻朗接过话:“哪敢,哪敢?您的地位立马嗖嗖往上升,我就是任你宰割的羔羊。”
尤珠:“任我宰割,那就单车载我环校三圈。”
喻朗:“得,你的花样总是有。”
说着,喻朗推来自己的自行车,绅士地邀请尤珠上车。
尤珠跳上车,喻朗使尽全力狂踩脚踏板。
夜风凉凉的,加上车的速度,尤珠有种爽快的感觉。
喻朗已然很累,却想麻痹,想忘记,不忍逼问尤珠那未完的话。
尤珠坐在后面,紧紧环住喻朗的腰,一句“深深爱着你”散在风里,喻朗并没有听到。
狂奔吧,爱情!狂奔吧,爱情!
喻朗经过校园的每个小道,看到宿舍楼下还微微晃动的秋千,看到小花园里窃窃私语的情侣,看到图书馆旁贴着毕业名单的橱窗,看到小卖部里进进出出的同学,看到操场上硕大的白炽灯……
可是这一切,还有身后的姑娘,是说“再见”的时候了。
第二天一早,喻朗打电话给尤珠。尤珠迅速翻身下床,迷迷糊糊走出宿舍,接了电话,其他人还在睡觉。
喻朗声音很低沉:“昨晚的事情,你都记得吧?”
尤珠嘻嘻地笑:“大早上,就为问这个呀。我是司法考试多出百分的人,记忆力啥的还用说。”
喻朗只是想分辨些东西:“我还是不放心,你昨天晚上没有正面回答我,对于我的求婚。”
尤珠尽量脱离半睡眠状态:“求婚?不是告白吗?”
喻朗有一种踩中狗屎的倒霉感觉:“啊。难怪,你表情那么错愕。那你现在回答我吧。”
尤珠很想蒙混过去,但发现行不通:“毛儿,异地恋我没有信心。当初我们在商量就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想留在北京发展。不是不爱你,而是我追求已久的理想就在这里。我不喜欢南方,无论是气候还是什么。所以,我不想敷衍你。”
喻朗早就料到尤珠会是这样的回答,她昨晚的说辞在他看来不过是在贴“好人卡”。可是此时他还是难以抑制,难以抚平自己的情绪。
顿了好久,喻朗说:“那怎样?分手吗?和别人一样,在毕业的时候各奔东西?”
尤珠立马挽回:“能给我时间吗?虽然没有信心,但我想试试我们的异地恋。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对未来有一致的谋算,我会跟你结婚。”
喻朗没有从悲伤中缓过来,他停了很久没有说话。
尤珠知道他也需要时间:“别想那么多,我不想让你难过。我怕我这样的性格会刺痛你,所以昨晚我才犹豫。对不起。”
喻朗似乎镇静下来:“我今天就离开了,这几年全部的回忆都在脑子里。别来送我,在你想好之前,不要联系我。你的答案,我会等。所谓的尝试,我经受不起。”
喻朗挂断电话,拔出手机电池,扔在仅剩木板的床上,躲进宿舍洗手间掩面而泣。
尤珠一遍遍地拨电话,发短信,终无回应。
她哇的一声哭了,宿舍人都被惊醒,她们不敢相信这样一对居然结束了。
安慰,出主意,尤珠却丝毫听不进去,她只是在脑子里回放每个与喻朗相处的画面。
云香看到她再次穿着睡衣跑出宿舍,没有阻拦,只是哀叹。
尤珠跑到喻朗宿舍楼下,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待。
从正午到日落,她并不知道喻朗已经提前离开。
支柱倒塌了,无论失魂落魄,无论歇斯底里,无论纷乱如麻,地球都要转。
尤珠开始跟陈其然谈论毕业后的工作问题。
尤珠:“陈律师,之前一直在您这儿做实习生,有很多犯傻的地方还请您包涵。这不毕业了,我向不少所投了简历,最近面试也挺多,所以想结束实习。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安排吗?”
陈其然:“小尤,我这儿实在给不了助理高工资,怕你屈才,不然肯定留下你。刚接触社会,多磨练磨练是好的。你不妨先找找好点的所,我这边儿看看其他合伙人需不需要助理。”
尤珠:“那就太麻烦陈律了。我会把工作跟凌律交接好的。”
尤珠从陈其然办公室出来,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沉闷地坐回去。
凌雨看事情不对劲儿:“小尤,这两天看你情绪不大好啊。”
尤珠立马变换表情:“哪有?只是没睡好。还有,这不要走了嘛,舍不得你们啊。”
陈其然还没向凌雨说过尤珠结束实习的事情,凌雨很意外:“要走?去哪儿?你不是还没找着工作嘛?”
尤珠嘻嘻哈哈的:“也是为了找工作,我有不少面试要参加,所以这边的工作怕是没办法专心做好。”
凌雨悄悄跟尤珠说:“这不好办?最近嫖¥娼风波也平息了,郭凡逸走了,赵律不也该张罗着招助理了?”
尤珠想起自己做过的糟心事,真心不敢求凌雨帮这个忙:“可是,凌律,我毛毛躁躁的脾性都在赵律面前暴@露@光了,他怎么会愿意要我?”
凌雨兴趣更浓:“放心吧。据我了解,他就喜欢你这样的。况且经历这档子事儿,他应该会看清很多人。”
尤珠开始主动出击,毕竟跟着高伙混似乎还算有面子,何况是帅大叔。“那就拜托凌律了,我看陈律也没有把我推荐过去的意思。”
凌雨暗笑:“他?那是不可能的。俩人,水火不容啊。不过我帮你,没问题的。”
有了凌雨的承诺,尤珠终于可以放下一切缠绕在分手的痛苦中了。
她每天电话、短信,甚至还直接打给喻朗的家人、朋友,但仍旧没有实质进展。
姚欣欣的案件判决很快就出来了,跟大家想的一样,第一次起诉没有判离。
她请大家吃饭,陈其然从不跟客户吃饭的,但这女人毕竟也是同行身份,他无法拒绝或者没有想着拒绝。
陈其然带着助理们出现在九乡菜餐厅,却不料姚欣欣旁边坐着赵苛。
尤珠以看热闹的心情瞅了瞅每个人的神态,陈其然是气得要扭头离开的冲动神态,凌雨是不明姚欣欣与赵苛真实关系的怀疑神态,汪洋和夏雪琪则一副赶快掐起来的期待神态。赵苛嘛,保持着一贯的冷酷表情。
只有姚欣欣最淡定,站起来笑脸相迎:“其然,请你吃饭不容易。赵律也是我朋友,看好刚才谈完事,就说不如一起吃饭。希望都不要介意,招呼不周,我待会自罚。”
这是尤珠见过最尴尬的聚餐,陈其然和赵苛都给足姚欣欣面子,没有在饭桌上较劲儿。但谁都能觉出氛围不对,小人物们都埋头吃菜,说着不痛不痒的事情。
尤珠突然犯了神经,可能是想喝酒想疯了。
她站起来,给所有人倒好酒,自己倒满。
接着开始发言:“第一杯,我想敬东家,如果没有这次聚餐我就没有第二杯第三杯的机会。”她对着姚欣欣:“我干了,您随意。”果然一干二净,眼睛不眨。
喝完没有坐下:“第二杯,敬陈律、凌律还有洋哥和夏姐,感谢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和引领,我受益匪浅。”又一饮而尽,没有给别人回话的机会。
接着继续:“有一种喧宾夺主的感觉,所以说第一杯敬对了。这第三杯,敬赵律,我犯傻的后果大都被您承担了,真的很抱歉。”又准备利索喝下去,却被赵苛制止:“女孩子,悠着点。像你这样,早晚吃亏。”从尤珠手里夺过酒杯,自己把两杯都喝了下去。
尤珠愣在那里,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现在的举动。
其他人也很疑惑,这个小孩儿在耍什么把戏。
没有人知道,借酒消愁也需要理由,所以她在找理由。
赵苛的制止没有作用,因为陈其然说:“想喝的都痛快点,不用扭扭捏捏的。凌雨不能喝,待会就只能负责安排大家回去的事儿了。”
凌雨欣然同意,她逃脱醉醺醺回去被张建林唠叨的命运。
姚欣欣骂骂咧咧说着江川人面兽心的种种事迹,仿佛自己瞎了眼才找出这样的人渣做丈夫。
酒自然就是兴奋剂,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敬,可能都有不能说出口的理由吧,像尤珠那样。
几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九乡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凌雨显然知道场面无法控制,幸亏赵苛还很清醒。
她让出租车送陈其然和汪洋回去,姚欣欣早前已经给自己找了代驾。
凌雨不放心女孩儿自己打车,可是两个喝得烂醉的人怎么安排?
赵苛说:“尤珠是回学校吧,跟我同路,我负责送回去。”
凌雨不置可否,但也不想因为送她们回去太晚而让家里担心。所以勉强同意了。
赵苛几乎是把尤珠抱进车里的,她把整个人的重量死死放在赵苛身上。
赵苛自言自语:现在的女孩儿都怎么了?没有女孩儿样!
他把尤珠放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尤珠竟乖乖地睡着了。
赵苛拨开她粘在嘴角的头发,离得那么近,看到女孩儿的泪痕,顿生怜惜。
一路都很安静,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赵苛试图叫醒尤珠,却完全听不懂这女孩说的话,因为她舌头总是拌在一起。
在车里,赵苛打电话给凌雨,凌雨提供的信息是:还真不知道她现在住哪儿。我刚才居然忘了,都毕业了肯定不在学校住。
赵苛掉头找了一家酒店。在尤珠包里找到她的身份证,连同自己的,开了两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