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落》洛扬

14、第 14 章

　　圣旨？我和乐宁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解。但仍旧立即起身接旨。
　　待传旨的小太监离开，乐宁拉着我的手，脸上有着几乎可以融化冰山的笑容，“成功了呢！”是的，成功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用这样一种方式让我回去。
　　打开那份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圣旨，“……六皇子洛峥亲和敏达，仁而善断，沉静详审……朕怜其失怙，欲亲抚于侧……”握紧手中圣旨，心中忽然无比坚定，我一定要回去，让所有的人付出代价！
　　那夜，我认真地告诉小连子、霓裳还有玄，“自今日起，一切谨慎，切莫授人以柄。”我的计划开始了，我不希望在这之中有任何的意外发生。窗外月明星稀，似乎连它们也明白我的决心。

　　在皇帝身边已经数日，我谦和寡言，进退知度，很得皇帝的欢喜。每日皇帝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我不多言，只静静地看着，渐渐地我清楚了皇宫内现在的势力分布。
　　皇后自三年前起，便已失势，形同被废，连带着二皇子也不受宠。但是皇后有国舅爷，皇帝忌其势力，仍不可对皇后母子如何。菱妃气焰越来越高，但是一批又一批美人的入宫，已不可由其独自坐大。而小皇子天资平庸，不讨皇帝喜欢。大皇子自当年之事后，皇帝对其一直有防范之心，一直不受重用。三皇子冲动、刻薄，若非其母容妃受宠，早不知被丢到哪个角落了。四皇子刚愎自用，易怒，其母家族有除了五王爷之外最大的军权。皇帝欲收回军权，但一直未曾实施，似有顾忌。五皇子为人温和，多谋，是目前最受宠的，只不过，过于寡断，仍为一失。
　　详细地评估之后，便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了。恩暂时没有，不过这仇，就要跟他们慢慢算了。我决不手软！
　　日子就这么平静无波地过，平静地让我怀疑这是在皇宫吗？以前不断找麻烦的人一下全部消失，实在是不习惯啊。不过，现在就算他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报仇的机会就那么悄悄地来了，甚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乾平二十二年腊月二十，皇帝遇刺。待我赶到时，知道皇帝并未受到什么实质性地伤害，不过脸上仿佛可以刮下一层霜。而刺客已经杀出侍卫的围堵，即将逃走。本来欲上前擒住刺客的，却忽然顿住了。这个刺客的背影看起来很像一个人，心中一动。过去偷偷交代玄几句话，转身又回到皇帝身边。
　　只见玄的身影一转眼就不见了，再看已经在与刺客搏斗了。皇帝看到有人可以擒住刺客，脸色稍霁。仍旧很是关注打斗，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不肯离开。终于玄的剑自刺客右手臂划过。血流如注。
　　眼见刺客即将被擒，忽然一道迷烟散开。浓烟遮住了刺客与玄的身影，我心头一跳，如果玄受了伤，即使要放弃这个机会，我也一定要那个刺客的命！待到烟雾散去，只见到玄一个人半跪在地上，旁边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我很担心，但是思及皇帝仍在，我暂且忍下那份担忧。
　　刺客还是逃走了。龙颜大怒。我劝道：“父王，您暂且息怒。此刻毕竟中了一剑，也逃不了多远，立即搜人，说不定可以活捉。”
　　“哼！一群废物！这么多人竟然抓不住一个刺客！”他怒喝道。“马上戒严，给朕搜！”
　　那晚整个皇宫不得安宁，当我回到宫里时，乐宁已经在等我了。一见到我，立即担忧地冲向我，“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我拉着她坐下，让人去请楼渊过来为玄检查。这才对她轻笑，“我很好，只是玄好象受伤了，我有些担心。你不要太担心，我没事的。”
　　她听说我没事了，又恢复了平日里优雅高贵的公主形象，从容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并未开口，玄已经替我答了，“回公主话，是殿下让属下在刺客的右手臂上留下一处伤，然后再放走那个刺客。”
　　乐宁不解地看向我，“你打算做什么？”
　　我笑了，笑得毫无心计，单纯地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你等着，如果我的安排没出错，将会有一场精彩的好戏要上演了。”
　　她看了我半晌，“也好，我等着。你没事就好，我就先回去了。”
　　我让小连子送她出去，让霓裳去看看楼渊怎么还没来。转脸静静地看着忽闪忽闪地的烛火，不发一语。玄忽然开了口，“主子，属下有一样东西给您看。”
　　我看向他，依旧静静地，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白底玉佩递于我。我接过，此玉并非是什么好玉，周身有着天然的绿色瑕疵。我也不会评鉴，但玉石触感极好，凉但不寒，滑但不腻，我倒也很喜欢。但是，这应该不是让我玩的。
　　我依旧不语，等他开口。他倒也没让我失望，“那个刺客说这个是他身份的象征，今日我饶他不死，他日他必报今日之恩情。”我轻点头，这话以我的功力自是都听到的，我只是想听他亲口告诉我而已。
　　将玉握于手心，我轻道：“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等下让楼渊好好看看，把伤治一治。早些歇着吧。”
　　我正欲往内殿休息，见到霓裳走了进来。“主子，楼太医被二皇子请过去了。”
　　我点头轻笑，但想到玄的伤，仍旧放心不下，回头对他道：“你的伤——”
　　“属下没事，殿下不用担心。只要回去上些药即可，没什么大碍的。”
　　我点点头，“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看着他离开，我心里忽然很期待，让我看看这兴之所至的一步会发展成什么样吧。“霓裳，我们也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