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落》洛扬

13、第 13 章

　　三年后
　　“主子，公主请您过去。”小连子的声音唤醒了沉于记忆中的我。我习惯性地轻扬唇角，点头，“恩，走吧。”边走着边想着她找我去的原因，应该没事的吧？这三年来，没人对我这个幼年失怙的皇子再多看一眼，我也乐得清静地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事。但是，平日里也只是让下人们来往递个信儿。只有遇到大事，才会亲自会面。此番难道是……出事了！思及此，我加快了脚步。
　　待我到时，她已经摒退了下人，一个人坐在内殿里等我。小连子已经机灵地留在殿外，我看着她一脸的平静，心下叹，三年了，我们都不再是喜怒形于色的小孩子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从前了。“乐宁，怎么了？”我轻问。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是我对她的关心是真的。
　　她转脸看着我，“再几日，我就要及笄了。”
　　我轻笑，“是，再几日，你就成年了呢。”顿了一顿，调笑道，“恩，可以成亲了呢。”
　　她玉指一伸，轻点我的额头，“还笑！”
　　看她脸色不太对，我收起了了那习惯的表情，正色道：“怎么了吗？”
　　她轻摇头，“菱妃鼓的枕边风，让我在及笄后凤台选婿。”我微愣，她用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脸，描摹着我的眉，我的眼，我的唇，“你一个人在宫里，我总也无法安心。”我知道，她担心我一个人在宫里会被人欺负。我长得越来越像母亲了，她看我的时候，仿佛在看着母亲。只是，我毕竟不是母亲，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我现在还不想让她离开，“现在你不想嫁，也不能嫁。”我略微一停，看她点了点了头，才继续道：“那就让他明白，我们姐弟情深，你是怎么也不会在我如此小的时候嫁人的。他不会勉强你的。”我皮皮地看向她，“让我看看你的演技退步了没？”

　　从乐宁那回来，我一个人在屋里发呆。凤台选婿？菱妃终于还是把手伸向我们了。不知不觉地都过了三年了，也该是我回去的时候了。叫来了玄，让他避开外人去通知乐宁。我要以此次拒婚为契机，开始我的计划。以乐宁的聪慧，必会将一切做到最好。我轻笑。
　　关于玄。当年乐宁去跟要我的抚养权时也顺带要了他。他在我的身边，每每让我有种季云还在我身边，我还是曾经的我的错觉。他有事瞒着我，这我知道。每个人都有隐私，只要不会影响到我，基本上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也知道，他是忠于我关心我的。他不爱我，这是事实。我知道他不会对一个小男孩动心。但是，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可以看见他，可以爱他，就好了。只是，偶尔，我也会迷茫，究竟我爱的是他，还是只是通过他在爱季云？
　　“主子，”是玄，“公主请您放心！”我轻轻点头，抬眼见他正看着我发呆，深邃的双眼里有着我难以辨别的情绪。
　　我是稍微定定神，自嘲地笑道：“玄，你不可以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他闻言狼狈地别过眼，我心里一痛，却听到他说：“我是很喜欢主子啊。”我微怔，是啊，我是主子啊，难道他会讨厌我？喜欢啊……随即笑了，“要是我喜欢上你怎么办？”玄，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他立即跪下，“属下不敢！”我忍着心伤，扶他起来，笑道：“闹着玩儿呢。”不敢？真的吗？还是你根本不屑于听到一个男孩的表白？我压下心中酸楚，“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他转身就走，迅速地仿佛我是什么病菌一样。在他身后，我扯出一抹苦笑。

　　今天是长公主及笄的日子。宫中已经好久没有喜事了，这次的及笄礼各宫嫔妃及各皇子均受邀参加。皇后虽然失势，但是这样的场合仍旧需要她的主持。我缩在人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好容易挨到典礼结束。皇帝走上前，拉着他历来最疼但是也最愧疚的女儿，扬声道：“长公主今日及笄，朕欲为公主凤台选婿，各位爱妃以为如何？”
　　各个妃子都明白，皇帝不过是知会她们一下，也没什么询问的意思，都闭上嘴不出声。而菱妃是扇风的人，此刻立即出声，“公主尊贵娴雅——”“父王！”乐宁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无视菱妃可以刮下一层霜的脸色，跪下道：“父王，儿臣才刚及笄，这些事也不急。而且——”她脸色一转哀戚，“而且，峥儿还小，我不能离开他。否则，儿臣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下的母妃！”
　　这一席话踩到皇帝的痛楚。他向来疼乐宁，却伤她最深。见皇帝缓了脸色，软了态度，我一脸谦恭地走出人群，轻声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父王，皇姐如花一般的年纪，就请让皇姐再陪父王和儿臣两年吧。”说完，我恭敬地跪下，等待着他的回话。
　　至此，他已经放弃了原先的想法，“罢了，罢了。乐宁，你就再多陪朕两年吧。”
　　“儿臣谢父王！”乐宁轻轻福了一福，眉梢轻扬，挑衅地看向菱妃。无视她发青的脸色，轻掀唇角，漾出一抹笑意。
　　皇帝看了我许久，脸色复杂。这三年来，他不愿见我，今日一见，造成的震撼该是很大的。毕竟我已经有七分神似母亲了。我展开一抹迷人的笑靥，轻声却恭敬地道：“父王，儿臣沉浸在丧母之痛中难以自持。三年来，多亏了皇姐悉心照拂。今日，本是皇姐的好日子，却因儿臣而作罢。儿臣甚感内疚。请父王作证，儿臣自今日起学会懂事，不再让父王及皇姐为儿臣操心。”
　　皇帝不语，只是脸色复杂地看向我，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似乎要将我穿透。半晌，他终于开了口：“你先起来。”我依言起身，眼光扫过几个皇子，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我心中叹，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摆驾，回宫！”皇帝忽然开口，却未说出我期待中的话。各皇子脸上浮起幸灾乐祸的笑。我和乐宁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瞬间敛去错愕，我躬下身，“恭送父王！”
　　回到宫里，我和乐宁一直在想，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仔细想想，这期间没有任何问题，为何会……我们并未说话，但是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和遗憾。难得的一个好机会……
　　这时，宫外传来太监尖利的呼声：“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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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个同学说，这个小子（丫头）完全没个性！我要为他（她）辩别：这年头，没个性就是个性！
其实还好啦，他（她）的经历，导致了这种破样子，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