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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渡尽寒塘 ...
在这烟雨霏霏的夜晚,分别即将来临。就像以前说书人说过的无数戏折子里的故事,分别即是错过。其实也不一定,分别是一定会有的事情,未来已经安排好,只是还没有发生,所以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只是在无限期地逼近这个时刻而已。
芸芸众生中,叶沁与陈漠只是恰好。
叶沁终将去和亲,不为别的,她是一国公主,一国子民养育了她十八载,她总该回报点什么。
齐琅解释说:“这本应该,这是一个公主的信仰。”
萧瑟晚间,叶沁抬头,望着窗外,声音温软,似在诉说一生的相思和等待,她问:“阿漠会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吗?”
我说:“能的。”
叶沁低下头去,用手抓着腰间垂下的衣带:“那你告诉他,”她想了一会儿,微微偏头,伸手指着窗外漫山的紫藤花,说:“等过了花期,我就回来找他。”
陈漠尚在昏迷,叶沁坐于一旁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滴泪“砰”地落下。
陈王已等在山下。
外面夜色已深,松开的一刹那手却被反握住,握得用力,我在一旁看得诧异,几乎以为陈漠将要醒来。
陈漠最终却没能醒,这不能不说是一场遗憾。门外风吹得很大,夹杂着呜啸声,她眼睛里含有泪光,却隐忍着没有落下。
临出门的时候,她踉跄了一步几乎站立不稳,苍白着脸色回头,最后望一眼寂寥山林间那一抹灯火,她喃喃:“阿漠,不要念念不忘,我说了让你忘记,你该把我忘了的……”
三日后午间,齐琅问我:“陈漠何时能醒?”
我想了一会,实在无法估算,于是回答:“随时。”
齐琅伸手抵住额头,良久,问:“你准备何时去解陈漠身上的毒?”
我回头望了眼榻上陈漠那张苍白的脸,说:“等他伤好后。”
齐琅“嗯”了一声,良久,说:“前方战事已刻不容缓,亲事必将提前,”低头思索片刻,组织了下语言才道:“江城恐怕不会知晓。”
我一时怔住,手中端的茶杯就这么“砰”地一声掉落地上。
两日后陈漠终于醒来,迷茫的神色映在苍白脸上,他望着我,良久:“阿凝,阿姐呢?”
我松口气,最好的情况已然发生,陈漠的记忆回到从前。此情景我已演练很多遍,于是转而接口:“下山去了。”
陈漠愣了下不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想着如何措辞。陈漠却先开了口,他问:“阿姐可说什么了?”
我指着窗外一片繁茂的紫藤花,道:“她只说了一句,‘等过了花期,我就回来找你’。”
一个月后传来消息,齐国终与陈国举行大婚,而大婚的那一日,齐国将领率十万大军赶往北城关。
不久传来消息,听闻陈太子在等来援兵后居然勃然大怒,当夜就率兵往回赶,并且是朝齐国王都的方向。
齐琅将手中的信笺看完后,陷入沉思,半晌道:“我们回齐都。”
我诧异:“何时去?”
齐琅说:“即刻。”
……
江城先行出发,齐琅与我紧随而去。
没有人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逃出皇宫,跑出城门,直至第二天清晨,叶沁还在一路往前跑,朝着裕丰岭的方向。长长的林荫道上,她裸着的脚踝早已脏乱不堪,血迹混着泥土深一脚浅一脚踉跄地走。
风呜呜地刮着,身上仅着了件白色的里衣,手上都是血,手腕上被包扎好的伤口血迹黏在上面早已干涸成暗红色的一片。
叶沁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突然就停住了脚步,眼睛睁大着望着前方,眼睛眯的厉害。原本干涩的眼睛突然间就变得酸楚。
江城勒马停在她的前方,远远地望着她,一动不动。风刮起他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他突然间就从马上跃了下来,叶沁眼睛眯的厉害,眼泪一时间溢满了整个眼眶,可是却流不下来。
江城朝她走近,一步一步都走得极缓,他渴望她会在等着他。他说,“叶沁,一生追求这么个位子,到头来,却已忘了最初的目的……”他告诉她,“你在这里等我,等我回来找你……”
他还说了些什么?
前方传来几声压抑的闷咳,江城望过去,突然就愣住了。叶沁直起身子,原本想要走过来,可她的嘴角突然就流出丝丝血迹,伸手去擦,可是血却越流越多,怎么都擦不完。
江城朝叶沁跑了过去,“阿沁,你,你这是怎么了?郎中,我们去找郎中,我带你去找郎中……”他颤抖着用袖子不住擦拭她嘴角流出的血迹,可是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他突然仰头哭了出来,俯下身子紧紧地抱住她,像是只要一放手,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
她伸手拉下他的一只手,声音很轻,“阿漠,我好想阿漠。”
江城一怔,“好,我带你去找他?”他问,声音哽咽的都不像是自己的。
“不,不行”她突然间就咳个不止。叶沁眼角的泪水一颗一颗滚落下来,“阿漠,阿漠要好好地活着,”
江城摇头,声音有些苦涩。半晌,他说,“罢了,这世上的一切终是如此。”
她眼望着裕丰岭的方向,里面有着希翼的颜彩。
那里曾经种满了紫藤花,还记得当初陈漠带叶沁初到那里的时候,那是春季,花瓣飞扬,洒满了天边。她在开满花的树下转圈,一圈一圈,穿着紫色的衣裳,快乐地的像只精灵,花瓣纷飞,仿若永远不知人世愁苦。
一转眼,如今,她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眼前迷蒙的厉害,如今已经不是春季了,寒烟如雾,衰草连天。她想往前走,一步一步,可是心口处突然就疼痛了起来,只得缩紧身子拉住江城的衣袖。
就是在这里,他侧过头来问她,“阿沁,这里美吗,喜不喜欢?”
她说,“喜欢”,声音哽塞,可是,他却再也听不见了。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他,他就立在那颗紫藤树下,背对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衫。
她的眼前突然就朦胧的厉害,心怦怦的跳着,踉跄的往前走。伸手想要碰他,他回过头来望着她,漆黑的眼睛眯了起来,可是她一伸出手他就消失不见了。
一阵清风拂过,紫藤花的清香随风飘扬,江城望着她的眼中有怜惜,有不舍。他想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手才艰难的伸出去,心口便是一阵突入而来的剧痛。
天空中云卷云舒,眼前花瓣轻扬,在半空中被风吹的打着圈儿怎么都落不下来,一时间被风卷得更远了。
他的手伸在半空,却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与齐琅在旁见证了这一幕的起始与结束。
叶沁向往的是斜阳晚照之时有炊烟袅袅升起,乱云低水处归雁会三三两两地落下,那里也总有一个人在等她,并且她设想的那个人就是陈漠。如今陈漠等在了那里,可她却再也回不去了。秋日的冷风吹拂起她周身染了血的白裳,我只觉得那一瞬间风异样地萧瑟,带有几许人世间的凄凉感伤。
我与齐琅再次站到这里,放眼望去,眼前的裕丰岭飘摇在风雨之中,寒烟衰草,群山寂寥。侧目远眺已是极北的陈王都,也只得使人发出满目兴亡,别是凄凉的感慨。叶沁已经死了,多少繁华往事,如今都已烟消云散。
齐琅每日打通陈漠身上的七经八脉,我再用银针一寸寸拔出他体内的血毒。
于是,每月必发作的毒,终于渐渐不再毒发。
然而,他却长久的沉默下去。
九个月后,望着那个默默静坐的白衣人影,看着暗下来的天空,悬崖凌云,四面是飞鸟和山色。
他终于开口:“阿姐就是这个时候消失的。”
五月落花时节,同样的落花朝,彼此擦身而过,已是生死殊途。
他低下头:“我等不到她。”
半响,江城问:“你还想要回你的太子之位吗?”
陈漠望着他:“阿沁就能回来吗?”
他的背影任性却又凄凉。
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他求的不过那一人而已。
我突然觉得此时的江城是哀伤的。这一切的故事于他来说永远是隔海相望,叶沁到死念念不忘的也只是眉间郁郁的阿漠。
那些刻骨铭心,那些痛入骨髓的寂寞都是别人的。江城也不过是他们往事中的过客,他的哀伤也只是一个人的哀伤。
齐琅长长叹息了一声,握了我的手,不再说什么,一行人转身下山。
下到山坡下。
忽然,看见江城脸色有些异样,仰看着我的身后某处。
我蓦然回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崖顶。
那里,冷月如镜,飞鸟盘旋,有如幻境。崖边,一个白衣长发的青年临风而立,看着天空伸出手来,似乎要接住天上掉下来的流星,又似在拉住天上逝去的某个人……
他的剪影,在冷月清辉和漫天光影中,飘然出尘,如同天外飞仙。
紫衣的女子,微微笑着,从虚空里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眉头,她的手,冰冷的如同天边的雪……然而,他却笑了,对着她,伸出手去。
“阿沁”他轻轻叫道。
苍茫的月色中,漫天的流行,那一袭白衣蓦然坠落,如同一只渡尽寒塘的冷鹤,瞬间划过茫茫的夜空。然后,天际仍然空寂无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半响,我叹:“原来,他早已知道叶沁死了吗?”
曾经的年少,阳光下携手飞奔的两个孩子,紫藤花下纯白如斯的少男少女。
她问他:“你看,紫藤花都开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放纸鸢?”
他笑,轻轻握住手中的书卷:“阿沁,你看书上这句话,‘我若为王’。”
阿沁问:“什么?”
阿漠笑得羞涩:“你必为后。”
阿沁也笑,绕过了他的这句话:“你可不能喊我阿沁,我现在是你皇姐,你得喊我阿姐。不然姑母会责骂你的。”
……
陈漠的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带着淡淡伤感地告别,亲爱的读者们,有没有给你们留下什么呢,无论是好的坏的,都砸过来吧,嗯?
留言的孩纸都是好孩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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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渡尽寒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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