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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第一公子 ...

  •   半月后,我同齐琅去与江城辞行。

      我安慰江城:“昨日是影,今日是景,明日……”

      江城打断:“我倒希望一辈子活在影子中。”

      我的嘴角抽了抽,待望见他一袭青衣,侧对着斜阳,背影甚是萧索,只得闭了口。

      待与齐琅一同往山下离去,齐琅问:“你刚待要说什么?”

      我说:“江城总爱打断别人的话,这样很不好。”

      齐琅“嗯”了一声:“怎么不好了?”

      我表情严肃:“这样容易抓不住重点。”

      齐琅一窒,渐渐放慢了脚步,待将手中折扇一点点折上,拿眼瞧着我,再用扇骨不时击打着手心。

      我见他半响没有跟上,不由转了身,回望着他“啊?”了一声。

      齐琅轻声说:“嗯,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时候你不怎么能抓得住重点。”

      *

      齐琅的意思是应该尽早回齐都,并征求我的意见,我表示没有意见,于是我们一路出发。

      林间雷声大作,暴雨倾盆。

      我与齐琅只得加快脚步,见我拼命往前跑,齐琅拿眼望着我,说:“你如此急切向前冲,岂不知前方大雨依旧飘下。”

      我“啊”了一声,觉得齐琅说得有理,于是不再奔跑。

      我们顺着林荫道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见一个姑娘坐在大树下。

      我和齐琅站到她面前,问:“你怎么回事?”

      姑娘头也没抬。

      我对齐琅说:“不是有感情问题要自杀吧?”

      齐琅瞧了我一眼,眼里透了一丝笑:“何以见得?”

      我指着天上划过的闪电说:“坐这,这不招雷劈吗?”

      齐琅说:“也许人家抑郁呢?”

      我说:“这样的情景,抑郁久了真会要自杀的。”

      姑娘依旧没说话。

      我俯身说:“姑娘这么大雨,快走吧。”

      姑娘还是没有反应。

      我没管她,拉着齐琅继续奔跑,在大雨里我和齐琅艰难交流。

      我说:“那人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齐琅说:“挺好看的姑娘,看着像有抑郁症。”

      我说:“说不定这人要自杀呢?”

      齐琅望了我一眼:“放心,死不了。”

      我说:“要不我们回头劝劝?”

      然后我们停下转身,发现姑娘此时就在身后。我顿时浑身发软,大概半刻钟没能说出话。

      倒是姑娘说:“快跑啊,没看见这么大雨啊。”

      我们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跑到有驿站的地方。姑娘自顾自走了。我没敢上去搭话,齐琅已去驿站牵了两匹马回来。

      我俩双双上马,一人一匹,骑得飞快。奇怪的是,在这条唯一的路上,居然没有再看见刚才那位姑娘。诡异的气氛笼罩着四周。骑到官道的尽头,我决定调节一下气氛,开一个玩笑。

      于是我对齐琅说:“阿琅,你有没有觉得骑得很吃力。”

      齐琅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说:“我倒不觉得,不过你带着个人,当然吃力。”

      只听到我惨叫一声“啊——”从马背上翻栽进路边的沟里。

      于是我就这么骨折了。

      这段时间里我们普遍过的没有意义,因为大家都觉得无事可做。齐琅的先前目标是尽快赶回齐都,奈何我的脚委实不能移动,因此齐琅只好舍弃先前,将近期目标定为我的脚什么时候能够好。

      我们居住的地方位于齐国边城一家姓卿的别院里,此别院为卿家长公子卿秦所有,此人三年前曾是名冠大陆的第一公子,近年来由于身染重疾,埋名于此。若不是齐琅这么与我介绍,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因为在我所知,第一公子三年前已经病逝。

      事情的经过尚要回到半月前,那晚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一派大好风光。齐琅带我出来散步,由于腿脚不方便的缘故,我已被迫困在客栈长达半月之久,今日终于磨得齐琅答应出来放风。

      齐琅先前的看法是,伤了一只脚已很残忍,实在不忍我再次伤残。

      我反驳说:“我怎么就会伤残了,上次明明是意外。”

      齐琅说:“好吧,即使是意外,但你走到哪里总会发生点什么。”

      于是我立马表示这次出去仅为散心,不惹事。

      估计是齐琅见我表情实在可怜,动了鲜而有之的恻隐之心,于是答应选择晚上人少之时出去,并且地点只能是郊外。

      事实是,要发生点什么,总会发生,并且时机恰好的不会为人的主观能动性轻易改变。

      月色下,郊外不甚陡峭的崖边立了个倾长身影,白衣飘飘很似鬼魅。

      近期我已被吓怕,倒吸一口冷气后不由握紧齐琅的手,说:“我发现我的腿突然很疼,我们回去吧。”

      齐琅望着崖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说:“再看看。”

      我说:“看什么啊,总不会要跳下来吧。”然后人就从我眼前跳了下来。

      并且由于此人先前没有来一个加速助跑什么的,而且显然对两地间的距离估计不足,导致此人没有呈抛物线准确落到悬崖下的官道上,而是垂直掉下先被崖边树枝不幸“呲”地一声阻拦,再然后才“砰”地一声掉了下去。

      我和齐琅一时看得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我评价:“估计他是还没测量好就急着跳了。”

      齐琅“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并且建议去看看死了没。

      结果居然是没死,并且齐琅在将他带回来的时候表情甚是奇异,他说:“你真是先知,早知道今晚要发生点什么。”

      我都快哭了,说:“我不是先知,我要是先知,今晚我肯定不会来了。”

      齐琅将此人直接带回客栈,并且坚持让我施救。看他的伤一般大夫定是救不了,估计还得加一句:“除非神医再世,”以显示自己不是不愿救人,委实技术有限。

      我伸手指着自己的腿,表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了,哪有闲工夫管别人。

      齐琅沉思了片刻说:“要不我们来一盘?你输了就得救人。”

      而我已很久没与齐琅切磋一番,于是立马掉入陷进。齐琅此时明显急功近利,导致我连整盘棋输完都不到一炷香时间。

      我从轮椅上跳起来,蹦到一旁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你太过看重目标,这真是没有意义。”

      齐琅已胜券在握,此时表情惬意地曲起几根手指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托起下巴兴味盎然地望着我:“你说……你是想表达什么?”

      我已憋得足够久,脸都憋红了,说:“你不觉得,棋盘胜负,翻覆如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师父不也说了,须知古今事亦总是如此。”

      “嗯?”齐琅哼了一声,颇不以为意。

      我被激发起斗志,整个身子都倾了过去:“世事这样不如人意,令他难以一展宏图,倒不如索性让他就此出世,抛却尘俗,你这般让我救他,须知他自己是不愿意的。”

      齐琅伸手端了杯茶递到我面前,“你是说……”

      我接过,喝了一口,感激自己一番口舌总算令他动摇,“我最讨厌救人了,况且是他自己跳的崖。”

      齐琅看了我一眼,又引着我的目光望向窗子下的一盘棋,略加思索,说:“可是你输了,你还是输了,你就不能赢我一回?”伸手弹了弹衣摆上根本不存在的灰,站起身直接走了。临门口跨出一只脚的时候,回头见我正一脸悲愤地望着他,还不忘吐出两个字:“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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