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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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回溱城。一大早我就去医院看和嫂子道别。临走前塞给嫂子一个大红包，嫂子推脱半天最终还是收下了。离开时，我抱着小侄子亲了几口，嫂子在一旁看我，笑意盈盈地说：“下次再带那帅哥回来，加把劲啊！”
我摇头笑笑：“真不是那种关系。”
她眨眼：“男未婚女未嫁，谁知道呢。”
因为车里人比较满，刚开始说话的嘈杂声很大，我和薛恒几乎无话可说。上车后，他大多数时间都偏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则试图闭目养神。汽车在路上疾驰，渐渐地嘈杂声变小，甚至听到旅客的轻鼾。我也意识松弛，慢慢昏睡过去。
不知多久，我摸到一片软绵的布料，迷糊睁开眼，发现我居然头歪在薛恒的半边肩上，而手上居然绞着他的衣角。顿时醒了大半，立马往一边移了老远。半羞愧半庆幸，我自认为对男色一向把持的住，但是这接二连三的，虽不是有意的，但是我审视自己的内心，还是有点鄙视自己的。庆幸他也睡着了，不然我真有点无言以对了。
我揉揉眼睛，车厢前方还放着一部外国片子，声音不大，仍有旅客边看片边小声说话。再看一眼旁边脑袋低垂无声息的薛恒，他两手抱胸倚靠着后面，闭着眼睛面容安静无害，视线扫到他的衣袖，被我拽的邹巴巴的，想起曾经他看我多走近一步就会皱着的脸，便忍不住轻轻拉平他的袖角。
我有点发呆。有点今夕不知何年的感觉。
眼睛看了会电视屏幕，完全不知所云；再拿出手机，看新闻翻笑话。看一条忘一条。我终于无声叹气，倚在靠背上不再动。
过了一会，旁边有人低声问：“几点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薛恒：“再一个小时就到了。可以再睡会。”
“哦，不睡了，有点难受。”
“再忍忍，很快就到的。”
淮城距离溱城差不多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周日旅客比较满，车里打着空调，不透气味道也不好闻。连我都有点不舒服，幸好中午吃的不多，不然更难熬。
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喝一点会好一点。”
他接过去抿了两口：“谢谢。”
我有点受宠若惊，他不是没和我说过谢谢，但总最近他越来越有礼貌，包括对小明和我家人。
他扭头疑惑：“你怎么一直看着我？脸上有东西？”
我连忙偏头转移视线，讪讪：“估计你很少坐这种汽车吧。确实是不太舒服。”
他低头，浅浅一笑：“谁说的。我以前经常，嗯，怎么说呢。经常坐汽车到不同地方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看着手里的瓶子，微微捏了下，继续说：“溱城有一些我不喜欢的人，我以前试图离他们远点。别说汽车了，就连轮船，火车什么的都试过。”
我一呆，立马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苏君一。这两兄弟居然关系这么差，都不避讳地表示对对方的厌恶。可是薛恒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试图找一点玩笑的气氛：“比你徒步东南西北的走，要好一点吧。”
他嗤笑一下：“哪里好！至少行走是自由的。”
我努力找自己的声音：“薛恒，嗯，怎么说呢，人家江湖难免有点身不由己......”
他完全一副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看着我。这一刻，我对苏君一的讨厌立马升级！
我有点结巴：“你知道吗，曾经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是说有人追着我，只是一个环境会让人窒息，想要逃离。这种感觉我觉得是一样的......”
一番话我讲的混乱而奇怪，但我觉得他应该能听懂。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问我：“那现在呢？”
我略一思索，郑重其事地回答：“一半一半。怎么说呢，人有时候不能去改变环境，只有去适应，我不把对方看的太重，也不把自己看的太轻。尽量让自己抽离多一些出来，这样难受会少一点。”
他又回靠到椅背上，闭上眼睛，良久才说：“抽离吗？太晚了。”
无话可说，我们又恢复的沉默。
下车后，已是傍晚。我们一致同意先去吃饭。打的直奔离小区不远的一家东北菜馆，因为中午都吃的不多，路上也消耗不少体力，俩人都饥肠辘辘，吃相都有点着急，但没人在乎。等一顿饱饭后，两人都觉得恢复了，悠闲地往小区的方向走，偶尔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我呼一口气，看着夜空里零散挂着的星子，说：“呐，薛恒，你知道吗，你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他没看我，轻笑声传来：“你确定你不是在讨好我！”
我没看他，却承认：“是在讨好啊。对于朋友，我一向不吝啬这样。嗯，因为，值得。”
过了一会，他哦了一声，说：“你为人处事的方式还真奇怪。”
我无声地笑，然后说：“人其实很可怜。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什么时候会死掉，也指不定哪天会中奖发财或者破产跳楼。可是有人告诉过我，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糟，积极努力，会有回报。我也是这样相信的......”
薛恒说：“那个人肯定没有告诉你：努力过后，结局大多事与愿违且自欺欺人。”
我摇头，停下来看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说完：“那个他不说我心知肚明。但人活着得给自己一个理由，不是别人给的理由，是自己给自己的。再差再坏，这一刻一定要活在当下。我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你快乐一点，再快乐一点。”
他和我静静对视，眼睛乌黑清凉，良久才慢吞吞开口：“丰子夜，如果你是男人......”
我扯扯嘴角打断他：“我倒希望你是个女人。”
他一愣，而后好看的眉毛往上抬：“你什么意思？”
我笑的无辜：“女人比男人好哄啊！一顿饭一件衣服就能收拾心情！”
他立刻磨牙：“你的意思是本少还不如女人！”
气氛逆转。
我忍不住咧嘴，抬脚继续往前走。
“丰子夜你站住！你居然敢......你当本少是什么啊！啊，说话！”
我的声音轻飘飘：“你说当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要紧。”
身后某人继续发飙：“怎么没关系！这是人身攻击还知道啊！太恶毒了......”
我们不甘示弱互相调侃打击，悲伤春秋早就不见影了，一路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地走到小区楼下。
有人站在不远处，着浅色巴宝莉风衣。我们走近，对方本略有模糊的脸清晰起来，金丝眼镜微微上抬，笑容淡而雅。
“阿恒，好久不见。”
我们早停止了说笑，薛恒定在原地，看着来人，恢复了扑克牌脸。
我亦不动，看着来人微笑：“是冯老师啊，好久不见。”
他的视线扫到我，上下打量了一会：“嗯，丰小姐变了不少。”
我笑笑：“才回来么？上楼坐坐？”
冯乘远摇头：“就过来看看，等会要走。”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看薛恒，他已经垂着眼，面无表情，宛如雕塑。
冯乘远说：“阿恒，我回来了。有点晚，抱歉。”
静了几秒，雕塑才淡淡出声：“抱歉什么。怎么回来不提前说一声。”
冯乘远眼睛里有了丝笑意：“想给你一个惊喜。”
薛恒不置可否。
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冯乘远对我客气说：“丰小姐，我一会和小恒有点事。你先忙吧。”
我看看薛恒，他既不说同意也没有反对，似乎也忘了我的存在，于是点头：“好。那，你们玩的愉快。”
我进了电梯，开门，开灯，换鞋，然后去落地窗看“麻烦”。艳丽已现褪色，光滑的丝绒质感的花瓣上有了粗糙的褶皱，花期快结束了吧......
再看楼下，视线所及，已空无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