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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计策 ...

  •   手腕悬在琴弦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你手不酸吗?”夏轻寒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琴声已停下很久了。抬头一看,景言好像在发呆。
      “喂,这么晚了,你还不就寝吗?”
      “……我想再等等,”景言望着天空,“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喔,我看你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就没多想啊。”少年站起来踏踏脚,“还真冷啊……都后半夜啦。”
      “冷你就回房啊,还呆在院子里干嘛,要继续听琴的话,明晚赶早。”小心地用织锦包住古琴,景言挺直脊背,不经意地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嘿,”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一直以为就我是受害者呢,没想到你也是啊,现在有点同生死共患难的感觉。”
      “你相信我的话?”景言颇感惊奇。
      “为什么不相信呢?”少年黑亮的眼睛直直瞅着他,“再说这样能让我好受些,开始总觉得陷在你们手里只能听天由命了,没想到还有个伴。”
      “呵呵呵……你还真是单纯啊,”
      “应该说是顺其自然吧,反正最坏的结局就是失去生命吧。”
      你居然认为生命不重要吗?果然,还是小孩子吧……
      景言稍稍弯了弯唇角,不置可否。
      “商离呢?他是什么样的人啊?”夏轻寒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疑问。
      “他说他是王上的人啊,”景言顿了顿,“其实,我也不知道。”
      “天啊……我真不明白你们的王上在想什么了。”少年长长地哀叫一声,脸上的神情却不算哀痛,“楚国人的风格是故弄玄虚吗?”
      “算是吧,我也糊涂得很。”
      “那你到底在等什么呢?”少年好奇地问,“有好计策吗?”
      深夜的凉风沾湿了衣裳,月色浅淡。在这汉水上的小城,虽说是夏夜,还有丝丝缕缕的清冷。
      夏轻寒,原来夏季也是有轻微的寒冷吧。
      景言了然一笑,自认识这孩子十天来,还是第一次轻松地谈天。有了近似的命运,再不相干的人也会亲近一点吧。
      同生死共患难,真是……很有道理。
      匆匆地出了郢都,慢悠悠地走到邓城,父亲让我们在这里等得,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消息?
      灰白的月色越发暗淡,东方的天际已一片淡青色。

      “访客终于到了。”小楼里传来商离清朗的声音,景言和夏轻寒对看一眼,急忙走了过去。
      商离靠在栏杆上,左臂上停了一只鹫鸟,他正小心翼翼地从猛禽的脚上拆下一截竹筒。
      这难道是婵媛的那只鸟吗?夏轻寒倾起身子想仔细观看,脚下又有些迟疑。也或许是楚国的风格是喜欢用鹫鸟做信使?那得训练多少啊……
      景言已走上去取出了竹筒中的丝帛,就着未明的天色细细辨认。商离别开脸,正看见夏轻寒伸长脖子向这边张望。
      “这只鹫鸟名叫湘君,”商离递出胳膊,猛禽低低喝了几声,扇动了几下翅膀,扬起一股奇异的腥味。“鹫鸟很难驯服,我们总共也只有几只,用它送信意味事况十分紧急了。”
      “它怎么能找到地方呢?”少年惊奇地问道,“我以为它们只在游猎时才用得着。”
      “是收信人身上的追踪香。”商离指了指自己腰上挂的一个小香囊,“这个味道只有它们才闻得到。”①
      “信既然是给你的,为什么给他先看?”少年疑惑地侧头,看来景言已经读完了信,趴在楼栏上,冥思苦想的样子。
      “因为王上说一切按照景言的意思。”商离悠悠地回答,“这本来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再说我也没资格提问啊。”他轻轻摇了摇胳膊,让鹫鸟踏上栏杆,“我从没遇到过这么没道理的事情。”
      天空的青色渐渐淡了,一抹浅红浮上东方,青年武士挑了挑英挺的眉毛,唇角含笑,“不过出来也好,省得窝在宫里憋气。”
      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怪胎吗?有没有危机感啊……
      夏轻寒目瞪口呆。
      “过来,”不远处的景言招了招手,“有人把计策出好了,我们先商议一下。”
      楚愿献秦淮北之地六百里,请恕太子之罪。
      淮水以北即是中原胜地,西接南阳郡,北向韩魏宋,东交鲁齐等大国,居民物产无数。楚国号称万乗\,如去此地,是去国之半,将只有万乗\之号而无千乗\之用。
      “唏……” 商离不仅吹了声口哨,“好大啊!”
      夏轻寒也不禁大大地“啊!”了一声。
      好像觉得这些人太大惊小怪似的,名唤湘君的鹫鸟一展翅窜了出去。
      “我也很惊奇呐,”说出信上内容的景言又露出招牌般的苦笑,丰润的唇咧开一缝,整齐的牙齿闪着一线白光。“这个出谋划策的人真是厉害啊。”
      “王上居然这么信任他吗?”商离接过信,慎重地确认。
      “原来如此,要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吧。”抬起头,清澄透明的天空上,鲜红的朝阳已经露出半个脸,清爽的风柔柔拂过脸颊。“我开始有信心了。”武士爽朗地宣布。
      “也只有这样啦。”面向朝阳,景言展开双臂,“总算有点眉目了。”
      喂喂喂,夏轻寒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个完全放松下来的家伙,“给我说清楚啊,献地是你们楚国的事啊!我,我……”
      “都走到这一步啦,你还在计较什么啊,跟我去见秦王,献地消他的气,确定你的家族没受牵连。”景言认真地看着有些混乱的少年,静静开口。
      “这个计策也需要你呢,”商离走了前去,轻拍少年的肩膀,“我们还要同行一阵子呢。”
      “可是,可是,”少年焦急地抽动秀气的鼻子,“难道,你们真的要献地吗?”
      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是,是什么呢?莫名其妙的遭遇、莫名其妙的计划、莫名其妙的人!
      我还是没搞清楚状况啊……
      鹫鸟已远远地飞走了,少年还僵立在那里,亮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
      “你还不明白吗?”商离这回拍了拍他的后脑,黑发在手掌上激起的柔滑触感,“小孩子啊,听哥哥说给你听:我是王上的直系属下,他们家-”手指向景言,“一直和出这个计策的人交好;至于你嘛,是子兰让你来的吧。”
      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
      “算了,”景言出声制止,“你把他弄糊涂了,虽说他来是子兰的意思,让王上默认不过是子兰的一个小把戏罢了,没必要真的把他牵扯到王室的纷争里。事情一了结,让他平平安安地回去吧。”
      “哼,子兰总想什么事都掺一脚进来,”商离冷笑一声,“我可信不过他。”
      不行了,怎么更糊涂了,少年咬紧下唇,求救似的眼神催促着景言。
      派系斗争啊,小孩子,不过这一切,确实和你关系不大,再等一段日子就自由了。景言这样想着,笑微微地看向他:“你只要知道见过秦王就算完成任务了,其他的不用担心,有我呢。”
      “是呀是呀,这毕竟是楚国的事情嘛。”商离跟在后面解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要一致先把大事解决了嘛。宫里的事情谁愿管啊!我宁愿到阵前杀敌也不想呆在宫里,现在的王卒都成了摆设了。”
      “再说,这个人绝对是靠得住的!”商离愉快地大声说道,“嘿,比起王上来,我更相信他!”
      景言没有应声,只是含笑而立。
      好吧,就听你们的。少年松了口气,那赶快出发啊,计策有了,那还愣在这干嘛?

      “

      注①:关于鹫鸟的嗅觉问题-科学家一直有争论,而且也很难测试。不过,有一些鸟类的嗅觉相当好,尤其是那些在夜间飞行、捕食的鸟类
      我开始想写的是“隼”,一查发现古人把“隼”叫作“鹫鸟”。
      ……亦称“鹘”,……鸷,击杀鸟也。—《说文》;……鸷鸟之不群兮。——《离骚》……
      隼形目在中国有2科即鹰科和隼科23属59种。
      隼主要捕猎动物性食物-飞鸟、田鼠等,也有季节性差异。
      嗅觉好的鸟类主要是食腐类的,如秃鹫等。
      幸好它们都是一目的……说实话,我真没找到隼吃腐肉的确实资料……
      越说越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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