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永远几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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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嫚之看着陆南佳从孟煦的车里下来时，表情没有太惊讶，她朝车里的孟煦挥挥手，孟煦按了一声喇叭当做回答，嫚之看着陆南佳目送孟煦远去，一把勾住她的肩，“怎么样，昨晚有没有破镜重圆啊？”
陆南佳拂去嫚之的手，含糊的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嫚之跟在陆南佳身后不依不饶，“那我换个方式，你现在是我的老板娘咯？”
陆南佳坐在钢琴凳上，想了一会儿，问：“嫚之，是不是太快了？”
嫚之“一脸你做了坏事”的表情，问：“你们那个啦。”
陆南佳没好气的说：“你这色女，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之间有六年的空白，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我有些惧怕......我怕我自己不够好......”
嫚之戳了戳陆南佳的额头，“你二呀你，当年你们两又没有分手，顶多算是突然失去联系的恋人，他远走异国他乡，你孤苦伶仃的带着伊禾，但是那份感情还是在的呀！就像分开已久的两块磁铁，距离拉长时，没有相互感应，可是一旦重新在一个磁场内，就立马紧紧贴在一起，很难再分开。”
陆南佳有些失神，嫚之又轻言细语的安慰着，“孟煦是个好男人，至少他能回来重新面对和追求你，他并没有逃避他的责任......”嫚之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就算为了伊禾。你也是在单亲环境下长大的，你比我更明白渴望完整家庭的感受吧。”
为了伊禾，是啊，就算她尽职尽责的照顾他，爱护他，也始终不能代替这世上最亲密的血缘关系，毕竟，孩子是他的。陆南佳在心里想着，也许她应该尝试将孟煦带入伊禾的生活......
手机传来震动，是孟煦。陆南佳接起电话，伊禾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阿菁，是你让孟煦来接我的吗？”
陆南佳一愣，随即感动，她从心里爱着这个贴心周到的男人，她的孟煦，她的superman，她对伊禾说：“是，你跟孟煦上车，到嫚姨的餐厅里来。”
伊禾哦了一声，又说：“那我现在上车了，他的车牌号是xx077，你过会儿来门口接我哈。”
陆南佳听到孟煦在一旁的低笑，说：“好的，我记住了，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就看见嫚之朝她挤眉弄眼，“你们家那个小神童深怕自己被拐啦？”
陆南佳白了嫚之一眼，“这是好习惯啊，以防万一啊。”
嫚之打趣说：“你说伊禾这聪明是遗传谁的啊，照我说肯定不是遗传你......”嫚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着：“陆南佳，我知道你那小野种的生父是谁了，孟煦！对不对？难怪你当年突然离开，原来是未婚先孕啊，行啊你，挺赶时髦的。”
陆南佳难得严肃起来，“嫚之，你再不要乱说、乱编，也不要再叫伊禾小野种。”
嫚之看她神色凝重，点点头，讨好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别不高兴了，今天晚上唱什么？”
陆南佳像是问自己，或是问嫚之，轻声说了一句：“永远，几远？”
晚上孟煦与陆仲博陆约在陆南佳表演的酒吧谈生意，当他看到伊禾背着书包跟在陆南佳身后走进化妆间时，眉头微微皱起，他拿出电话，发了条短信给陆南佳：伊禾的身高好像不够进酒吧的标准，下次请把他交给我。过了一会儿，陆南佳的短信回过来：是我不对，我主动承认错误，以后你带他。孟煦莞尔一笑，心头泛起阵阵暖意，回：乐意之至，期待你待会的表演。
孟煦看到身旁的秘书探究着望着自己，想起前段时间的闹剧，不禁问道：“石秘书，你后悔过吗？”
“孟总指的是什么？”
“黎嫚之。”孟煦微微一笑，“她与你所追求的，真的不能共存吗？”
“我......”
“你犹豫，说明你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孟煦浅泯一口酒，“自古江山美人不能兼得，你显然是负心人的选择。”
“我不甘心碌碌无为......”
孟煦笑的更深，“所以自古选择江山的都是千古负心人。”他拍了拍秘书的肩膀，“作为你的老板，我不得不说，你很会审时度势。可是同为男人，我必须提醒你，真正有能力的人从不担心如何选择，而是想办法如何并存。”
孟煦没有去看秘书的反应，而是起身相迎，“陆总，您来了。”陆仲博与他寒暄了几句，便直入主题。两人各抒己见，相谈甚欢。这时舞台前一片叫好声，众人都高声喊着：“再来一个......”
陆仲博看向正在观看表演的孟煦，问：“孟总，台上表演者如何？”
孟煦笑说：“很好。”
陆仲博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说：“台上那个是我女儿。”他注视着这个他视作对手的年轻人，他要看清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哦？”孟煦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他只是一笑，带着点宠溺的语气，说：“她是我的心上人。”
两人相视一笑，饮尽杯中酒，陆仲博说：“孟总要的行政助理，星期一会去贵公司报道。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消遣了，先走一步。”孟煦起身相送，返回时，正是陆南佳与黎嫚之的加场表演。
嫚之拿过话筒，轻声说：“今天想唱点不一样的，一首粤语歌。献给你们曾经的，得不到的，但是留在心底最美好的人。”
陆南佳说着粤语歌名，“永远几远。”
嫚之轻叹了一句歌词：“失恋了亦有最奢侈的快感，遥望着那所谓缘份，最暗处的街灯，仍远远照见我半生......”音乐缓缓响起，灯光也变得柔和。永远几远，对于陆南佳是疑问，对于嫚之却是感叹。
其实嫚之一早就看见了石头，看着他跟着他的老板谈笑风生，看着他眼里那追求名利时的狂热，她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很懂他，可是她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与他渐行渐远，以至于到最后，他要以那样一种，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离开她。难道他也像歌里唱的一样，只是为了与她同行一段路，来还清前世的债吗？当她唱到那一句，“有没有试过心酸，酸到发觉良辰都苦短......”时，忽然潸然泪下，她不可抑制的呜咽，她原以为自己不会因为没了石头而倒下，可是当她突然找到宣泄口时，疼痛却那么清晰的敲打着她的心......
陆南佳亦被嫚之的情感动容，她凝视着台下的孟煦，像是问他，又或是问自己：“也许一次次地别离，全为了乘机再造时机......”两人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诠释这首歌曲，那样的精疲力尽，汗如雨下，是啊，和伴侣永远会有几远？虽然最后可能是相互成全，但，最爱的与你幸会，永未差半寸。
孟煦因之前喝了些许酒，把车留在了停车场，陆南佳不放心，于是带着他和伊禾一起回了家。伊禾看着孟煦这个不速之客，心里小算盘打的直响。刚回家，伊禾就嚷着让陆南佳帮他洗澡，陆南佳皱紧眉头说：“你平常不都是自己洗的吗？”
伊禾向她撒娇说：“可是我今天想让你帮我洗。”
陆南佳斩金截铁说：“不行，规矩不能坏！”
伊禾耍赖道：“不嘛……”陆南佳作势要打他，他才钻去厕所洗澡。
孟煦微笑着看着这一切，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受到温暖和宁静。
陆南佳找了一套睡衣递给孟煦，“这是南杰的睡衣，干净的。”
孟煦笑着接过，说：“你这是暗示我可以留宿吗？”
陆南佳的脸一下就红了，她小声说：“这么晚了，你又喝了不少酒，我怕你晚上回家不舒服……”
孟煦将陆南佳拉近眼前，俯下身吻她……陆南佳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还有口齿之间残留的红酒，她推着孟煦，抗拒着“嗯……你一身酒气，洗澡去啦。”孟煦恍若未闻般将她固定在双臂之间，吸允着她的唇……
突然伊禾在厕所里喊道：“阿菁，我没有拿浴巾！”陆南佳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别过头，应着：“好，马上给你！”孟煦没有放开她，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眸，酒精让孟煦热血沸腾，他不肯轻易让她离开他的怀抱，直到她讨好着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才让她过关。
伊禾裹着浴巾出来，他对孟煦眨眼，说：“孟煦，你最好了，能帮我吹吹头发吗？”
孟煦诧异于伊禾讨好，不容他拒绝。哪知吹完头发，又要帮忙铺床，接着晒衣服，接着陪看电视……陆南佳边洗漱边看着孟煦被伊禾指挥来去的身影，心里不禁感叹血缘真是奇妙的东西。
好不容易洗完澡放松了一下，孟煦轻轻的穿过客厅，准备进陆南佳的房间休息。“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孟煦转过身正对上伊禾睡意朦胧的脸。
“孟煦，今晚你陪我睡吧。”
“平常不都是你一个人睡的吗？”
“对啊，可是今天晚上你在家里，那你就得跟我一起睡。舅舅说，家里有两个男人的时候，就要睡一起，他来了也是跟我睡的。”
孟煦有些无奈的被伊禾牵进隔壁的房间，跟他一起挤在不太大的小床上。
“孟煦，你身上一块一块像豆腐一样的是什么？”
“这个是腹肌，等你大一点我教你练？”
“不要，这个看起来有点恶心，让我想起青蛙！”
“……”
“孟煦，你的胸口上怎么有些毛毛是卷的？”
“……你长大了也会有的……”
“哦……孟煦，你的毛毛虫长什么样？”
“毛毛虫？”
不知道伊禾比划了什么，孟煦长叹一口气说：“时间不早了，你睡觉吧。”
“可是……”
“睡吧……”
两人的对话清晰的传到隔壁房间，陆南佳只能用被子蒙住头才能遮住自己憋了许久的笑声。
睡到半夜，突然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发，陆南佳以为是伊禾，迷糊着说：“别闹……伊禾……明天还要上兴趣班呢……”可是那只手不依不饶，在她的脸上轻扫，伴着低低的笑声。陆南佳不得不睁开眼睛，竟是孟煦。
她正准备开口，孟煦轻声说：“伊禾睡着了，我才过来的。”想起刚刚他们之间的对话，陆南佳不禁莞尔。孟煦示意她往旁边挪个位置，自己在她右手边躺下。陆南佳的心快速跳动着，虽然早在六年前他们就已经亲密无间，可是时隔六年，她竟然有些小小的害怕与紧张。
“阿菁，”孟煦轻声唤她，“你的永远有多远？”
“我不知道……”
孟煦让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轻声说：“永远这个词太抽象，就好比此时此刻，我想让你永远睡在我身旁，可人总是要有生活作息，我们不可能一直躺在这里不动，所以我从不轻易说出这两个字。”
陆南佳埋首于孟煦的肩头，她心里有些难受，嫚之跟石头，她与孟煦，曾经都以为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可是在面对永远这两个字时，却是那么的脆弱……
“阿菁，时隔六年，我们都明白不可能倒流时光，可是只有心存遗憾的人才想回到过去。你从没有失去我，所以你不必害怕和担心。反倒是我不能够潇洒，因为我心里总有疑问。”
陆南佳抚上孟煦的脸，带着歉疚，“孟煦，我会告诉你一切，但不是现在。”
孟煦握住她的手，深情的说：“阿菁，我的永远比你的永远多一天。”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永远几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