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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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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实验室,每个桌上都摆着一只鱼,每组三个人围着这条鱼,其中一人操刀负责解剖,另外两个人在一旁辅助。
若男和云沐泽、涂跃一个组,组里有两个男生,操刀的活自然落不到她头上,就连辅助都不需要,她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对照着书里的图示认识鱼的内脏。上理论课的时候,很多人都昏昏欲睡,但是一上实验课,个个都生龙活虎,吵嚷得如同置身于菜市场一般。若男也很喜欢上实验课,尤其是实验室里那具骷髅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这让她轻松了不少。
鱼的内脏早已被挖了个干净,但是这条鱼却还张着口,不时跳跃一下。涂跃嫌云沐泽不够利索,他又把鱼头里的东西都挖了出来,这条鱼还是蹦得老高。
涂跃不死心,“切掉它的头,估计它就不会再蹦了。”说着就要剁鱼的头。
“算了!”若男抓住他的胳膊,“就让它再蹦一会儿吧,好歹给它留个全尸。”
“没必要这么仁慈,它这样活着不是更痛苦。”说完,还是要剁。
“它早就死了,还会跳不过是一种条件反射。”云沐泽悠悠地说。
涂跃放下刀,扒拉着鱼的身体,“真是挺神奇!”却在这时,这条鱼猛然间又跳了起来,这一次跳得更高,直接跳到了涂跃的头顶上,涂跃吓得赶紧躲,鱼下坠的身体重重击打在他的脸上,涂跃捂着脸哇哇大叫,若男和云沐泽在一旁哈哈大笑。
“笑什么呢?有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生物老师靳洁走了过来。
靳老师即使置身于鲜血淋漓的实验室,依然是整洁清爽的样子,身上总带着一种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给人一种从消毒柜中出来的感觉。
老师忽闪着她的那双大眼睛,看着实验台上那条血肉模糊的鱼直皱眉头。拿起一旁只沾了少许鲜血的镊子,扒拉着那团挖出来的内脏,“这些器具是摆着看的?为什么不用?”
涂跃搓着自己那双同样血肉模糊的手,嘿嘿笑着:“我觉得用镊子太麻烦了,所以就直接上手了。”
“涂跃,我们解剖鱼的目的是干什么?”
涂跃依然搓着双手,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靳老师用镊子挑了挑鱼的内脏,指着其中一块问涂跃,“给我说说这是什么?”
涂跃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又思索了半晌,“鱼的心脏?”
靳老师皱眉看着他,“你问我,我问谁,去问鱼?鱼要是活过来也要被你气死,它的心脏怎么会跑到腹部,还是这个颜色?”
涂跃用手挠了挠头,嘿嘿笑着:“没事儿,鱼已经完全死掉了。”
靳老师嫌恶地看着他挠头的手,“赶紧把你的手去洗干净,还有头发,还有的你的衣服。”
涂跃哈着腰,用手做了个敬礼的姿势,“yeser!”高兴地向后退着跑到后面的水池上洗去了。
靳老师深吸了口气,边走边说:“同学们,咱们上理论课的时候我就说过做实验室为了能更直观的认识生命的奥秘,来解剖鱼不是让你们杀鱼,想杀鱼回家帮妈妈做饭的时候杀。”
走到梁翼翔他们那组的时候,靳老师停了下来,“大家过来看一下这个组的结果,这才符合我们的实验要求。”
大家一窝蜂地涌了过去,前面的人认真看着实验台,后面的人引颈踮脚向里望。
那条鱼静静躺在那里,身体朝上的那一面从腮下到尾部的部分被整整齐齐切了下来,露出了排列整齐的内脏,鱼身以及整个实验台都干净整洁,若男不由地在心底发出赞叹:perfect!
有的人也许真的不是说非要做好来炫耀什么,而是与生俱来有一种天分,一种做起任何事情来都驾轻就熟的天分,轻而易举就可以把事情做好,这种天分往往让人望尘莫及,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就像是一尊神——那样的遥不可及。
从初二开始,副课里加了劳技这么课程,男女生是分开上的,男生主要学习机械原理和实际操作,比如说修理自行车。女生则是学习女红,比如钩织、刺绣等。
男生多是在本班上,女生则是到一楼的专用教室上,针对不同的技能学校购置了不同的学习用具。就如同若男她们现在学的刺绣,就专门买了刺绣用的“绷子”,“绣花针”,各种颜色的丝线,以及图册。
教课的老师很有耐心,一个一个手把手的教大家掌握绣花的技巧,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叫苦连天,对这样即考验耐心又考验技巧的手艺感觉力不从心,绣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当然还有一些人很喜欢这种带着些许古典气息的技艺,苏晓晨就绣得很漂亮,尤其是美女人物绣,美女顾盼生姿,裙裾飘荡,栩栩如生,不过这也得益于若男给打的好底子。若男天生画的一手好画,虽然刺绣略逊于苏晓晨,但是因为她会画,所以绣得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班级里很多人绣花打底子的人物就都交给了若男。虽然在布上作画不比纸上,但是若男却依然乐在其中。
这一天周六上午上完劳技课,女生们三三两两相跟着回了教室,若男和白真先进了教室,她们的脚刚踏入教室的门,教室里便响起一阵哄笑声,接着是一片掌声。
若男和白真对望了一眼,不明所以地走回了各自的座位。
接下来走进来的女生都接受了相同的待遇,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若男环顾了四周,发现唯一有些异样的是黑板,上面画了一些图案,而且配了一些奇怪的文字。
左边是一个“爆炸”的画面,上面大大写着三个字“超值装”,右边是一个竖着大拇指的手。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带着翅膀的长条,旁边一行字写着:“超大容量,超大吸收……”
虽然她一直以来用的都是卫生纸,不常用这对于她来说稍显奢侈的东西,但是她也终于看懂了黑板上画的东西所要表达的内容。而坐在她前面的贾子君突然趴在桌上大哭了起来,若男想过去劝慰,却在站起来的时候,发现了她哭的原因。贾子君和同桌陈嘉之间放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很凌乱,显然被翻动过,而在那些被翻乱的东西中有一个浅蓝色包装的东西很是引人注目。
“真是太过分了!”若男不禁脱口而出,正要冲上讲台擦掉黑板上的东西,却有一个人影比她还要快。
刚刚踏入教室的冯馨看了一眼黑板上的画面,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讲台,指着黑板,怒气冲冲看着众人,“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
“哼,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真是孬种!”
“我干的,怎么样?”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
众人朝那个声音望去,就见许多双手抱着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承认我干的,你想怎么样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吧?”
冯馨阴沉着脸,“许多,又是你,你为什么总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许多一扬头:“我喜欢,碍着你什么事了?要你管?”
“老师选我做班长,我就有权利管。”
“哼,芝麻绿豆点儿的官儿还想管爷的事儿。”
冯馨更气,“我就是管定了。”
“啪”的一声,许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冯馨面前。
若男也大步走了过去,挡在冯馨面前,“许多,你要干什么?”
冯馨推开若男,往前一步,离许多更近了,“怎么,想打人?”
若男焦急的看着两人,沈宁这段时间请了病假,不然的话他早就冲了过来。她又看向梁翼翔的位置,从进了教室以来,她也一直没有看到他,突然想起来,因为篮球赛马上要开始了,所以老师允许他在上像劳技这样的副课时去练球。
“看来你是想让我找许老师来了。”冯馨低沉着问。
“去找啊,我还怕了不成,不就是再挨几巴掌吗?你们这些女生就会干这种事儿,老子早就不想上这个破学了,这次正好!”说完又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往肩上一甩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
梁翼翔一手抱着篮球,慢悠悠地踱了进来,看了气氛诡异的众人一眼,将视线转向黑板,认真看了几秒钟,然后转向许多,“你画的?”
许多点头,“嗯。”
“擦了,马上要上课了。”很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许多撅了撅嘴,讪讪地走到讲台上,拿起黑板擦将黑板擦得一干二净。
梁翼翔看着他擦完,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多也回了自己的座位。
若男看向冯馨,冯馨脸色惨白,走过她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以后不用你管我的事。”
若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即使再迟钝,若男也感觉到了冯馨这段时间的疏离,故意不和她走在一起,故意不和她说话,很多次,若男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若男问了白真,白真让若男自己想,若男想来想去,想不出来。
无端的猜测会让人心烦意乱,若男决定还是要和冯馨好好谈一下,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在周五晚下了自习回宿舍的路上,若男追上走在前面的冯馨。
夜幕笼罩下的操场空旷而幽暗,两个人坐在台阶上,静静地很久都没有说话。
思索了许久,若男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对我有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我们认识也快两年了,不至于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不能说的吧?”
冯馨抬头看了看深远的夜空,叹了一口气,“我的性格也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正是因为我也看重咱们的友谊,所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先躲着你了。”
若男更加迷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躲着我?”
冯馨望着天空似乎在思索,也似乎在犹豫,最终她还是转过头来,看着若男:“若男,你喜欢梁翼翔吗?”
“我……”若男愣住了,她想了很多可能,但是却没想到是因为他,随即缓过心神,“冯馨,我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觉得不见他的时候很失落,看见了会很高兴,哪怕他不看我,不对我说话,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很安心。他总是会影响我的心情,让我觉得很困扰,但是却又觉得心甘情愿,如果说这就是喜欢一个人,那么我确实是喜欢梁翼翔的。”
冯馨的脸上有难过,也有释然,“我就知道你不会隐瞒。”
若男笑了,“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坦白,你都送他贺卡表白了,我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那么做,因为我知道那没有结果,但是你不一样,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不会在许老师要打你的时候去维护你。”
冯馨有些黯然:“其实那是……”她犹豫着没有说完。
若男没有在意,转而问:“难道你就因为觉得我喜欢他所以就疏远我了?”
冯馨低下头,右脚脚尖搓了搓地面,扭过头,认真看着若男:“若男,你不觉得梁翼翔对你不一样?”
若男有些疑惑:“有吗?”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冯馨无奈,“若男,你真是迟钝。”
若男却还是摇头,“冯馨,是你想太多了。他都难得正眼看我,更说不上对我特别了,我和他根本就不可能会怎么样。”
冯馨认真得看着若男:“你真的这么想?”
若男重重地点头。
她也许有过希冀,但却从来不会相信——他会喜欢上她。
若男还是会经常做那个梦,熟悉的院落,繁盛的葡萄架下,敏丽坐在那里,仿佛一直等着她。她给敏丽写了很多信,可是收到的回信却越来越少了。
敏丽的信里总是会提到一个被她代号为“平”的男孩子,她说这个男孩子的座位和她隔一个过道,长得很帅,学习却是一塌糊涂,尤其是语文,因为语文老师让每周都要交一篇作文,而这件事基本都是敏丽代劳了,然而奇怪的是,都是敏丽些的文章,那个“平”的文章得的分数总是比她自己的高。
那个男孩子似乎除了让她帮忙写作文,考试抄一些她的答案之外,对她总是很冷淡,但她却总是很想见到他,喜欢走在他背后,喜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男生上课爱睡觉,她总是会在老师快要发现的时候用笔尖将他扎醒。
那个男生很爱踢足球,她喜欢看他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也因此喜欢上了足球。
最近她的年级举行了足球比赛,她是班级女队的一员,她向那个男生求教了一些技艺,但是最后女队还是输了,她觉得很难过,但是男队赢了,她又觉得很开心。
她的所有开心快乐,或者伤心痛苦似乎都源自于他。
她迷上了看琼瑶的小说,她觉得那里面有很多她和那个男生的影子。
她的生活越来越忙碌了,所以能给若男写信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