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归途》星之世界zero

3、第 3 章

　　（一）
　　肯德基总是忙碌。点餐台前排了长长的队，服务员手忙脚乱的端上快餐，拿到餐点的顾客寻找着能坐下的位置。
　　莫北买下两份全家桶后再三环顾店内，最后选择带回家吃。于是一边走一边发短信：肯德基里人太多，我们在家吃吧。
　　然后按下关机键，不等Willer回信。
　　因为昨晚的缺席，作为补偿莫北决定带Willer吃一次肯德基。
　　Willer的喜好颇有孩子气——睡觉要有抱枕，喜欢玩超级玛丽与俄罗斯方块，爱喝可乐雪碧，爱吃零食，对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垃圾食品店更是赞不绝口。莫北担心Willer身体营养跟不上，平时都严禁这类食品出现在家里。昨天惹毛这只家猫就先用这些讨得他欢心，至于原则什么的，莫北装好奇宝宝：那是什么？能吃吗？
　　在小区门前看到杨梦娴时，忍不住感慨莎士比亚依然青睐她。
　　隔了几天不见，杨梦娴憔悴了很多。平时白嫩的皮肤略显暗黄，认识以来眼睛四周首次出现不加掩饰的黑眼圈，一向神采奕奕的双眸却蒙了层灰蒙蒙的水汽。
　　她开口，哽咽的声音绝望的祈求着。“北北，我们好好聊一聊。”
　　“好。”莫北招招手，“跟我来，我们去其他地方谈。”
　　(二)
　　莫北很多时候并不那么像女生，连同爱好都异于一般人。就像眼前这款跑车，杨梦娴看到时瞳孔立刻变大了至少一倍，莫北淡定招呼她坐进来。
　　“别摆出这种表情，就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从那一大袋的可乐中拿出一杯递给杨梦娴。对方接过纸杯，感受到冰镇可乐的温度后颤了颤，双眸的水汽更浓了。
　　莫北翻翻白眼，感慨遇人不淑（？），主动出击：“要和我聊什么？”
　　杨梦娴摩挲杯身，平缓心境。“北北以前认识林贤？”
　　“青梅竹马。”
　　“哎？”杨梦娴抬头略显惊讶，“不是恋人吗？”
　　“是死对头哦！”莫北得意的晃晃手指，狭长的眼睛眯起，像偷了腥的狐狸一样。
　　“是这样啊。我，我还以为……”得到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太过激动，杨梦娴死气全消，甜蜜的暗恋的心情充斥胸怀，连话都说不完整。
　　“还以为什么？”莫北歪过头眨眨眼，笑容狡黠，“以为我们以前是恋人？”
　　杨梦娴红着脸局促：“我以为他回来找你是为了……”
　　“为了旧情复燃？”莫北咬着吸管皱眉，“都说让你少看那些言情小说了，看多了想什么都像小说！”
　　“额……”杨梦娴很想吐槽“你天天盯着军械图就正常吗？”，不过估计真说出来自己会死的很惨，于是明哲保身的沉默。
　　莫北倒没管她吐槽的表情，歪过头陷入回忆，随后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说到恋人以前似乎有一些流言。”
　　杨梦娴立刻紧张的看着她，握着可乐杯的手无意识抓紧，狭小的空间里立刻传来纸杯被蹂躏的“嚓嚓”声。
　　莫北无比同情的看着那杯可乐，担忧的想着她在抓下去可乐会不会溢出来。也许该换个地方探？或者还是换个话题？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
　　对方久久沉默，杨梦娴无意识催促；“北北，快讲啊！他前女友怎么样？”
　　莫北抬头认真回到：“不是前女友，是前男友！”
　　某个少女石化。
　　莫北继续滔滔不绝：“听说他之前和一个男生交往过，因为家族反对两人被迫分开。貌似他出国回国都是为了那个男生。”
　　“咔嚓”几声，石化的雕塑裂开，碎了一地。
　　“噗！”莫北一口可乐喷出，捶着车座狂笑不止，“天！你怎么……哈……那么逗……哈哈……”
　　明白自己被捉弄了的杨梦娴张牙舞爪。“莫！北！我杀了你！”
　　（三）
　　酒足饭饱后，莫北与Willer相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玩弄着Willer的刘海，莫北漫不经心的向Willer讲了回来遇到杨梦娴的事。
　　“猜猜看，当初我为什么没有拒绝杨梦娴的亲近”
　　Willer歪头看向莫北，示意对方继续。
　　莫北嘴角斜上，带着几分嘲讽。“因为她足够的单纯，也足够的虚伪。”
　　坐到Willer腿上，搂住对方腰。“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足够的痴情，并且偏执。”
　　“我很好奇，”莫北倾身亲吻Willer眼角，着迷的看着他琥珀色的瞳仁，“一个人能为爱付出多少。”
　　Willer轻声叹息，搂住莫北与她长长的拥吻，将她最后的话堵在口中。
　　“那样的话，也许我可以试着，再一次相信爱情。”
　　（四）
　　林贤翻着几张纸，随着看的内容眉头时而蹙起时而展开，一旁的林君依旧看着那未破的棋局。日渐西斜，绚丽的晚霞透过窗口，给简洁的卧室染上几分艳红，连同安静的两人也成了这幅油彩中的一部分。
　　几张纸到底，林贤疲倦的躺在椅子上。“我真愚蠢！”
　　“至少现在不了。”
　　林贤苦笑：“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是吗？”
　　林君沉认这一事实，担心的看向林贤。
　　“别担心，我没那么脆弱。”
　　拉开抽屉，掏出打火机，看着文件被橘黄的焰舌吞噬。
　　“但我不能抽身事外。”调动转椅方向，林贤直视着林君，“至少要让她的生活恢复正轨。这是我欠她的。”顿了顿，他又说道“所以你要帮我。这是你欠我的。”
　　(五)
　　Doctor心里医疗所是卫华医院的专科，主治医师Doctor自5年前成功救治了一名重度抑郁症患者后一举成名，这家诊所渐渐忙碌起来。Doctor平日里除了要为做大手术的病人及其家属做手术前后的心理治疗，还要接受逐渐增加起来的专门来进行心理治疗的人，偶尔抽身帮刑警分析案件及嫌疑人精神状况评估，每天忙得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几只脚来。若不是有对这份职业的热忱支撑着，Doctor常想，他大概早辞职不干了。
　　这一天，Doctor照常接见完所有预约的病人后，吩咐护士学徒先走，而后开始记录今天病人的状况：
　　xx年xx月xx日，天气**。
　　病人**：
　　病名：妄想症
　　程度：轻度
　　表现：……
　　……
　　写到一半，诊所门外响起不适宜的敲门声。Doctor头也不抬的喊了声“请进”，而后取下眼镜揉揉穴，缓解这一天的疲劳。
　　“晚上好，Doctor医生。”伴着优雅富有磁性的嗓音，一束康乃馨混着的满天星出现在眼前，抬起头，是西装革履的帅气小伙。Doctor看到那张脸时瞳孔不自觉睁大，而后紧闭双眼，深深呼吸后睁眼缓缓道：“你来了。”
　　林贤略感惊讶，随手拉过旁边的软椅坐下。“你知道我？”
　　Doctor点点头。“更为准确的说，我一直在等你。”
　　林贤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Doctor无力的苦笑。“当初，我在找，找能把我们从这个怪圈里救出去的人。后来，我只是在等，你，或者，奇迹。”
　　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病历递给林贤，示意翻阅。给自己点上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看着余烟上飘，旋转，消散，看着埋头看病历的少年脸色越来越难看，Doctor忍不住想，这个少年是不一样的吧。如果是他，能给她幸福吧。
　　浏览完，林贤脸色铁青。“为什么？你……”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Doctor不耐烦的打断，“我爱她，所以救不了她。”
　　林贤一时间目瞪口呆。
　　“在我这个行业里，不乏爱上自己病人的医生。”
　　“以前我一直觉得会爱上自己病人是三流心理医生才会犯的错误。”
　　“所以你可以想象，我发现爱上她时，有多惊讶就有多受打击。”
　　Doctor盯着星火时而消散时而翻涌的烟身，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看着那份病历，他开始讲述，一个并不美丽的爱情故事，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暗恋故事。
　　……
　　五彩的霓虹灯如同无数一眨一眨的小眼睛，装扮着城市的夜景。
　　红色法拉利没有像往常那样快到要飞起，林贤觉得好久没久像现在这样悲伤。绕过一个个街口，穿过一个个红绿灯，眼前的一切忽而模糊，忽而清晰。
　　“爱上病人的心理医生是没资格给那个病人治病的。”
　　“我很抱歉，耽误她那么久，让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如果可以，希望能由你来守护她。”
　　躺在床上，Doctor的话还在林贤脑海里回想。
　　抱紧莫北的病历复印件，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北北。”他轻声呼唤。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