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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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星跪在地上，看着管门主的墓碑，低头半晌。“那管门主是怎么死的，他是被谁杀死的？”
管翎也看着经风霜洗礼的墓碑，回应道：“我知道是谁杀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管翎看着低头沉思的衡星，反手从袖口里露出一把匕首来，只轻轻地一抬手，就割断了绑在衡星手腕处的绳子，绳子一松，整个的都散落在地。
管翎望向远方说：“现在你有权利选择离开或是留下，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阻拦你。”
衡星站起身，看着管门主的墓碑，沉默。忽然，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跪在管翎面前，“上蜂门衡星愿听门主差遣，誓死效忠门主。”
管翎接到城主之命外出执行任务。沿海地区海盗日益猖獗，形势严峻，这次竟然公开抢劫商船，还大量俘虏了一批商人，全然不把官府放在眼里。经商量之后，木里涅把此次的任务委派给管翎去执行，让她潜入海贼老巢，再出兵围剿。
管翎刚换了一身平民的衣服从城门口出来，远远地就看见陈卓在宝突城门口的大槐树下等着。看到管翎出来，就迎了过来，“等到你找到我要找得那个人之后我就不会来缠你了。但是在这之前，我要时时盯着你，万一你食言，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找谁要人去。”陈卓双手交叉在前，眯着眼睛笑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他还真是无时不在，无处不在，管翎摇摇头，无奈道：“你喜欢跟就跟着吧。”
今晚的夜色很美，两个人偷偷地从海贼的牢房中溜出来。对于两个武功都不凡的人来说，这样一个小小的牢房根本不算什么，可以来去自如。两个人趁着月色来到了这一滩溪水旁边，在两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坐下来谈心，溪水映着银色的月光，波光粼粼的，很耀眼。
管翎面朝着水面坐下来，用手去拨弄着溪水玩耍。想起两个人白天上演的一场戏，管翎就有些忍住住想笑：“没想到你今天演的流氓还真不赖，和你很像的。”
“我说你有没有良心，我那还不是为了帮你，这才委身求全的。”陈卓一脸地不高兴，故作生气得样子。
“我又没有求你，是你自己愿意的，怪谁啊……”说着，她又用手拨动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
回想起白天，陈卓扮演一个小流氓，想要对一身农家女子打扮的管翎无礼。管翎在前面跑，陈卓在后面追。少女扮相的管翎楚楚可人，无路可逃的她跑到岸边的夹板上向正在海面上的船求救，他们知道那是海贼船，却假装不知道，就被他们俘虏带到了这里。
“没想到这里就是他们的老巢，藏得真够隐秘的。”管翎环顾四周，缓缓道。突然想起白天那个被海盗们虐待的老人，表情不免又沉郁起来，低着头，望着水面发呆。
“你怎么了？”陈卓看她不说话了，脸色很苍白，关心地问。
“这些可恶的海贼，抢劫商船也就罢了，现在连商人也要抓，把他们当玩偶来娱乐，直到把他们折磨至死，然后扔进海水里侵蚀。”
陈卓和管翎被蒙着双眼带到了海贼的巢穴，黑布被拿下来之后，他们已经被那些小喽罗带到了海贼王的面前。海贼王忙着娱乐，无暇顾及他们，小喽罗也不敢扰了大王的兴致，在一旁等着。堂下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头发凌厉，衣衫褴褛，正在海盗们的各种叫唤声中扮着各种小丑，乐得贼人哈哈大笑。可以看出，这个老人已经在海盗们的**践踏之下，精神失常。管翎看到此情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忘了此行的目的，有一股想要冲上去的冲动。幸好身旁的陈卓及时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不然他们此行的计划就泡汤了。
陈卓静静地看着她，月光下，溪水旁，她坐着那里，静如处子，柔美祥和。
“其实，你可以不戴面纱的。”陈卓看着她道。
“什么？”管翎转过头来问他。
“我说，你可以不戴面纱的。”陈卓又重复了遍，“你有美丽的容颜，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管翎迅速地转过头望向水面，“你可能搞错了，今天在海贼王的面前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小喽罗把俘虏的两个人带到了海贼人的面前。海贼王端详了两人好久，又手指着管翎道：“你，把纱巾拿下来。”
管翎冷蔑地一笑，答道：“只因相貌丑陋，不愿示人，海乌大人还是不要看得好，也不要再揭小女子的伤疤。”
海乌不依，恼羞成怒，拍着座椅，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做不到的。管翎不动声色地慢慢扯下了脸上的纱巾。那张脸，看得真真切切，让所有人都惊呆。脸上褶皱的疤痕让海乌大人吓了一跳，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赶紧让她遮上，这样还能看一些。
“为什么要伪装自己？”陈卓看着低头不语，望着水面的她，默默地问。
管翎抿了一下嘴唇，望着水心一点道：“因为我一无所有……”
“怎么会一无所有？你是宝突城大祭司，你是上蜂门门主，你有权利，有地位，有美貌，更有一身无与伦比的武功……”
“所以我说你不懂！”管翎闭上了眼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的痛，永远不会有人明白。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个冷漠的大祭司，也不会有这个无动于衷的管翎。
两个人商量之后，一起前往牢房去看望今日那个遭受**的老人，他已经疯了，再这样下去，他早晚会被他们折磨死。牢房内，白发苍苍的老人躺在草垫上已经睡着了，似乎有点冷，双手撸进袖口里，抱在胸前。见到老人的状况，管翎心里莫名地一痛，竟然涌出一丝酸楚来。陈卓看到了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有说出来。这一趟海贼之旅似乎让她有所改变，难道是商人的罹难唤醒了她心中的良知？似乎平凡的生活才最适合她。
管翎掩住悲伤，想走上前去安慰老人。手刚碰到老人的肩膀，老人就像触了电般地惊醒了，迅速躲到墙角蜷缩起来发抖，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两个人。看来，他受到的敌人的荼毒不浅，无奈，两人也只得先行离开。
每天晚上，他们都会过来看望老人，给他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安慰他。渐渐地，老人见他们没有敌意，便放松了起来，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管翎也是这个时候学会了如何去照顾一个人。她端着一碗粥，用汤匙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给老人吃，老人吃一口，便冲管翎笑一笑。一旁的陈卓双手交叉在胸前倚着牢门看着，忍不住想笑。
“你笑什么？”管翎把一勺饭递到老人口中，抬起头问他。
“堂堂宝突城大祭司也会有这么体贴入的时候，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他娘啊。”说完，陈卓忍住笑，摆好姿势准备迎接随时到来地攻势。管翎抬头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继续耐心地喂饭给老人吃。
陈卓倚在牢门上，啧啧道：“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嘛，你大祭司的脾气倒是磨平了不少。”
的确，来到这里之后，她已经开始慢慢地变了，没有以前的冷漠孤傲，眼里多了几许柔情。
管翎把一勺饭递到老人嘴边，老人一口吃下后，身子往前倾了倾，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老人又嘿嘿地笑了两声。
管翎露出一个微笑，问：“什么秘密？”
老人小声说：“我见过蝴蝶女。她是我女儿。”说完一个人坐在那儿拍手傻笑。
管翎愣了半晌，看着老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也许他疯了也好，最起码不会有痛苦。他现在已经够可怜了，又怎么忍心剥夺他仅有的快乐。管翎忍住了悲伤，露出了一个微笑。
从老人的牢房里出来，陈卓就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抱怨：“怎么找不到她呢？”这句话，管翎都听腻了，陈卓每天都要重复个几十遍，目的不过就是提醒她曾经的承诺。管翎对他早已免疫了，浑不在意，还开起立玩笑。“也许，是你的那个无名氏她不想见你，故意躲着你吧。又也许，她就是蝴蝶女，只是个传说。你只见过她一次，而且还是个背影，又何必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人妄自忧叹，太不真实了”。
静夜中，陈卓一个人立在那儿思考，管翎早已走得不见了踪影。回到牢房的管翎刚想躺下睡觉，陈卓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把她吓了一跳。“我想了想，你说得对。一个背影，太不真实了，就把她当作一个传说吧。”
管翎懒得理他，整整草席，睡下，道：“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城主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这里，在他们的里应外合之下，这里被扫荡干净，海盗们也都伏法投降。被抓得商人们都放回了家。老人疯疯癫癫的，管翎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上路，都照顾他这么久了，索性再把他送回家吧。管翎扶着老人来到了他家的门口，朱红色的大门，布满灰尘，管翎顺势推开门，扶着老人走进院中。看着破败不堪的院落，杂草丛生，墙角更是结满了蜘蛛网，想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她的心中莫名地感到辛酸。老人之前也是一位商人，看这院落的布置，应该也是一座景致的宅院，如今为何会变成这样？
管翎将老人扶进屋，又雇了几个人将屋子和院子打扫一番。虽比不上以前，但也算干净。院里长满的杂草，管翎只是让他们把过道的杂草给除了，其余的修剪一下，成了一片绿圃。她又从街上买了一些花，移植过来。万绿丛中一点红，整个院子顿时略显生气。虽说没有以前的繁盛豪华，但整体也算干净亮堂。待把院子整理干净后，管翎便把大夫请进家中来给老人治病，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