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之道》鬼凰

5、第二章：迈进全国大赛 1

　　琴房里，一列列钢琴整齐地排放着，黄昏的阳光从窗外温柔地洒进来。范寂宁打开其中一个架钢琴的盖子，双手些许迟疑的动作，似乎让他看起来十分犹豫和不自信。收到坐在旁边的江明朗那充满鼓励的眼神，范寂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指用力地弹了下去。一开始低音的前奏缓慢地推进着，但进入中段时，琴声逐渐变得焦躁不安，干涩难行。

　　看着最终还是停下来的范寂宁，江明朗转身面向钢琴，说：“你听着我的琴声，有感觉之后就按照感觉来和我一起合奏。”江明朗轻轻敲响了琴声，如流水一般的琴声从指尖流淌出来。每一个音符像是化身为小精灵，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旋转、跳跃，渐渐地把范寂宁包围起来。看着这些活跃的小精灵，范寂宁心中的焦躁和不安似乎渐渐地被他们驱散了。随着旋律的流动，范寂宁在钢琴键上的手指开始也随之舞动，琴声变得流畅，如明媚的春光洒满这个琴房。

　　两种琴声融合在一起，仿佛一缕清泉流进了绚丽的花园，潺潺的流水和充满芬芳的花园相映成趣，溪水声、鸟声、风声和花香交织在一起，化为舞动的音符精灵，在整个琴房中跳跃、嬉戏。它们又像是组合成了一条如丝带般飘逸的乐曲，环绕着整个琴房，余音袅袅，韵味无穷。

　　贺凯峰在琴房外冷眼地观看着这一切，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孟秋跟在他的身后，问：“怎么了？觉得他们不够看吗？”

　　“你说呢？”贺凯峰停下了脚步，“一个只有在别人的引导下才能完整地演奏的人，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么？”

　　“但你不能否认，这个范寂宁很有潜力。当然，江明朗的实力也很强。”

　　“江明朗？是不错，但是风格太散漫，跟原曲的风格太不一样，过于特立独行不容易受到认同。至于范寂宁……”说到这里，贺凯峰玩味地一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潜力，只有在发挥出来的时候，才叫实力！要是发挥不出来，再大的潜力终究还只是‘潜力’而已。”

　　“呵！你倒是看得比我这个老师还要透彻。”孟秋带贺凯峰来看江明朗和范寂宁练琴，本来是想挫挫贺凯峰的傲气，结果这两个被陈卫儒看重的人竟然被贺凯峰说得如此一文不值。到底是陈卫儒的眼光出了问题，还是贺凯峰太自负呢？不过都没有关系，一切在全国大赛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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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钢琴学校的天台，江明朗看见范寂宁坐在一边，看着天空。今晚星星不多，月亮也不亮，看来范寂宁是在放空多于欣赏星空了。他把冰冻的可乐罐贴上了范寂宁的脸庞，冻得范寂宁打了个颤。

　　“对不起。”回过神的范寂宁接过可乐，满怀歉意地对江明朗说道。

　　“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喝了一口可乐，江明朗无所谓地说道。

　　“可是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始终还是没办法独自弹奏。每次都要在小乔或者你的琴声下才能顺利弹奏。全国大赛，就别白费功夫吧！”

　　江明朗的脸色突然变了变，不知是范寂宁的哪一句话影响了他，他一手搂住范寂宁的肩膀，说：“诶！我们参加全国大赛可不是为了一个冠军奖杯的！”

　　“啊？”范寂宁有点疑惑，参加比赛不是为了冠军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琴声啊！可以跟很多很多的人一起分享我们的琴声，这不是很棒吗？”江明朗兴奋地说道。

　　“你也太天真了吧！”异常突兀的一句话吓了两人一跳，不禁同时往身后看，却发现原来贺凯峰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是你？”江明朗想不到这个弹琴超级棒的人竟然有留意自己。

　　贺凯峰看向江明朗，问道：“参加比赛不为冠军却只为分享自己的琴声，那还不如去街头演奏？为什么非要参加比赛不可？”

　　江明朗反驳道：“那不一样，全国大赛可是有电视台全国直播诶！全国每个角落的人都可以听到我们的琴声诶！这不是比在街头表演更能让更多的人听到我们的琴声吗？”

　　听到江明朗的回答，贺凯峰露出一个嫌弃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天真！幼稚！像你们这样，恐怕连初赛都进不了，还说让全国人听到你们的琴声？做梦！”

　　“我们做不做梦与你无关吧！”一直没说话的范寂宁终于忍不住插嘴了。贺凯峰看向他们的眼神让他感到十分讨厌，好像他自己就是最厉害的，而其他人都是不值一提的蝼蚁，连跟他一起比赛都是有辱他的身份一样。范寂宁似乎第一次露出这么倔强、坚定、不服输的眼神。贺凯峰看着范寂宁，觉得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便瞪回去。

　　江明朗意识到大家之间的气氛不对劲，连忙拉起范寂宁，说：“寂宁，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了。不然你妈妈会担心你的。”

　　“就凭你？绝对不可能！”看着江明朗和范寂宁离开的身影，贺凯峰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在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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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还在生气吗？”江明朗小心翼翼地看着范寂宁。很显然，范寂宁的脸上已经写着大大的“不爽”！

　　范寂宁停下了脚步，语气还是难掩刚才的不忿，“你不觉得刚才那个人的眼神和语气都一副很不屑的样子吗？好像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弹钢琴和参加比赛一样！”

　　“那也难怪吧。他可是贺凯峰诶！他是钢琴学校里最出色的学生，甚至超越了学校的某些老师，他自然有骄傲的资本。”江明朗一脸向往地说道，仿佛完全没有把贺凯峰刚才的藐视和不屑放在心上。“但是，”他忽然话锋一转，“我们也可以跟他一样，有骄傲的资本的！”

　　“我们？”范寂宁一愣，自嘲地一笑，“是你才对吧。”

　　“才不是！”江明朗突然的大声把范寂宁吓了一跳，“你和我都一样有骄傲的资本！寂宁，当年的事是意外，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小乔失去视力、失去自己的琴声更不是你的错。你很优秀、你很棒！”江明朗把双手搭在范寂宁的双肩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手掌心那炙热的温度传到范寂宁的心里，形成支撑他的力量，“我们一定可以的！”

　　最后一句话好像特别的温柔，带有一种催眠的力量，拥有这绝对的说服力，让范寂宁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似乎能让他深深地信服，他们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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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往日一样，每天结束工作之后，江明朗就拉着范寂宁一起在没人的琴房里面练琴。不知是上次江明朗所说的话奏效，还是被贺凯峰的不屑刺激到，现在的范寂宁已经不需要别人琴声的引导也可以自己完成整首乐曲的弹奏。不过因为已经有一年没有碰过真实的钢琴，而且范寂宁也是最近半年才进入钢琴学校打工，开始弹虚拟的钢琴。纵使底子不错，因为缺少练习，现在范寂宁还不能完全熟悉钢琴，只有加强练习才能保证他能和江明朗一起参加全国大赛。

　　江明朗看着正在练习的范寂宁，庆幸他已经不再需要他或者慕乔的引导，这是一个重大的进步。不知道为什么，就算范寂宁需要别人引导，江明朗也希望引导范寂宁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慕乔。这是一种独占欲吗？江明朗的身体突然一震，似乎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独占欲？独占什么呢？独占引导范寂宁的权力吗？太奇怪了吧！

　　一曲完毕，门口处传来了鼓掌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陈卫儒已经站在琴房的门口许久了。“很好！看来我亲爱的表弟没有看错人。”陈卫儒笑嘻嘻地对两个人说道。

　　听了陈卫儒的话，范寂宁惊讶到眼睛都瞪圆了。江明朗竟然是陈卫儒的表弟？怪不得他总说钢琴学校里的钢琴能随便用，原来是得到了身为校长的陈卫儒的默许。想到这里，范寂宁不禁回头怒瞪了江明朗一眼。

　　看到范寂宁的表情，陈卫儒惊讶地说：“诶？难道范寂宁你都不知道江明朗是我表弟这件事吗？他的钢琴还受我的指导呢！”

　　“哪有！”看到范寂宁投射过来怀疑的眼神，江明朗不好意思地改口，“好啦，是有一点。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啊，就是，忘记了嘛！”

　　范寂宁一脸嫌弃地看着江明朗扭扭捏捏的样子。自己“掏心掏肺”，他却对自己有所隐瞒，真不够意思！

　　“好啦好啦！先说正事。”陈卫儒打断了两个人的“眉来眼去”，扬了扬手里的报名表，“我已经帮你们报名了全国青年钢琴大赛了。还有10天就要预赛，进入预赛后，就是地区决赛，只有进入前三甲才能进入全国决赛。你们要好好准备啊！”

　　范寂宁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摊开手掌，修长的十指，似乎想在这十指中找到答案。突然肩膀上传来炙热的温度，顺着肩膀望过去，是江明朗如春日般和煦的目光，十指慢慢合拢成拳头，脸上展开了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