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李家有女初长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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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的两年，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他的一切消息都是府里的下人那打听来的。
他似乎在这两年里打了不少胜战，受到了不少的封赏。现在想象他的样子，应是意气奋发的模样吧。
但越是如此，李世民的心情便越是不好。
这两年来，我们的关系进展了不少，些许时候，他摔东西时我也会安慰安慰他，平复他心中的不满。不过能开导他的也只有柴绍了。每次李世民心情不好，我便找了柴绍来，长此以往的，连他家的下人也都熟识起我来，有时也不忘调侃我几句：“秀宁妹妹今个又来找我们家的少爷啊？”我无疑是连翻几个白眼，若不是为了李世民我才不来找你们家的少爷呢！
如今柴绍已经高出我许多了，我若是与他讲话都得把头抬得高高的仰望他，而他也似乎很满意现状，嘲笑我的个头便成了他平日里的一大乐趣。
我以为我们三人会一直维持现在这种和谐的关系，可是，她却出现了。
我一如往常的去柴府请柴绍。却瞧见柴绍正和一女子谈笑着在庭院里散步。
我不知道是否该上前打扰他们。我素来不是卤莽的人，再者，那女子又不似常人，所以我犹豫地站在原地。
那女子长得比我娇小些。笑起来有浅浅的梨窝。初看并不打眼，但若是细看你便移不开你的眼睛了。
印象中的柴绍不会如此开怀地发笑。可是与她一起的他却是真的笑怀了。
他瞧见我时我的样子一定是很无措的吧。就好像撞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急急的掩饰自己，所以连我对说话时也是那么柔和，仿似安抚一个急噪的孩子般。
从他口里得知那女子的名字，长孙无垢。
这真是人无其名。无垢，无垢。
我匆匆向柴绍叙述了这次李世民发脾气的原因。
柴绍只是略皱了眉，随意应了声。似乎没有心与我同回。
我也不是什么不识相的人，再说我着实不想干扰他们，也没期待他会和我一同回去找李世民，福了福身，示意告退。
倒是那女子开口说话了，她说，
“柴大哥有事的话就去忙吧。无垢找府里的丫鬟玩去。”
我便回头看柴绍。那时才发现他的目光里少了分冷漠，多了丝柔情。
不禁冷笑，原来冷漠如他也会在劫难逃啊。
我只是没想到，柴绍疼她到这种地步。拉了她的手，笑盈道，
“我们一起去。也好让你瞧瞧世民。”
后来我问柴绍，若是再让你选一次，你仍会带着无垢去找世民吗？
柴绍没有说话，眼里尽是无奈及苦涩。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当我从他们的口中听到宇文化及的名字时，我的心莫名有些颤动。
他似是相当得宠，杨广竟听信他的话怀疑李渊包藏祸心。
李世民大概是气愤不过，所以又发起了脾气。
我一想到李建成他们要和这样的人为敌，心里也不免替他担忧。
好在站在李渊这边的大臣较多，料是杨广也奈何不了他。
李世民大概是气自己不能像他大哥一样替他爹解忧吧。
我心里虽明白，但也不大好说出来安慰他。便索性由着柴绍安慰。
只是那柴绍似没猜透他的心思，还以为他是对李建成有所不满。
旁边一直都沉默着的长孙无垢却发话了，她那时声音细细柔柔的，不比现在，她说，
“李大哥，你别担心，你爹会没事的。”
这是一句极为普通的话，也是李世民当时最想听到的话。可是，竟是出自长孙无垢之口。
李世民本没注意到她，她一发话也不得不抬头看她。
长孙无垢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怯怯地低头。
只是入了我的眼，总觉得一切都起了变化。
那边已不再是风平浪静。
我尽量不去看柴绍的神情，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开始害怕。
李世民若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人，那意味着什么？
他自然心里清楚。
柴绍淡漠的眼睛里也似是起了分变化。他把长孙无垢护在身后，笑道，
“关于李世伯的事，世民不用太挂心。宫里那些人的势力哪能比得上世伯。”
……
那一年注定不平静。
*** *** ***
我仍在庭院里数岁月。
十三岁。花一样的年龄。
我开始学舞。
广寒楼的姑娘是太原最好的。她们不仅人生的娇艳。连舞姿都是一流的。
第一次来广寒楼是受了柴绍的唆使。
他那天的心情很差。
为了长孙无垢的事终是和李世民闹翻了。
没人陪他玩乐，只得拉上我。
李元霜怕他爹知道后责罚他，不敢随我们一道去。
我便笑他胆小。他似是被我的话激怒了，狠了口气道，
“你若是去了那什么什么楼，晚上我跟爹说去。”
他连太原第一名楼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见他当时是多纯洁的孩子。
可惜，我不是。
我便冲他吐舌头，拉了柴绍的袖子，嬉笑道，
“元霜是个胆小鬼。”
李元霜气竭。我心里一阵乐。
出了李府，我的心也突的沉了。
瞧见柴绍那无限忧伤的脸，我也不免开始同情他。
李世民是真看上长孙无垢了。
柴绍不说话，就是只喝酒。
我本与他也没多少话，也得沉默。可是我不喝酒。
楼下有女子起舞。我倒是上了几分心。
觉得她们特别的美。
心里竟开始无限幻想。
李建成，他应会喜欢跳舞时的我吧。
于是，便真的开始学舞。
而后的几个月，无时无刻不在起舞。
李渊知道后也不反对，他大概是觉得我难得有想学的东西，再说女子学舞也是件极为优雅的事。有事没事的也让我在他面前跳上几段。
我跳的舞，柴绍是见过，世民是见过的，连元吉元霸他们都是见过的，惟独我真想让他见的人，他却迟迟没来看我跳舞。
他不知道，我可以为了他舞上一天一夜，就是让他为了我而沉迷，可是，那似乎成了妄想。
李建成，他只知道他有个叫李秀宁的妹妹，可是她是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过。
那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也许也是将它给忘却了。
如此做想，连心都开始酸痛。
大业十一年①，李世民终于如愿受到李渊的任用。
而当时，隋朝已经动荡不安。
也是在那个时候，再一次见到了李建成。
宇文化及的猖狂，杨广的无能，各地的农民起义，使李渊招架不住。惟有选择起事。
匆匆召回李建成。
他坐在马上，着一身平凡军装，却掩不住他意气奋发的模样，我只觉他生是龙命。无时无刻不显得贵气。
我急促地立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我提醒自己，是时候上马车。但是，却是被他深深吸引。
他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冲我略微一笑，下了马，将我横抱起。
我被安置在马车里，神情有些呆滞。
他也许以为我是受了惊怕，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道，
“别怕，我会保护你。”
李元霜在李府门前望我，他似是有些不舍。
我冲他挥手，浑然不知，满脸是泪。
这一别，真不知何时才能相间。
只怪，我这李秀宁是别家的李秀宁。
李渊为了保护我的安全，竟让李建成送我去洛阳。
他以为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至少没有战争。
可是日后呢？
只怪那时谁也没有始料到。
李家的人都留了下来。惟独我。
他们不得不保护我。
因为，我的身份是如此的特殊。
自然，这都是以后的事。
一路上，马车颠簸不停，连同我的心。
李建成来看了我好几次，见我没有不适的样子，便笑说离洛阳大概只有一两天的路了。
可是他哪知道我心里想的是希望这路永远走下去，没有尽头。
那样，我就不会只看见他的背影离我远去。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天也特别黑，我想让他再留一晚。可是那样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的家人，他的妻子都在那里。
他归心似箭。不是我所能挽留的。
而我，惟有在他面前含泪跳一只舞。作为告别。
只是我不知，那是一只怎样的舞，跳的所有人都乱了分寸。
别了，李建成只是握了我的手，擦了我的泪，笑言，
“我很快便会来接你。你要乖乖的。不要再哭了。”
我只是拼命的点头。
李建成，我信你。
且我等你。
①：历史上李渊起义是在大业十三年，但为了后面剧情的需要，我改成大业十一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李家有女初长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