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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   楚天云入大理寺已经有些日子。琼林宴上,楚天云与皇上的奇妙对话早在官员中口口相传开了。就在大家都当楚天云是个神秘新贵的时候,她却以六品寺丞之职来了大理寺。按例,头甲三名进士直进翰林院。这一届的陆津陆状元和季秀伦季榜眼早已在翰林院热火朝天的干开了。陆津更是凭靠商相嫡系门生的优势混上了侍讲之职,一时间炙手可热。季秀伦虽没有陆津的背景,可她正直沉稳的性子一眼可鉴,再加上跑腿的小活她也干的认真,颇受上级青眼,一跃也成了焦点人物。相比之下,楚天云被从例行的翰林院编修的位置上扒下来,降级来了大理寺,就显得有些灰溜溜。消息灵通人士传说楚天云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得罪了商相,即便是与皇上有些渊源,也难逃降级的命运。那些打着小算盘准备顺着她这条杆子往上爬的人物,不约而同的袖着手,站着干岸上作壁上观了。

      与她一同进入大理寺的还有同科的裴毓和吴悠。裴毓是个冷面热心人,感兴趣的事星星点点都打听清楚,不感兴趣的,一问摇头三不知。可吴悠却是个事事关心上蹿下跳的。自从琼林宴上得知楚天云身世一二,吴悠就认定了她是奇货一枚,可以居矣。吴悠就是个包打听,又是话唠,有什么风吹草低兔子现的消息都搜集来,没事就拉着楚天云和裴毓呱唧个不停。裴毓烦她到死,可楚天云却觉得无所谓,有这么个人物省去多少打听的麻烦,所以时常鼓励吴悠为八卦这份有前途的事业贡献终生。

      一日,楚天云正在整理卷宗,听见堂外传来熟悉而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就看见吴悠满脸兴奋的跳过门槛,冲过来嚷道:“死人啦!死人啦!”

      楚天云随手一掠书架,卷宗上集的灰尘扑了吴悠一头,说:“死人有什么奇怪?这里是大理寺,一架子一架子的死人你没看见啊!”

      “这次的死人不寻常!”吴悠掸着脑袋兴奋不减,凑到楚天云身边八卦道,“一家三口一个没落,全死了。还死出了花样,捅死的捅死,拍死的拍死,上吊的上吊。这也就都算了,最要紧的是,哼哼,你猜死的是谁?”

      吴悠卖个关子想等楚天云上钩,可后者却不吃这一套。楚天云抬头给了吴悠一个“爱谁谁”的眼神,把一叠整理好的卷宗放回架上。吴悠却憋不住三句热乎话。她着急说,无奈楚天云并不着急听,忙得吴悠只一个劲儿的摇晃楚天云,催促她快猜快猜。楚天云好笑道:“管他死的是谁,这也应该先由京县府衙审理,审完了再报上大理寺。怎么就被你知道了?难不成你为了这个案子还跑到县府去了?死的是谁啊,死都死的这么惊天动地。”

      吴悠终于有机会叉着腰冷笑两声:“就是死了个要紧的人呐!”她凑到楚天云身边,小声说了出来:“是吕澌光吕副相的小女婿!”

      楚天云的动作果然停顿下来。她看看吴悠,又想了想,才说:“既然死者是吕相的亲属,那就更该走齐一套程序,怎么直接报到这里来了?”

      吴悠一哂:“人家是副相,你当是贩夫走卒的家人!更有你不知道的,吕相的这个女婿是年轻就守寡的人,独门独户的带着两个家人住在吉庆街。这么几年下来都相安无事,可一夕之间就全死光了。谁说不是怪事!可事发之前一点影儿都没有,所以该是急案。吕府管家说是有窃贼深夜入户偷窃,被家人发现后杀死家人,之后又欲对这小女婿行非礼之事。小女婿刚烈,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窃贼无法,只得掠走些财物跑了。吕府管家说就等大理寺定个案,发出海捕文书,拘歹人到案后就要奏请旌表那个小女婿呢!”

      楚天云眨眨眼,问:“这么说那个小女婿是吊死的?”“是啊。”吴悠点头。

      于是楚天云不屑一笑,说:“那就是胡扯!哪个意欲强暴的歹人能袖着手,看着他上吊死绝了还不扑上去的!我看,要么就是强暴过后,那个小女婿羞愤,一口气咽不下吊死的;要么就是另有缘故。你想,他的那两个家人一个被捅死,一个被拍死,两个都是极快的致人死命的法子。怎么只有他是上吊死的?你知道吊死一个人要花多长时间?总之,没那么简单!不过……”楚天云嘴角挑起一缕微笑,拉着吴悠往外走,“有那么点意思。咱们去看看!”

      吴悠被楚天云扯着往正堂走去,一边走一边挑了大拇哥对楚天云说:“天云就是能干啊,才没来几天,比那些办老了事的少卿不差。她们都看出这案子有毛病,可谁都不敢得罪吕相,都不敢接。吕相有了些年纪,上面又被商首相压着上不去,传言说她怕是没几日就要致仕。要不最近怎么总干些赔本赚吆喝的事,还不是为日后赚个响亮谥号?她硬想占个家有烈夫的名声,谁还敢真正把歹人拘来。真要把人拿来一问,说是已经强暴了,这不是打吕相的脸么!所以她们正互相推脱呢!”

      果不其然,大理寺正堂里,少卿寺正们扎堆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会客厅里一个管家穿戴的女人虽坐下首,神情却十分倨傲,大理寺正卿在上首坐着小心谨慎的样子,倒成了个陪客。楚天云在一旁的桌案上看见那位管家带来的诉状,只扫了一眼,走到吴悠身边,举着诉状摇了摇说:“我去看看,你敢不敢一起来?”

      吴悠赶紧拉住她说:“咱们正卿还在那里陪小心,少卿站在干岸上,你蹚什么浑水!”楚天云柳眉一杨:“她们是她们,我是我!”说完,抬脚便走。

      吴悠看看楚天云,又看看那些抱着胳膊看好戏的官员们,犹豫不决。可这一会功夫楚天云早走得没影了。吴悠原地转了两圈,一咬牙一跺脚,拎着裙子飞奔跟了上去。

      楚天云同吴悠一起到了吉庆街,远远看见小小一家门户前聚集了好些围观的人,想必这就是那守寡的小女婿家。楚天云边拔了开人群往里走,边问吴悠说:“看见裴毓没有?这么个蹊跷的案子不见她搅进来,也是怪事。”未等吴悠回答,楚天云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裴毓正跟两个女人说话。楚天云与吴悠相视一笑,一同走了过去。

      裴毓转头见她俩来了,也没多话,抬手指着身边那个高高壮壮的女人说:“这是菜贩三娘,就是她发现的死者。发现死者后,她先找到了本地地保,”又指着她旁边一个身量矮小,穿着细竹布碎花衫裤的女人说:“这是本地的地保彭良姑,就是她领着三娘报的案。”

      裴毓话音刚落,那个叫彭良姑的地保赶上来,给楚天云和吴悠请了个恭恭敬敬的福安。楚天云看彭良姑长着小小一张团圆脸,短短两段弯眉眯眯一对笑眼,小鼻子小嘴挤在一起,挤出一团和气,心下便有些好感,于是对她点点头说:“我们来之前还有谁来过,没人动现场什么东西吧?”

      彭良姑陪着笑,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说:“没有没有。虽说我做地保日子浅,可也知道规矩。您几位来之前就只有吕府管家大人来过,还有县衙门里的差人过来看了一眼,再没有别人了。”

      楚天云嗯了一声,又转头问三娘发现死者的经过。没等三娘答话,彭良姑抢着说:“这里的使唤丫头吕安儿跟三娘说好的,每三天给这里送一担新鲜蔬菜。今天就是日子,三娘担菜来到门头叫门,没人应门,又看见门没上锁,就进来了。结果走到里屋才发现人死了一地,吓的魂都出了窍,就赶着来找小的。”良姑说话清楚利落,三娘也在一边连连点头。

      楚天云环顾四周看了看,问裴毓:“你说,这吕府也是奇怪,那么大的家院哪里就住不下一个小寡夫,非要搬到外面独门独户住着?”

      这回也没等裴毓说话,彭良姑又快嘴的答:“官人不知道,这吕小姐早从吕府搬出来住这里好几年了,后来也是在这个院子里病死的。所以吕小君爷就在这里守寡,没搬回大宅去。”

      良姑还要继续说,被楚天云微笑着摆手打断:“彭地保别急,兹是我们这位裴官人上心的事,边边角角枝枝叶叶没有不弄清楚明白的。我们先听听她说,她没说着的我们自然问你。”

      彭良姑知道自己嘴快多事招人烦了,赶紧在嘴上拍了两下,站到一旁不言声。裴毓也没客气,跟楚天云和吴悠说:“三名死者都在寝室,边走边说吧。”众人随着她往里走,裴毓说道:“吕小姐是吕副相庶出的幺女,父亲身份不高而且早已亡故,从小就不被吕相喜爱,长大越发顽劣。想必她在吕家大宅里被管头管脚也不舒服,索性就借着娶亲的机会,在四年前搬了出来。吕相给她聘的是梧州一个知县的儿子,叫王纾,是吕相一次出外差路过梧州时遇见的。这个王公子在当地有些名气,能文能画。吕相回京就给小女儿聘下了,可能是想用他管住女儿吧。可惜的很,自从娶亲搬出相府,吕小姐就成了没笼头的马,野的无法无天。招猫逗狗有她,眠花宿柳也有她,总之,那个王公子是一点也管不住她。可搬出来一年左右,这吕小姐就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症,没多少天的功夫就病死了。之后这王公子就带着一个侍儿,一个丫头,独门独户的住在这里给吕小姐守寡。据这里街坊邻居说,吕小君爷门风整肃,深居简出,从来也不上街跟别人闲话。平日也就是那个丫头吕安儿做些粗活,身边一个侍儿丝丝偶尔上街买些零碎东西,也不多在外停留。一个年轻寡夫做成这样,也不容易。”

      说着话,众人进了里屋。这是楚天云第一次到凶案现场,她原以为这里必定是血腥气尸臭味混在一起无法忍受,或是满地血迹脑浆子乱飞,恶心的不得了的地方。进来一看,却全然不是这样。屋里有打斗过和翻箱倒柜过的痕迹,但并不夸张。小红木螺钿茶桌上的青瓷茶壶茶碗还囫囵个的搁着,没有磕碰,窗下架着的一台筝也好好在琴台上放着,筝上覆着的琴罩虽然移了位置也还勉强搭在上面。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春游一副戏水,也干干净净,没有丁点血迹。看样子打斗并不激烈。空气中残留着不太浓烈的血腥气,完全可以忍受,只是楚天云似乎还闻到了一段香气。她疑心是自己的幻觉,这种凶案现场谁还燃香?

      王纾,也就是吕小君爷的尸体已经被摘下来了,放在床上,另两具尸体却并头放在一旁的地上。楚天云皱了皱眉,指着地上的尸体问彭良姑:“这两个本来就是这么放的?”

      “不是不是,”彭良姑摇头说,“是吕管家来的时候,因为死尸挡了道,让我给搬开的
      楚天云沉了眉头,继续问:“那她们原本是怎样的?”彭良姑比划了半天,一会儿说头冲门口,一会儿又说好像是冲着床,没个定论。楚天云不耐,找三娘来一问,原来侍儿丝丝头朝外,脚朝里俯面躺着,而女仆吕安儿却是头冲着床。楚天云问三娘吕安儿是仰卧,还是俯卧时,三娘已经记不清了,说她先是看见小君爷的尸体悬在空中,地上丝丝倒在血泊里已经吓的半死,没注意吕安儿。发现安儿也死在地上的时候,是跟着地保,吕府管家,还有县衙官差一块儿进来的那会儿。人多,没注意。彭良姑这时凑上来说:“这个我倒是记得,是我抬的吕安儿的尸首,她是脸朝下死的。”楚天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地保说的应该没错,吕安儿是被人用门闩打击后脑死的,死的时候应该脸朝下。”裴毓走了过来,手上拿了一根门闩,递给楚天云看,“门闩就扔在门后。刚才仵作已经比过了,跟吕安儿的后脑伤契合,就是打死吕安儿的那根门闩。”

      楚天云接过来一看,那根门闩长长宽宽一根,边缘也不整齐,有木头劈刺的痕迹。上过漆,不过是极薄的一层,边角已斑驳。她细摸了摸木头,又用指甲一抠,抠下些黑色的泥污,凑在鼻下闻闻,竟是一股子油味儿,恶心得她用手帕子狠狠擦了几回。楚天云对裴毓说:“这根门闩不是这间屋子的,应该是厨房的门闩。”裴毓拿去一比,果然插不进去。让差役们拿到厨房比对,差役回说,厨房确实没有门闩,这门闩能插的进去,颜色也差不多,应该就是厨房无误的了。

      这时站在床边的吴悠使劲招手让楚天云和裴毓两人过去,于是她二人走到床边,吴悠抬手把床幔撩得大开,窗外的阳光投了进来,把原本靠在床里的王纾照得清清楚楚。楚天云心里默默惊讶了一句,吴悠已经感慨出来了:“瞧瞧,果然是相府的家眷,连个不得宠庶出幺女的夫君都这么标致!”

      吴悠说的不错,王纾长得出人意料的标致。楚天云听裴毓解说时,心里描画这位小君爷该是书卷满腹气质沉稳,不过容貌平常,神色如古井死水般不动不摇的人物。可此时床上躺着的虽是尸体,五官中那种清秀灵韵竟盘桓未散,托得王纾似乎只是熟睡过去一般。他不过二十四五岁左右,身条欣长纤瘦。眉如淡淡远山,眉头竟还轻蹙着,似有许多的幽怨无人诉说;唇色虽已发青发白,但唇线清晰柔美,大小只得一点,可以想见他活着时是何等红润。

      这些也都罢了,最要紧的是这位君爷穿着一身绯红底子满身同色暗织了双飞燕纹路的锦袍,巴掌宽的金合欢花绣绦滚了衣领袖口下摆,腰里还扎着条金镶玉的板带。这么强烈的搭配,长的稍差一点都压不住,偏他就可以,即便他已是一具死尸。楚天云荒唐的想,这王纾要是能睁开眼,应是两泓春水,不知该是怎样的佳人呢。

      “唉,可惜了的……”

      吴悠叹了一口气。楚天云回头看看她,见吴悠只是歪着头看着那具尸首,然后又叹了一口气。楚天云憋着笑,小声说:“你要是喜欢,回头烧两首情诗给他。看他这样子是个知情知意的。他妻子对他也不好,未必就在阴间等着他。你跟他好好说说,说不定他晚上能抽空来会会你……”

      楚天云还待继续,旁边的裴毓大声的咳嗽了两声,瞪了她两个一眼,伸手指着王纾鼻子侧方的部分问:“知道这是什么?”

      楚天云和吴悠凑上去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两条如蚯蚓一样很淡的青色斑痕。她俩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楚天云犹豫的猜:“是尸斑?怎么在脸上?”

      裴毓摇头说:“不是尸斑,是泪痕。他死前,或者死的时候在哭。”

      三人都沉默了,交换眼神后心里是同一个想法:王纾定在被强|暴后,羞愤难忍,继而自杀的。

      楚天云叹了口气,让吴悠把床幔放下来。王纾的右手搁的略微朝外了一点,楚天云伸手把它抬进去,却发现这只手的指甲缝有些黑色的东西。楚天云低下头去仔细看,发现王纾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缝里都是黑的,另一只手只有小指的指缝里有些微的一点。她心里不禁狐疑了起来。

      楚天云直起身,依旧把幔子放了下来,转身就看见彭良姑躬身站在一旁,脸上陪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彭良姑对她们三人说:“贩菜的三娘要走。她住的远,明天还要早起去乡下收菜,官人们看是不是放她回去算了?她是老实人,以后有什么事要找她问话,肯定一叫就来。”裴毓点了头,让三娘先走。彭良姑搓着手,又说:“官人们口渴了吧?来办差这么久,连口水也没喝上,我给各位泡壶茶去。”见没人反对,彭良姑便转身出去了。

      楚天云看着她出去,转头去看丝丝的尸体。丝丝是被剪子捅死的,身上虽然只有胸口一处剪伤,却十分的深。作为凶器的剪刀就放在丝丝尸体的旁边,楚天云垫着帕子拾起来,想了想,递给吴悠,指着丝丝的尸体说:“拿着,来,捅进去。”吴悠啪就把剪刀扔在地上,嚷道:“我才不干这事!楚天云你就坏心眼!好事怎么不让着我!”

      楚天云笑着推她说:“我还没说你掐尖讨巧,你倒埋怨起我来了!你自打到了这儿什么事没干不说,看人家爷们儿你倒是冲在头里!这案子牵扯着大人物,你就这么袖着手晃来晃去可不成。你好歹做点什么,让我们正经干活的姐们儿心里自在,大家总在一条船上。没的日后你见势不好一缩头溜了,把我跟小毓折在里面。”

      吴悠又羞又气,指着楚天云浑身打战说:“我,我,大堂里那么多双眼睛不都看见我跟你一起么,我还怎么溜,你!你!”

      裴毓弯腰把地上的剪子拾起来,瞥了吴悠一眼说:“天云她就是给你提个醒,怕你出门右拐就傍高枝儿去了,没准还我俩卖了。你要跟她认真,她可真就要疑心你,还不赶紧闭嘴!”说罢,拿着剪子慢慢沿伤口按入丝丝的胸口,三寸多长的剪尖完全没入伤口,甚至连剪刀把都陷进去一小截。裴毓抬头看楚天云说:“你怎么想的?”

      楚天云略带歉意的朝吴悠笑笑,蹲下身子仔细看看伤口对裴毓说:“胡乱想了一些,还连不起来。这伤口真深啊,而且只有一处……你是怎么想的?”裴毓点点头说:“一刀插进去能插这么深,行凶人力气应该很大。而且你看,女仆吕安儿十八九岁年纪,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而行凶人从脑后击打了一两下就使其毙命。所以我觉得,凶手应该是个女人,身量应比吕安儿高些,正直壮年。你觉得呢?”

      楚天云轻轻点头,但眉头渐渐皱起,指着丝丝说:“我还是觉得这个伤口奇怪的很。一般来说,用剪刀捅人,一下能捅得这么深么?连剪刀把都进去了?凶手闯入屋中,先用门闩拍死了吕安儿,正是亢奋的状态。也许丝丝拿了剪刀预备反抗,她暴怒,夺过剪刀将其杀死。可是我怎样都觉得只捅深深的一刀不很合理。她不是拍了吕安儿两下么?更何况,要捅得这样深,一定是把丝丝抵在哪里。屋里别处都没有血迹,只有地上。那就是说,凶手将丝丝放倒在地上,用剪刀捅了进去,深深的一下。可屋里还有王纾啊。她不怕王纾跑出去叫人?而且,”楚天云拿着剪刀比划,“要捅这么深,须得要很大的力量伏在剪刀把上,半个人都压上去了。她为什么要用这么费力气的方法?为什么不多捅丝丝几下,那不是又快又省力?”

      楚天云说到这里,抬头看看一脸惊讶的吴悠,又看看若有所思的裴毓,慢慢说:“我仿佛觉得,这个凶手恨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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