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T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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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望着乔治无处安放的压抑与怒火知道对方心里定是极为压抑，自己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替他去舱内要了些水。
纳什是个戏爱热闹的青年，平日里有说不完的话。他看乔治闷闷不乐便去问克劳德：“你看看主人他怎么了？”自从乔治救下自己后他就称其为主人，后者虽拒绝过，但纳什坚持这么称呼他，好像这么一来，便可以更好的报答乔治对自己的恩情似的。克劳德面向对方，淡淡说道：“他刚碰到不愉快的事，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直到第二天上午下船，乔治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黑人完全不知道乔治的打算，只是各怀心事的跟在他身后，下船后直径向一家最近的旅馆奔去。
中午旅馆人群杂乱，乔治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随便要了些吃的。纳什可是第一次同主人一起坐下用餐，一开始感到无比荣幸，可后主人这边实在是太冷清些，自己颇有些耐不住寂寞，于是便跑了神，将注意力投向后面一桌人的对话中。
“亲爱的的阿尔夫，我们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一个妇人说道。
“夫人，实在对不住，我家里今天出了些状况。”那个叫阿尔夫的回答着。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纳什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确是位体面而有品位的老爷。与他坐在同一桌的除了刚才的妇人外还有两个男士，一位将近40岁的老爷体型肥胖，另一个是个中等个头的年轻人。
“怎么了，阿尔夫，你那个跟班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一旁的老爷笑道。
“是呀，你可不要太宠着他，”妇人体形偏瘦，相貌普通却透着分高贵，从她不算地道的英语中流露出一种狡黠的嘲讽，“要知道，对他那种人恩赐太多可不是件好事，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亲爱的姐姐，别说了。我看他的确碰到了些事情。”年轻人说道。
“你说的对，吉约姆，”阿尔夫回答，“阿道夫他早晨发高烧,我给他找了医生。”
“呀，阿尔夫，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用对待我们的方式对待像他那样的一个下人呢！奴隶生来就是要伺候我们替我们效劳的，这是上帝早在创造万物时就定好的规矩，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一点。他们生下来就是罪恶、肮脏的，只配去做那些最粗最重的活，当然他们除了那些也起不到什么别的价值了。可瞧瞧你把他惯的竟然比女人还娇惯。我可不得不说说你！”夫人忍不住嫌恶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生怕他那些古怪的脾气和看法会影响到自己。
阿尔夫仿佛没有听见般，说道：“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对其他下人也的确是这么做的。可是阿道夫，自从我把他从圣克莱尔家买回来，这小子就没有一天安分过，他总是想出各种方法逃跑，无论我怎样对他都是那副倔脾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驯服。。。但是他这一次真的病倒了。”乔治一听到有关圣克莱尔的消息就立即停下手上的餐具，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后面的那群人的对话中。
“你不用操心，阿尔夫，他们黑人天生体质就比正常人好很多，生了病自然恢复的也快。不过像他那么犟的下人还真是不多见。你明明好吃好穿的养着他，就差对他百依百顺了，可我每次见到他被你带来都是副不情愿的样子。。。让我想想，你把他带在身边已经2个多月了吧，是不是，米歇尔？”中年男子打趣道。
“可他看上圣克莱尔的那个管家可不止2个月！”米歇尔扬起嘴角，“我记得当时去圣克莱尔的家，当时那个家伙就是一副滑头的打扮，还拿着喷了香水的亚麻手帕。。。”她回想着，摇了摇头，“唉，布鲁斯，我实在无法理解圣克莱尔那老头为什么如此纵容他的奴隶。。。有一回我听圣克莱尔夫人抱怨她的头疼病时提到，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在照顾那些奴隶，而分毫没有从他们那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好处，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他们确实对家奴疏于管教。不过圣克莱尔一死，那些奴隶被卖掉后反而省心些，也如了我们的阿尔夫的愿。。。”听到这，乔治的心如同被利器划过般。
“这话不错。例如像玛丽·圣克莱尔那样的可怜女人，虽然死了孩子和丈夫，但能够彻底摆脱那些奴隶对她来说这就像是从监禁中解放出来一般。”
乔治无法再无视他们的闲谈，他站起身，走向对方。
“请恕我冒昧，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可是有些事我必须确认下才能够平静下我此时的心情，”几个人被他的突然打断惊到了，乔治丝毫没有在意，继续他的问话，“先前你们谈到的圣克莱尔先生可是路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的那位奥古斯丁·圣克莱尔？他还有一个哥哥是弗蒙特州的一个农庄主？”
“正是他，先生。”阿尔夫仔细打量起他。
“那么，他真的已经去世了吗？”
“那可是千真万确，先生，”米歇尔兴致勃勃的谈论着，“他在两个半月前就去世了，因为被误杀，这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会令人感到可惜。不过他这么疼爱他的女儿，这么随她去了倒也合情合理。那个小姑娘，可真是个小美人儿，”她回忆着，同时打量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年轻人，略表同情地问道，“他是你朋友吗？”
乔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摇了摇头：“不是。你知道他的那些家奴的下落吗？是否都在他府上？”
“不，先生，他们全被拍卖了，玛丽·圣克莱尔将他们及那座房子全交给了拍卖公司。”女人意味深长的打探着他，希望能够从这个人身上挖掘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黑奴交易所就在对面那条街。”她朝门外看了看。
“十分感谢！”乔治顾不上多余的礼节，也忘了身边的两个人，直接冲出酒馆，去寻找那家拍卖行。
“那个小伙子长的真是俊俏，”米歇尔摇了摇头，将视线从他的背影中转移回来。
“那他还真是非同一般，能被你看中。”胖胖的男人说。
“就是太年轻了些，”夫人摆弄着杯子，转头看向布鲁斯，“我想他跟圣克莱尔一定是认识，你说他是从哪里来的？”
布鲁斯耸耸肩，表示毫不知情。
“我见过他，乔治·谢尔比，肯塔基洲的种植园主，”阿尔夫转向吉约姆·伯纳德，“你也是见过的，那时他父亲还没有去世。”
乔治身上带有充足的钱票，但是却无法确保能够买回汤姆。拍卖行的货物几乎都是及时拍卖，即使当时卖不掉，也会以其他方式交易，能留下来的少之又少。乔治不指望能够在那见到汤姆，然而却必须要查清他的去向。
黑奴交易所比想象中的更为干净也而文雅，没有血腥与哀号声，足够让那些衣着端庄得体的老爷兴致正浓的挑选奴隶然后把那些货物买走。门口站了一排以供展示的健康男子，他们打扮的干净体面。在往里走先是右边一个大屋子，里面全是近期存货，男女分开，左边是个不大不小的柜台，老板坐在后面看着报纸。乔治一踏进来，门口便引起不小的骚动，他于是放下报纸，迎面走过来。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营业的老板是个略瘦的中年人，他看到乔治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心中虽有不满但并未表现出来。
“我想打听一个人——三月份的时候，这里是不是卖过一批圣克莱尔家的奴隶？”
“我想是有这事。您有什么。。。”
“有一个30岁左右的黑奴，叫汤姆，他被卖到哪里了？”乔治看到对方的表情才觉到自己的鲁莽，“请你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付钱打探他被贩卖的具体下落！”他顾不得再解释什么，直接掏出两张纸币放在柜台上。
店主让他稍等片刻，去后台找记录的本子。
趁老板走道后台的功夫，一直站在门口的一个黑人凑过去想他打了个招呼。
“这位老爷，您说的那个汤姆我倒是有些印象，”乔治看了他一眼。眼前的这个人是店内特许的小丑，这就意味着他可以长期伴在老板身边，借用店长的恩赐来教训那些将要被卖掉的奴隶。他肤如墨漆，魁梧健硕，精神焕发，口齿伶俐，同样的，他也惯于耍弄各种把戏和嘴脸。
“我认得他——那个肯塔基州的男人刚过来的时候一直不肯说话，为此他和一个一起卖到这儿来的香水黑炭还被老板打了一顿。”小丑瞧到店主从里间走出来于是闭了口，笑嘻嘻的向他鞠了一躬，跑到旁边打笑几个将被处理的奴隶。
“先生，”店主陪笑道，“原本这些事情是不向外透露的，每一行业都有他的规矩。不过既然您急迫地想知道，我觉得有必要替您分忧。”他终于掏出那本记录每个从这出手的奴隶的册子，事实上他有不止一本这样的账本，而其中一本就在他的柜台下面。
他翻开册子，看到对方越来越不耐心也并不在意，“我们这行可是个辛苦的差事，每天要管东管西，累的要死要活，反而是常常受那些不了解的人指责，简直是吃力不讨好呀。。。啊，在这里——虽然这里有详尽的记载，可我觉得即使您追到买家那里也会大费周折，不如。。。”觉得眼前的男人丝毫没听进他的话，干脆省去了殷勤，“哦，看这儿——从圣克莱尔进来的5个家奴，阿道夫。。。汤姆，在这，3月2日，被卖给了烈格雷先生。对，西蒙·烈格雷，他在红河流域拥有一座棉花庄园，从我这里买走了8个奴隶，我有印象。”
乔治听说过那个烈格雷，甚至父亲从前还与他有过一笔交易。了解到这些后他道了声谢便匆匆离开。
“嘿，先生，我想告诉您那个烈格雷先生对奴隶并不友好。祝你行程顺利！”
待乔治一走，桑巴才跑到老板那拉开了话夹子：“先生，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你猜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了谁？”
店主早已习惯桑巴的大惊小怪，没有理会他，继续翻他的报纸。
乔治走出拍卖行后，才发现纳什和克劳德两人一直站在对面的商店门口，看到他便一前一后迎过来。乔治这才记得自己刚才在旅馆的举动过为激动，此时见到他们颇有些过意不去。
他看到克劳德后，脚步停滞了下，眼神也有些恍惚，好像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似的，好像先前他已将汤姆赎回而对方就站在他面前。乔治疑迟了两秒最终还是清醒了。还没待纳什开口他便说出自己下一个目的地。
“去红河上游？为什么啊老爷，我们不是要去这里的一处庄园吗？”
“已经没必要了，”乔治勉强挤出个笑脸，“克劳德，我们去看看今天有没有到那的船。”
最近的船只要到第二天才回到。乔治找了家旅馆，房间全是两人一间，纳什主动要求和乔治一间，说是能够直接照顾主人，算是他受伤时被对方（其实主要是克劳德在忙活）照顾的报答，克劳德自己一人住一间。
其实乔治自己的身体自我调节的机能非常好，但经过长时间的疲劳与打击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加上对南方的天气变化敏感，不免有些轻微发热症状。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又担心过分注意会影响到行程，即装作没事一般。然而到了晚上，一躺在床上乔治便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可是一想到很快就要搭船去找汤姆，只好忍着全身的发热在床上挣扎了会，很快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T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