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雾（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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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只听到一两声鸟鸣，安王府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被仆从引至书房，看着里面早已穿戴整齐的人，秦烨的表情也严肃起来，“圣上下了什么命令？”
暮南瑾点了点头，示意秦烨坐下细说。与前日看到的不同，如若说平时安王殿下身边隐隐带着长年征战的杀伐之气，此时的安王仿佛收起了那阻止旁人靠近的尖锐，但沉寂下来的冰冷更加让人退避三舍。
眯着眼看着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升空的骄阳，暮南瑾将昨晚进宫的情况简单地和秦烨说了下。
晚上正准备休息的暮南瑾突然收到圣上的消息，自己一个人去了御书房。耀皇屏退了伺候的下人，望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半晌才开口，仿佛思考良久，耀皇却问出一个令人没有料到的问题，“南瑾，你…相信世间有妖魔吗？”
耀皇并没有以君臣相称，这让暮南瑾在接到密诏后有些紧张的情绪放松了很多，“世间如若有佛祖仙人，那么必定也是有妖魔的，一切都应相辅相成才是。”
耀皇点了点头，复而看向暮南瑾，“最近民间盛传，南边港口有妖魔出没，经常有码头工人突然在清晨失踪，几日后又毫发无伤地回来，整个人混沌不清，只说进了仙境，看见了仙人，但是昨日出了意外。”看见暮南瑾望向自己，耀皇叹了口气继续道：“御史大人家的公子也不知为何，几日前也在港口失踪，昨日…被人在一片竹林里发现，被人挖走了心脏。”
听到这里，暮南瑾皱起了眉头，“谋害朝臣家属，一般人可不会在皇都干这种蠢事。”
“正是如此。”耀皇拍了拍暮南瑾的肩，“结合那些码头工人的话，朕也有些玄乎，交给别人去办又怕流传出去引得人心惶恐。南瑾，你与朕自小相识，朕信得过你，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定不负圣上旨意。”恭敬地行了一礼，却被耀皇拦住，“就咱们两个人，就不必多礼了。南瑾，你好久没喊我名讳了，改日，我们再一起去喝酒吧。”
卸去皇上的架子，这个人还是那个从前与自己一起习武的景云耀，应了一声，暮南瑾就回了王府……
“如此，你这个时辰把我叫来，是准备亲自去港口看看？”
“嗯。”暮南瑾点了点头，看了眼天色，就去吩咐下人准备出门了，“走吧。”
“先绕去我家一趟吧，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我去把医箱取来。”秦烨伸了伸胳膊，随即又补充道：“虽然你我功夫都不赖，但在皇都犯下这种事的，怕是也有些棘手，准备着用没有坏处。”
“也好。”
安王府本是原来的暮将军府改建，是以和秦烨的府邸离得不远，两人徒步走去，天也刚蒙蒙亮。远远地便看见秦府门口站着个人，想在和门卫说着什么，带着橙红的阳光打在那人背后，一身绛紫白纹的衣衫显得身材高挑纤细，头上戴着一定白玉发冠，其他的发丝就随意披散着，手里似乎还抱着什么。渐渐走近，发现正是两人认识的人，对方也恰好看过来。
“王爷，秦大人。”
“沈老板。”
沈念安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走了过来，看着对他颔首打招呼的暮南瑾，脸上扬起一道笑容。
“沈老板，这么早，你找我何事？”虽然这么问着，秦烨却一直盯着那个木盒。
“昨日耽搁了，秦大人您托我找的礼物，您看可还满意？”将盒子递予秦烨，示意对方打开看看。“这是藩邦来的货，据说是用某个部落的圣兽牙打造的，削铁如泥，昨日我试了一下，确实如此。”看着两人在打开盒子后眼里的赞赏，沈念安的笑容又上扬了几分，“可惜我那条玄铁铸成的锁链。秦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怎么会不满意呢，虽说是一把匕首，但周身隐隐的寒光怕是将很多宝剑都比了下去，何况手柄上那颗炫目的宝石，似水晶又似玛瑙，在晨光照映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华。“凌越他一定会喜欢的。”扬起一个带点傻气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凌越收到礼物时的情景了，秦烨吩咐下人将盒子妥善放好并且把自己的医箱拿出来，“多谢沈老板了，银钱我随后一定亲自送到店里，再好好谢谢你一番，到时候一定要赏脸。”
“大人喜欢便好。”行了一礼，沈念安看了眼天色，“这么早，大人和王爷这是要去哪？”
“散步。”
“港口。”
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沈念安有些疑惑地看着暮南瑾两人，视线在暮南瑾微拧的眉头上停留了一瞬，“看来是念安逾越了，二位大人还有事，我先告辞了。”说完便要离开。
其实在听到秦烨与自己不同的回答时，暮南瑾就皱起了眉头，看到沈念安的神色，皱褶更深了几分，在听到沈念安的话后，眼里闪过一丝懊恼，自己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沈老板误会了。”气氛有些许尴尬，秦烨连忙喊住已经迈开步子的沈念安，“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嗯。”一声低沉的声音回答让沈念安歪着头看着脸上闪过懊恼的暮南瑾，一闪而逝的神色却还是被自己捕捉到，微抿起嘴角，却不开口，只是看着暮南瑾。“……此去是帮耀皇去港口办案，事关人命，你……”看了一眼依旧认真看着自己的沈念安，暮南瑾清了清嗓子，“目前一点头绪也没有，我看沈老板无武傍身……”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但是这种话怎么会说出来，但是看着沈念安一脸烦恼的样子，不由心里警铃大作，“可是，我今日正好要去港口和约好的人交易呢，一旬过了店里总要补点货物啊。”看向暮南瑾，眼底带着明显的笑意，“王爷你说这可怎么办呢？真是港口有什么问题，念安无武傍身，一人前去不会有危险吧？”
你这表情哪里是担心了！？
心里这么想着，暮南瑾脸上不动声色。
“那么沈老板我们现在一起去吧！刚好我和南瑾都在，我们两的武功你放心！”秦烨适时的接话，所以……这是所谓的猪队友，还是神助攻呢……
“那么有劳二位了。”虽然这么说着，暮南瑾总觉得现在沈念安的表情像偷腥的猫，配上那双碧绿的眼睛……真像呢，但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怕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二位去办案的话，不管是王爷还是秦大人的车辇都太过显眼了，刚好我也有进货用的马车，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同去。”“还是沈老板想得周到！”还没开口又被秦烨抢了白，暮南瑾瞟了眼自从拿到给凌越准备的礼物就有些太过兴奋的秦烨，暮南瑾选择了不做声，看了眼依旧望着自己的沈念安，对着他轻轻一笑，“麻烦沈老板了。”
坐在马车里，虽然不比王府的奢华，但朴素中依旧透着华美，简单的纹路依旧精致，车内都铺了一层舒适的软垫，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掀开窗上的布帘，看着外面坐着的一身黑衣的车夫，从刚才见面就一直沉默着，但是无端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调整了一下坐姿，不知不觉都快到达港口了，今日这里太过安静，平日这个时辰，工人怕都已经忙碌起来了吧？看来最近的事还是闹得人心惶惶了。
“最近的雾越来越浓了呢。”看着同样望向窗外的沈念安，暮南瑾点了点头，确实，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太过浓郁了。
收回手，暮南瑾靠在座椅上，看着对面已经又睡过去的秦烨，对沈念安笑了笑，“今日起得有些早了。”，说完，自己也莫名地有了困意，眼皮不自觉地越合越，意识也渐渐模糊，朦胧里，好想听到了沈念安仿佛低喃的呼唤，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幽香，皱了皱眉，不一会儿便再无反应。
看着睡得深沉的两个人，沈念安隔着布帘望着车外，神色莫测地眯起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雾（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