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7章 扬州疫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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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路行来，到了扬州境内时，已是半月之后。随行而来的，还有不少宫中的顶级太医，和一车车的储备药材。但是等接近疫区后，大家这才知道，他们此次要面对的疫症，竟是天花……
“天、天花！？”，众人听到是天花后，也均是露出了骇然之色。
“殿、殿、殿下，这这这、这天花是、是绝症，是…是治不好的，只能、只能靠自己撑过来。”，其中一个太医急忙向贺兰雨如的马车跑了过去，“殿下，请别靠近，这病传染性极强，而且致死率极高，您、您乃千金之躯，万不可、万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陛下、陛下一定会砍了臣等的！”
本是正往前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贺兰雨如撩开车帘，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西冥雪骑着马走在车旁，看到太医慌慌张张地跑来车前，也赶紧打马上前，想听听是怎么回事。
“天花？这次的疫情是天花？！”，西冥雪震惊不已，“那、那是绝症，能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此时的贺兰雨如已被林琰洋扶下了马车，看着远处大门紧闭的城池，叫来了后面跟随的官员，“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城门紧闭？难道你们是想，将城里生病的那些人困死其中吗？”
“回殿下，刚才太医也说了，这病十分的厉害，现在城里全是患者。不能让他们到处乱跑，否则只会将灾情扩大，那到时候会有更多的州县遭殃的！”，一个官员唯唯诺诺地答道。
“可是你们这样不作为，岂不是让他们干巴巴地等死吗！？”，西冥雪跳下马，走到那官员的面前，“为何不去找大夫？”
“回张大人的话，城中仅有的大夫，自己也都感染了疫症了。而且药材也是不够用，外地的大夫哪里肯来送死，故而上任的知州只能狠心地下了此命令。”
贺兰雨如转身对太医说道：“太医，我不曾记得纪国以前有过此疫症，怎会这次？”
“殿下，咱们纪国确是很久未曾闹过天花了。最近的一次天花，应该是上月出现在凉国边界的宁城。”
“宁城？可是和咱们纪国接壤的那个宁城？”，思及此处，贺兰雨如总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
“正是。”，太医点头，“殿下，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进去救人，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城里等死吗？！”
“可是殿下，这病、这病，老臣虽不曾亲眼见过，但是医书上对其的记载，几乎就等同于绝症啊！”
贺兰雨如挑眉看着眼前之人：“难道李太医是希望本宫原路返回吗？”
“殿下。”，林琰洋淡淡开口，“咱们若是想进去救人，必须做好万全之策。否则若是感染了，真的会很麻烦的。”，
转向身边还跪着的太医，林琰洋问道：“李太医，可有什么防止传染的措施吗？”
“回驸马，有些药草确有消毒的作用，但臣不能保证是否一定有用？”，太医恭敬地回道，“而且我们进城后，对病人的衣、被、用具、排泄物、分泌物等，都不要直接触碰，以免被感染，臣现在就去拿装备好的东西发给大家。”
林琰洋看着太医走远，拉起贺兰雨如的手：“如姐姐，一会儿进城后，请你一定要待在后面。我们那里没有这病，因为听老师讲，它在很早以前就被消灭了。而且我们那边的小孩，都会种一种叫‘牛痘苗’的东西，也就是能预防这病的保护伞。只要是种了这个苗的人，就可以终身有抵抗天花的能力。所以我不担心我自己，我反而担心你会被感染。”
感受到自己冰凉的手被一温热的物体覆上，贺兰雨如明眸转动，就见到林琰洋的眼中，全是满满的担忧之色。
“好，我知道了。那你自己也要小心，这病毕竟不是什么风寒之类的小病，你即便是种过那个什么东西，也要注意，不要被传染了。”
“我知道了。”，林琰洋说完，走向太医那边。
“雨如”，站在一旁久未言语的西冥雪，望着林琰洋的背影，对贺兰雨如说道，“看来这穆公子，当真是对你十分上心呢。”
“姐姐，你可曾还记得我几年前对你说过的那个人？”，贺兰雨如依旧盯着林琰洋的背影，但话却是对西冥雪说的，“穆炎就是她。”
“什么？”，许是未料到贺兰雨如会对自己说这话，西冥雪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雨如你”
“穆炎便是我自小就喜欢的那个林琰洋，但是我不知她为何要以这种身份来和我相见，我只是觉得我与她的距离，似乎是越来越远了……”
“她是女子？”，西冥雪故作惊讶。
“是啊，她是女子呢。”，贺兰雨如弯起嘴角，“我以为张大人你早就知道了呢，所以当初才会百般地撮合我与她呢。”
听至此处，西冥雪虽是心中疑惑，但面上仍就一脸的平静，“雨如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呢？我与穆公子那时也只是初见而已。”
“张大人，为何我总觉得，你的长相与我的一位长辈极其相似？”，贺兰雨如看着西冥雪的面容，“若是那人还在世，估计她定会让你做她的义女呢。”
“雨如你别开我的玩笑了，我怎会与你的长辈相似？”，西冥雪不想再继续下去，故而找借口离开了，“我也去太医那里拿东西了。”
“嗯，好。张大人也要小心些，莫要被感染了。”
林琰洋拿完自己和贺兰雨如的东西后，就往原处走去，正巧与走来的西冥雪擦身而过。
“冥雪姐，一会儿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染上。我不想因为这一个天花，失去你这个姐姐。”
“我会小心的，放心吧。你也是。”，西冥雪低声回道。
远处的贺兰雨如，看着擦身而过，却未有停步交流的两人，眼里终是透出一丝疑惑。
“如姐姐，戴好口罩和手套，然后穿上这种隔离服。”，林琰洋一边拎着一堆东西走过来，一边对着贺兰雨如说道，“这些是经过草药浸泡过的，虽然不能完全的防止传染，但至少是层保护。”
等林琰洋帮贺兰雨如都穿戴好，后者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林琰洋看着贺兰雨如的眼睛，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
“如姐姐，你的眼睛真美。若是有一天我失忆了，估计只需看一看你的眼睛，就能在人群中认出你来。”
“还贫？光顾着给我穿了，你还不赶紧穿去？竟还有工夫和我贫嘴？”
一众人穿戴好后，将大部分的物资留在了城外，而后带着其余的物资，一起往城门走去。
进城的那一刹那，林琰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野死不葬乌可食’了。
曾经‘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的扬州城，而今却是死尸遍地，一片萧条。街道上到处可见那些躺着的百姓，有的已经没了气息，有的却还是能看见胸口那微弱的起伏。无论是老人、妇女、壮汉，还是幼龄的儿童，这些人的脸上、手臂上，甚至是手指上，均长满了那黄白色的脓疱，让人看了恶心不已……
即便是之前做好了准备的林琰洋，在看到这样的一番景象后，当即也是十分的触目惊心，摇头自语道：“这、这天花原来这般的可怕。想不到竟能遍及全身成这等模样，当年老师说起时，我却还以他是瞎扯胡诌”
“呃，真恶心。”，一些头次见到这种病的人，已经开始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林琰洋旋即转头看向后面的贺兰雨如，果然见她也是在一直用手捂着嘴，身子也是一阵阵的颤抖。
“李太医，挑几个接受能力好的人，将城里所有没了气的人，还有他们相关的东西，都堆到一处，之后……必须烧掉。让他们搬运时，自己也小心。辛苦您了。”
“驸马客气了，这是臣的指责。您还是过去看看殿下吧，臣看她刚才似是忍的十分痛苦。”
“我知道了，谢谢您。”，林琰洋说罢，急忙向那抹身影走去。
“如姐姐，你怎么样？”，看着忍得十分痛苦的贺兰雨如，林琰洋关切地问她，“你，你若是想吐，便吐吧。许是吐出来会好一些的，至少不会这么难受。”
“…呃…没事，我不看便好。”，贺兰雨如被捂得十分严实，林琰洋看不见她的样子，但是能听得出来，她现在似是很不舒服。
“如姐姐你，你”，林琰洋本是想说让她回到城外的，但是想了想，这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话卡在喉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你别担心我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你快去忙吧。”，贺兰雨如忍下胃里的一阵阵恶心，勉强地安慰着林琰洋。
“那我叫张大人来陪你。”，林琰洋向张情跑去，等西冥雪过来后，林琰洋才一步三回头地继续忙了起来。
等林琰洋这一帮人忙完初步的事情后，天色早已黑透了，于是大家又出了城，来到城外扎旗了帐篷。而林琰洋和李太医等人，之前就早已商量过，出了城后，每人都必须将自己身上穿戴的所有衣物，放进高温煮沸并且加有草药的的大锅里消毒。
除去了身上的遮掩，林琰洋看到脸色不好的贺兰雨如，有些心疼地道：“如姐姐，你现在好些了吗？还想不想吐了？”
“好些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去吃饭吧。”，贺兰雨如勉强撑起了一个笑容，对林琰洋说道，“一会儿多吃一些。”
“那我们一起去。”，拉起贺兰雨如的手，两人一起进了帐篷。
因着是来赈灾的，故而膳食上不可能如府里的那般花样繁多。看到贺兰雨如迟迟不肯下箸，林琰洋以为她是吃不惯这些菜，故而开口劝道：“如姐姐，我知道这些食物，你可能是吃不太习惯，但是你好歹也吃一点。否则不吃饭的话，抵抗力变弱了，就会更容易病倒的。然后到了那时，你家驸马我，真的会疯掉的。”，夹起一筷子菜，放进了贺兰雨如的碗里。
看着林琰洋担忧的眼神，和自己碗里的菜，贺兰雨如终是忍着胃里的难受，将它们硬着头皮地全吃了下去，只是没等咽下去多久，她便捂着嘴，跑出了帐篷……
“如姐姐。”，看着跑向帐外的人，林琰洋也顾不得吃饭了，扔下筷子追了出去。
“你，你怎么样？”，跑到一颗树下，林琰洋就看见了正扶着树吐的人，赶忙上前帮她拍着背。
贺兰雨如此刻辛苦的模样，林琰洋看到了也是十分自责：“对不起，我，我刚才要是不逼你吃就好了，我…都怪我。”
许是吐够了，贺兰雨如直起身子，擦净嘴边的污渍，对着林琰洋说道：“不怪你，是我自己的接受能力太差，才会这么娇气。只是看了看而已，就吐成这样。都不知道之后怎么帮皇姐把这疫情处理好。”
“如姐姐放心，有我‘神医林’在，这疫情的事情肯定难不倒我们的。”，看着吐得脸色苍白的贺兰雨如，林琰洋走到她身前，弯下腰，“我估计你现在是四肢无力了，故而本神医好意地来背你一下好了。”
爬在林琰洋的背上，贺兰雨如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不感觉那么难受了：“神医林，你的确是我的神医。”
“殿下过赞了，林某欣然接受。”
就在二人这么温馨之时，西冥雪却在帐内一人独坐，回想着种种：
之前我与主上说过，朝廷上有人不愿与鬼门合作，这些人里，最难根除，就是扬州这带的官员。想不到因为这次的疫情，那些官员，重者罢官；轻者贬官外放。难道这就是主上她的办法吗？之前李太医曾说过，纪国许久从未爆发过天花，可是凉国那边，却在上个月还出现过，而且还是离这里较近的宁城，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若是真的有联系的话，那么……难道主上和凉国那边也有联系？
按了按两侧的太阳穴，西冥雪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为了你一个人的恩怨，而伤害这些无辜的人。这样的举动，就是你的‘办法’吗？即便这些不是我的子民，难道是真的想让我，看着这些百姓，惨死在天花之下吗？为何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57章 扬州疫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