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27、第27章 游说借粮

　　“殿下，您要是有什么事，请明日再和我说吧。今日天色已晚，在下要先行回府休息了。告辞！”，穆炎心知贺兰雨如究竟想求自己何事，但她却也并不接话，只是找了个理由推了回去。
　　随后那府尹也紧接着告退了，此时厅里就只剩下了贺兰雨如和张情二人。
　　看着穆炎离去的背影，张情的白眼翻得都快掉下来了：“这家伙，跑得可真够快的。当时约佳人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跑得这般地迅速？！”
　　“算了，他也只是个商人而已，恐怕是不会做这等无利益的事情的。”
　　“雨如，你不问过她，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按你说的去做？”
　　“我和他也只不过才相识数日而已，让他做此等无利之事，恐怕是有些强人所难的。”，看了眼已黑的天色，贺兰雨如捏捏眼眶，似有些疲惫地道，“姐姐你也去休息吧。现在天色不早了。”
　　“雨如，你没事吧？这几天看你总显疲惫之态，是不是病了？”
　　“没事，先解决这里的事情要紧。其余的，之后再说吧。”

　　隔日一早，那位苦命的太守大人，便连滚带爬地一路摔到了公主殿下下榻的驿馆。
　　“殿下，太守大人已到门口了，正等您传召。”，侍女恭敬地来报。
　　“唔，本宫，本宫知道了。”，贺兰雨如脸色有些发白，双手微握，似是有些痛苦。
　　“殿下，您还好吧？您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奴婢先为您找大夫吧？”
　　“不用了，还是先去和太守大人谈吧。”

　　于是乎，那位太守大人，意料之中的，被贺兰雨如和张情折磨得半死不活，喘着其最后一的口气，颤悠悠地走出书房的大门之后，便直接挺尸到了地上。
　　下人们看到了此景，急忙找人将他抬去看了大夫。

　　驿馆，书房内
　　“想不到姐姐刚才恩威并施，给那大人吓得是如此地狼狈，才刚一出书房的门，就直接晕了过去。”
　　“哼，像他这种官，真是杀了都不解气。还是太守呢，居然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害怕阻碍自己升官发财，隐着这么大的灾情不上报，这次要不是咱们选择这条路回梓城，恐怕会有更多百姓被饿死。”
　　“姐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小生长在官宦世家呢，处理这等事情的手腕，比我这个公主还驾轻就熟，呵呵。”
　　贺兰雨如说的无意，但张情听的有心，赶忙慌忙接道：“雨如你真是说笑了，我怎会驾轻就熟，只是有时在礼部时，会听到尚书省的其他同僚聊到些这类事，所以才比较熟悉，呵呵。”
　　“是这样啊…”，贺兰雨如皱眉，有些难受，“嘶！”
　　“你没事吧？刚刚谈话时，我就见你一直脸色惨白的，病了？”，看到贺兰雨如的表情，张情关心地问道。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累而已。”，贺兰雨如喘了喘气，复又说道，“我们去找穆公子吧，和他谈谈借粮之事，当下也只有他，才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你确定你没事吧？不用休息一天吗？”，张情看见贺兰雨如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于是又再问了一遍，确定她是否真的没事。
　　“我们快去穆府吧，别再拖了，多拖一天就会有更多的灾民受饿。”

　　穆府，正堂
　　贺兰雨如和张情来到穆府后，下人告知她们，穆炎此时正在小憩，因昨晚对账对得太晚了。
　　“既然这样，我们便在此等候你家主人吧。”，贺兰雨如想到自己此次前来，是有求于穆炎的，也不好让小厮去打扰他休息，便对下人说道。
　　“殿下，你不是着急吗？既然这样，为何不让小厮去叫醒那人？”，张情心知穆炎是故意不出来见她们的，当下心里把这家伙暗自腹诽了一下。
　　“我们这次前来是有求于穆公子的，而不是和他做生意的，所以还是不要失礼于人了。”，说罢，手向小腹上捂去，有些颤抖着扶着茶几，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闭目不语，只是脸色却差得要命。
　　一旁的张情也看到了此幕，关心地问道：“殿下究竟是怎么了？真的不用叫大夫来吗？”
　　“无碍，这只是老毛病了，只要忍过这几天便好。姐姐无需担心的。”，勉强地扬起微笑，看向张情，示意她放心。

　　穆府，书房
　　“哼，现在才想起我来吗？之前在冥宫时，你怎么连甩都不甩我？这时候出事了，才意识到还有我这么个人？”
　　张情说得不错，穆炎这厮，确是故意避而不见她二人的。
　　贺兰雨如与张情踏入穆府之前，张情就已派人先悄悄地给穆炎送了信，告之她贺兰雨如打算向一会儿来向她谈接粮一事。
　　于是，穆炎就一直在暗自得瑟着：
　　“我又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再说了，这还是贺兰雨姗那个贱、女人的国家，凭什么指望我帮忙？”
　　“你姐姐和姐夫两个正主，不知道派人来处理？居然来求我这个别国的商人。哼！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作死的林琰洋吗？贺兰雨如，那当真是让你失望了。四年之前坠崖时，我便已经清醒了，没有任何人和事，可以再阻碍和影响我报仇的心了，即便是你也不行。”
　　“你们的边界奇城这边都天灾了，皇帝居然还只想着，办自己和爱人的结婚周年纪念，真是…不可救药！”
　　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将脚伸到书桌上，穆炎果然开始了小憩。

　　两个时辰过去了，才刚幽幽转醒的穆炎还没缓过神来，便被一个身影揪住了自己的耳朵。
　　“林琰洋，你这该死的，居然真睡起觉来了？”，张情久等不见穆炎出现，便对贺兰雨如说了声自己要‘方便’，之后就直接奔来了书房，正好看到这一幕。
　　“啊啊啊，疼疼疼，冥雪姐，我疼啊，松松松，松手啊。”，还在迷糊的穆炎一下子机灵了过来，瞬间清醒了个够，赶紧去求西冥雪手下留情。
　　“我和雨如从辰时一刻便过来找你了，就算你晾着她，知道她有事求你，可这现在已经未时一刻了！两个时辰了，她早上就未吃过东西，中午这顿也是在你府里耗过去了，她现在除了喝了你府上的一肚子茶水外，其他根本就没吃，你可真沉得住气，一点都不心疼啊？！”
　　“她没吃饭？早饭午饭都没吃？你怎么不早说？或者早点来告诉我啊！你那信上也没写这内容啊？！”
　　“林琰洋！你现在赶紧出去吧，这次是个赢得她信任的好机会。”，说罢，张情也不等穆炎，径自离开了。

　　穆府，正堂
　　“咳咳，在下真是失礼了。公主殿下与张大人莅临寒舍，在下本应是在外迎接的，却不想，昨夜对账对得太过疲惫了，这小憩就直接憩了这么久，真是抱歉啊。”，穆炎换了身藏蓝色的外衫后，也来了正堂。
　　“穆公子无需介怀，是我们的到访太过突然了，应该事先派人和你说一声的，这是我失礼在先了。”，贺兰雨如见穆炎终是出现了，当下心里的大石也落了一半，接下来便是要怎么样说服眼前这人了，“穆公子，我”
　　“殿下，想必您和张大人还未用膳吧？不如我叫下人备好酒菜，咱们边吃边谈，可好？”，担心贺兰雨如的身体扛不住，穆炎便提议道。
　　“穆公子还算有些知礼数，不枉殿下与本官在此等了你两个时辰！”，张情听到穆炎的话，狠狠地瞪了其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还算你有人性，没让你冥雪姐姐饿死在穆府。”
　　穆炎也回了张情一个弱弱的眼神：“冥雪姐，我知错了！我这不是一来，就让人给你们备膳了嘛！？”

　　不一会儿，小厮们便将酒菜弄好，三人也一一落座席上。
　　“穆公子，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想请你帮忙的。”，贺兰雨如见一切菜肴都准备妥当之后，才开了口。
　　“请我帮忙？在下不过区区一介商贾，有何德何能，能帮得到尊贵的公主殿下呢”，穆炎只顾喝酒，也不接话。
　　张情看着二人，些许玩味，不打算插足于其中，便专心地开动了。
　　“呃，这奇城的状况，想必穆公子也看到了，眼下灾民人数众多，而这城中及方圆外的粮食，已经全部派完了，灾民们若是再吃不到饭的话，可能最后会饿死荒野的。”
　　“哦，这个我知道啊。”，穆炎喝了一杯酒，无辜地说道。
　　贺兰雨如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淡定自如的男子，心里当真是又气又急，但又不好发作，也只能隐忍道：“所以，我希望穆公子可以帮我个一忙？”
　　“什么忙？殿下，尝尝这道菜，这是冥国那边的小吃，很好吃的。”，穆炎依旧不在意的说道。
　　“穆公子！百姓在城外都饿得没有饭吃了，你却还在这里美酒佳肴，你！你！你”，贺兰雨如看着穆炎这幅样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百姓？殿下，穆某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只关心是否可以盈利，其余的，恕在下没有一丝兴趣。”
　　“没有兴趣？如今有这么多无辜的百姓遭受灾难，难道你不该出些力，做些什么吗？”
　　“哦，那殿下不如告诉穆某，我该做些什么？殿下，我请你先明白一件事情，我穆炎是冥国的人，不是你们纪国的人！那些百姓不是我的同胞，我无权过问他们是死是活！”
　　“你这个人，除了利益，难道就没有一点良知可言吗？”
　　“良知？良知能当几两饭吃？值多少钱？”，穆炎听到此处，不禁想起当年自己被玉风逼至悬崖处，最后乃至失足坠崖。虽说此事不能说是玉风一手造成的，但若当时玉风有一丝良知，她又怎会对一个十岁的女孩，下如此重的手！故而穆炎当下也十分不配合道，“我的世界里，只有怎么赚钱，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良知？没学过，不知道！”
　　“穆公子，善有善报，你就当是作了件善事，为你家里人积累福祉好了。”
　　贺兰雨如不说家里人还好，一说到家里人，穆炎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帮过那么多人，亲戚、同事、下属，可那些人后来又是怎么对自己和母亲的？！当下厉声喝道：“善有善报？若是这世上的善人真的有善报？那我母亲为何落得如此下场？她帮尽了身边所有人，可当她落难时，周围却又是怎么对她的？那些人冷血无情，翻脸不认人，虚伪、做作、势力、见风使舵！”
　　伸手摁了摁小腹，贺兰雨如有些虚弱地说道：“穆公子，即便令堂的事情不甚如你意，可这也不能说明”
　　“殿下莫要再说了！穆某是不会做好人的，因为好人没好报，而祸害却可活千年！何况，我做了坏人，以后就算有不好的事情报应给我，那也都是我罪有应得的！怨不得任何人，而我也并不吃亏！”
　　“你！你！此事…是不是真的，没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请殿下恕小民无力为之，殿下若无别的事了，那小民也不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请！”
　　“好！好！是本宫浪费了穆公子你的时间才对！告辞。”，贺兰雨如转身离开，却不想没走几步，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殿下！”，放下筷子，正要离席的张情，一抬眼便看见贺兰雨如的身子正往下倒去。
　　被张情这么一喊，穆炎也看到了这一幕，赶忙起身离席，也不管撞翻在地的酒菜，大步地就向贺兰雨如跑去。
　　下一瞬，穆炎便将这抹紫色的身影接进自己怀中：“殿下？殿下！……如，如姐姐！”